“结束了！”居乐和伍味击掌。
苏靡它：“只差最后一箭，我当时都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感觉都该去吃药了。”
洛参横把弓交给工作人员，“最后赢了就行，”他拍拍席夏肩膀，“干得不错。”
不知是不是幻觉症状减轻，还是赢了比赛，席夏心里已经没那么恐惧。
伍味既然下药，他不吃伍味给的东西就行，他是被人派来的，就装作不知道，挨到青年大赛结束就好了，没有那么难，他能做到，就像今天一样。
顾恒的队伍也刚下场，和席夏他们撞个正着，每个人黑着脸，特别是顾恒，脸色和锅底有得一拼。
居一兴站在最前面，“麻烦让一下，我们要去登记成绩。”
席夏被弓箭部的成员围着，像是一块夹心饼干里的夹心，其他人小心翼翼护着他移动，与顾恒擦肩而过。
“席夏，你之后会参加什么比赛？”顾恒握紧拳头。
居乐嘴快，“关你什么事？”
席夏拉住居乐，“我目前只想集中精力在青年大赛上，之后的事还没想过。”
顾恒：“哼！这种话你以前可说不出，你别怕我赢你就行，我会参加职业考试，然后去全国大赛，你来不来？”
洛参横挑眉，“你不知道平民考职业有多难，而且只有职业才能参加全国大赛，怎么？你帮他恢复贵族身份？”
顾恒全当没听见，“席夏！你必须来！听见没有，我一定会在全国大赛上赢你！”
顾恒因为大吼，整张脸爆红，席夏看着他这幅模样想起什么，突然笑了一声。
“顾恒，我听见了，但我只能保证我不会放弃射箭，如果你还是当年那个在弓箭室哭泣的人，我想我们迟早会遇见。”
说完，居乐朝顾恒瞪了一眼，然后一群人推拉着席夏离开。
顾恒站在落地窗旁，斜斜的光打在他身上，将脚边的影子缩小，就和席夏给他推荐表那天的影子一样小。
……
“你们去拿弓具吧，我去帮你们把储物柜的东西带出来。”席夏在登记完成绩后和他们走相反方向。
丘意碎看席夏鬼鬼祟祟的样子问，“夏要去看伍味的包吗？”
席夏拉开门，又轻轻反锁，“嗯，我得先知道那是什么药，之后万一不小心吃了，治疗也会方便些。”
丘意碎：“丘还是觉得该把这件事告诉大家，伍味太危险了。”
席夏：“现在赢了顾家，之后顾家的积分肯定会更高，这样我们的积分相当于能和贵族一决高下，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伍味如果出事，我们没有替补，而且贵族那边一定会用伍味取消我们的比赛资格，所以绝对不能说。”
席夏找到伍味的柜门，比赛时一般不会给钥匙上锁，果然，他轻而易举打开。
丘意碎：“可是青年大赛每年都有，夏也获得过冠军，这场比赛没那么重要……唔，如果夏不去说，丘会控制夏去。”
席夏翻找的手停下来，这才认真看向丘意碎。
“丘，我不能将这件事告诉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居乐为弓箭部劳心劳力，居一兴放弃保送参加比赛训练，洛参横顶着多大的压力，苏靡它身体情况一直不好，他们比我自己还信任我，跟着我孤注一掷，现在让我告诉他们，在我和射箭中选一个，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丘，因为我也曾面临这样的选择，在顾柔和射箭，在我爸和射箭中，都说时间会冲淡一切，但遗憾就是遗憾。”
席夏红着眼，没有泪水。
丘意碎就在席夏对面，两个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感受着胸腔里的酸涩，像苦瓜水混合柠檬水，一口气倒进去，鼻腔里都是那味儿，金色的眼睛里全是席夏，于是乎丘意碎恍然，似乎是他在悲伤，他在代替席夏流泪，他是真正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
第二人格不可能有额外的情绪，这些都是席夏给予他的。
“咚。”
席夏低头，一个白色的瓶子从伍味的储物柜里掉出，咕噜咕噜滚到脚边。
丘意碎：“是那个瓶子。”
席夏吸一口气，将其拾起，上面什么都没写，也没有贴任何药瓶信息，甚至连生产日期都没有。
难道是个违禁药品？席夏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
摇晃两下，里面传出沙沙声，像是一堆流沙，窒息感笼罩全身。
席夏打算倒一点出来带走，拧开后先是看见一堆白色，然后席夏懵了。
丘意碎：“芝麻？”
席夏闻了闻，确实是芝麻香，又吃了两三粒，是芝麻的味道。
席夏目瞪口呆：“是芝麻？伍味给我倒的是芝麻？”
“哦！夏早自习吃伍味带的花卷，在有葱花和芝麻里，选了芝麻的，所以伍味带了这个。”
误会了伍味，他内心一阵龙卷风，结果人家啥事没做。
一场乌龙，席夏自己都想笑，“谁让他用药瓶一样的瓶子装，幸好不是药。”他转念一想，“既然不是伍味，那为什么会出现幻觉？”
两人用靠六十分及格的脑子沉思半晌，没有头绪。
“咚咚！”忽然门锁摇晃两下，传来伍味的声音，“席夏，东西有点多，他们让我来帮你，门怎么锁了？“
席夏慌乱扭紧瓶盖，放回原位，打开门，“刚换了件衣服，哈哈，所以关上门。”
伍味：“你不会……”
伍味眯眼打量他，席夏汗流浃背。
伍味打了个响指：“赢了比赛，激动得躲在这里哭吧！看，眼眶还红的，哎，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怎么还会为了这点小事哭呢！”
席夏：“……”
以伍味这个脑子能给他下药？他真是鬼迷心窍了。
“咚！”
熟悉的一声，席夏抽搐嘴角看见那药瓶掉落。
伍味自然地捡起来，塞进包里，“这可是秘密武器，千万不能丢。”
席夏看他演，“什么秘密武器？”
伍味：“芝麻，你不是喜欢吗？吃了说不定能提高状态。”
因为这瓶芝麻，状态还没提高，人都快吓死了。
席夏无奈，“谢谢你啊。”
伍味颇为得意，“不客气，专门给你带的。”
席夏想起他的胃药还没去工作人员那儿取，于是拜托伍味收拾一下储物柜里的东西，伍味一向无法拒绝其他人的请求，一口答应下来。
等席夏已经离开三四分钟后，伍味再次拿出装芝麻的瓶子，又从裤兜里掏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白瓶，不同的是，后拿出的那瓶上写着“Bethlem”——叶家研发的致幻剂。
头顶的灯光照在储物柜上，影子将伍味分成两半，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席夏很谨慎，差一点就发现了他，幸好现场有家主派来的人，伍味眼神晦暗，将两个瓶子一起装进包的夹层里。
在一切完成前，他还需要这层身份，因此他只能看着席夏深入迷宫，陷入沉睡。
这个时间，大厅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零星几位选手忘记拿走物品倒回。
丘意碎：“还好不是伍味，人格都被吓得一颤。”
席夏觉得稀奇，“不是一般都被吓得魂没吗？人格也能被吓没？”
丘意碎：“又不是真的鬼，如果夏被吓得不愿意面对这个世界，丘就会代替夏存在一段时间。”
席夏好笑，“那岂不是我回过神来，嘴里全是你爱吃的藿香牙膏味儿。”
“请问你的名字，以及物品名称。”工作人员道。
席夏：“席夏，物品是胃药，麻烦再帮我查一下同队的苏靡它药瓶是否拿走了，我怕她忘记了。”
工作人用电脑搜寻，“好的，稍等。”
“中午的拌饭好难吃啊，就不能自己带饭来吗？”
隔壁领取物品的选手正在抱怨，工作人员苦笑，“是大赛要求，我们也吃的盒饭，千万不能自己带吃的来。”
“饭菜不行，拌饭酱可以吗？我带瓶老干妈。”
工作人员：“不行哦，一切入口的东西都不能携带，就连水也必须是场馆提供的，我们会进行多重检查，不会让选手带进去。”
席夏一愣，呼吸顿时有些不通畅，急忙问：“芝麻也不能带进去？”
工作人员奇怪看他一眼，“抱歉不可以，今年刚改的规则，因为这届比赛很多贵族子弟被分散到各个地区，一切入口的东西都不能带进去，以免发生争执。”
都不能带进去，那伍味的那瓶芝麻是怎么回事？
“你好，这边看到苏靡它已经取走药物，这是你的胃药，请拿好。”
大厅里空荡荡，席夏全身发麻，伍味已经收拾好东西，和居乐他们站在一起，仿佛一颗定时炸弹，席夏还能在耳边清楚的听见滴滴声。
工作人员看席夏没反应，再次呼喊：“选手？选手！你的胃药。”
席夏拿走胃药，“谢谢。”
工作人员：“你哪里不舒服？”
席夏摇摇头，“我没事。”
回到队伍，伍味的脸上挂着笑，席夏每上前一步，就感觉脖子上的绳索勒紧一寸，他还必须装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以免惊动伍味。
席夏：“我们走吧。”
伍味到底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给他下药？用的什么药？有什么目的？
所有的问题都像席夏身边的陷阱，走错一步，便会坠入无底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