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固执,专注得像在替一个真实的病人争取时间。
那一瞬,他忽然想起几个月前的那个凌晨,走廊尽头的身影,那句近乎低喃的解释,“不是系统,是医生救了你的儿子。”原来那不是为AI辩护的说辞,也不是某场技术宣讲会上的策略话术,那是他,真正的顾云来。
他那点用技术拯救生命的理想主义,藏在这些没人注意的细节里,藏在每一帧心电波形后面,藏在那件褶皱的T恤下,藏在这个连咖啡口味都记得的人心里。
许天星没有走近,他只是站着,默默看了几秒钟,然后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咖啡,咖啡的冰已经开始化了,但香草的甜香仍在,醇厚而温柔,他忽然觉得,也许他们之间的冰,也开始悄悄地,融化了。
也许,有些事,他真的看得太早了,或者,更准确地说,看得太片面了,骄傲让他不愿承认,固执让他不肯回头,但也许,那个他一直视为对立面的人,其实与他本质上是相似的。
他们都在与死神赛跑,只是选了不同的跑道,一个穿着白大褂,在手术台上用双手抢时间,一个披着算法模型,在黑暗里用技术争光,他们从未真的站在对立面,只是站在了不同的光下。
这一刻,那些根深蒂固的偏见在他心中悄然松动,冰层下暗流缓缓浮动,没有声响,却在缓慢而坚定,撼动着他以为牢不可破的东西。这种感觉说不上来,有些陌生,却又说不清为何觉得熟悉,像是多年来绷紧的弦,终于松了半分,空气里第一次多出一点空间可以呼吸。
许天星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沐浴在金色阳光中的背影,那个此刻安静得近乎孤独的人,他没有打扰,没有出声。只是轻轻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但在转角的瞬间,他几乎想回头。
只差一点点,他就会回头,可最终,他还是没有。
走廊尽头的光影将他慢慢吞没,只留下手中渐凉的香草拿铁,和空气中那缕未散的温柔余香,就在那一刻,有什么无形的东西,悄然改变了方向,或许是命运的齿轮轻轻偏了一毫米,又或许,只是他心里的冰,第一次,有了化开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