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芜在床上趴的难受,背疼他也不敢乱动。
谢峥来看了两回,也纳闷:自己有下那么重的手吗?他当时是有些生气,但也不至于失了力道,把孩子打的动弹不了。
那小子还是太细皮嫩肉了,以后得多练。
谢峥最后下定结论。
“好了,休息三天应该够了吧,都要立春了,我听石坚说,你连马都不会骑,先教你骑马。”
三天?
谢芜感受了一下,03非常的公正,背部的伤绝对不可能三天就能好,但是任务进度再不赶谁知道下次惩罚会多重。
谢芜闷声闷气答了“是”。
一想到要开始忙就想摆烂。
谢峥满意地点点头,起身离开了。
中午谢芜艰难地吃完饭,陆安和来了,看他坐在床上,冷汗涔涔,疑惑道:“小芜哥哥你怎么不躺着,不是,不趴着休息?”
“起来就别想躺下了。”谢芜长叹一口气。
他跟03商量了,能不能花能量治好不要疼了,结果是不行,如果是为了任务进度,也只能三天后训练的时候不疼,其他时间惩罚依旧,他还是会感觉疼。
谢芜心里又把03提出来抽了一百遍,毫不避讳对方能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03也不搭理他。
他床上放着一张小案,谢芜让石坚把他前些日子没看完的兵书拿过来,石坚一下子抱了十几本回来。
“少爷,我不知道你看的哪本,桌子上的我全拿来了。”他把书往小案上一堆,一本扑通扑通掉下来到谢芜怀里,摊开。
一个女子执扇遮脸,含羞抬眼看着面前的俊俏读书郎。
这甚至是个话本子。
谢芜:……
石坚摸了摸脑袋,哈哈一笑,“这是我的。”
把书拿走了。
同时,秋菊跑了进来。
“给少爷、小侯爷请安,然后,石坚,你出来,我昨天刚收拾好的书房,就你刚才进去过,你先出来。”
对着两位小主子,秋菊自认很好的放轻了语气。
石坚向谢芜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
谢芜翻着书,没有一本是他要看的,要么不是兵书,要么就是已经看过的,里面还有他的课本。
他摇摇头。
“石坚,你都拿错了,跟着秋菊姐出去吧,顺便再去书房找找,不行就让秋菊姐去拿吧,我最近在看的,有批注,只看了一小半。”
秋菊点头答应。
石坚:……
他欲哭无泪跟着秋菊出去了。
看人出去,谢芜憋不住先笑了出来,双手合十,“让我们为石坚默哀三秒钟。”
陆安和跟着掌心一合,念了句“阿弥陀佛。”
两个人抬头对视,笑得开心。
陆安和把问题憋了回去,不管谢芜为什么会突然会伤势加重或是其他,有什么好问的呢?
只要对方能活着就行了。
秋菊进来把书送到了,石坚跟在后面,一只耳朵有些红肿,把案上的书抱起来,跟在笑眯眯的秋菊后面又出去了。
出门前,他还回头深深地看谢芜一眼。
谢芜低头翻书只当不知道。
陆安和拿了白纸和笔,坐在旁边桌子上画画。
谢芜看的有些打瞌睡,忍着疼动了动身子,陆安和突然喊他。
“小芜哥哥,看!我画的你!”
什么东西?小反派这么多才多艺。
谢芜转头去看,只见陆安和举起的纸上,画了一株小草。
“谢小草,哈哈哈哈哈哈。”陆安和乐的开心,要去找颜料来涂。
“小坏蛋,”谢芜笑骂一声,“纸笔拿过来。”
陆安和被喊住,停下步子,撇撇嘴,有些不乐意,拿着毛笔和纸慢慢挪了过去。
谢芜接过,将纸铺好,拿起笔画了个大大的圆。
没多久,他就满意地提起笔点了点头。
“栩栩如生。”
陆安和将信将疑接过,上面画着一个……
汤圆?
圆滚滚的,但是流着黑色的馅。
“芝麻汤圆?”陆安和歪头看,问道。
这是说他看着白糯好欺负,其实是个黑心坏蛋吗?
讨厌死了。
“什么意思啊?”陆安和装不明白。
谢芜揉他脑袋。
“汤圆,可爱吗?”
这一声汤圆好像在说画又好像在喊他。
陆安和一时回答不出,说好也不是,说坏也不是。
“不知道。”他语气干巴巴道。
谢芜哈哈一笑,吹了吹墨迹,说:“我要把这幅画挂起来。”
!
“谢芜!”陆安和着急喊他,拉住他胳膊。
“疼疼疼疼疼!”谢芜被他扯得动作一大,背部刺痛。
陆安和听见他喊又急忙把手松开,“对不起。”
“好了,不挂就是了,等哪天画个好的再说,这又是草又是汤圆的,保不齐来个人问一句,到时候怎么说呢?”谢芜摸着下巴思考。
“谢芜和陆安和的原形?”
这都什么跟什么,说的他们好像妖怪成精一样。
陆安和不想回答,直接抿唇不语,把纸拿走了,飞快跑走。
“我去找点点玩啦!”
谢芜这下故意没喊人,由着他跑走了。
没有明说,但陆安和应该明白了,谢芜知道他是什么性子。
谢芜从陆安和今天一进门就知道,这小孩大概憋了不少问题要问他,但又没问。
但以防万一,谢芜还是借着这画告诉他。
你知道我有奇怪的地方,我也清楚你的伪装。
有些东西,知道就好了,还是不要挑明。
唉。
他长吁一口气,有些心烦地翻了翻书页。
“柳姨娘带着三少爷来看您了,您要见吗?”秋菊掀开厚重的门帘问道。
“请进来吧。”
大概是来问他谢缰恺的事。
“二哥!你有没有事?”倒是谢芩先跑了进来,颇为关心。
柳姨娘在后面慢慢踱步进来,欲言又止。
谢芜弯唇一笑,“好三弟,我刚好像惹安和生气了,他院子就在隔壁,你帮我去看看,替我告个不是。”
“啊?我去吗?”
柳姨娘上前把他往出推,“快去吧,听你二哥的。”
谢芩在屋子里待了一分钟不到就又被推出去了,跟门口守门的石坚大眼瞪小眼。
“你咋了,三少爷?”
“没事。”谢芩摇摇头,去陆安和院子了。
陆安和就在院子里逗小狗玩,看到谢芩来了有些纳闷。
“谢芩哥哥,你怎么来了?”
谢芩被这声哥哥喊的起鸡皮疙瘩,不自在咳嗽一声。
“我哥说他惹你生气了,他不好走动,让我来给你赔个不是。”
陆安和常常的“哦”了一声。
估摸着谢芜要和人谈事,他被打发过来的。
他才不帮要那个人拖着呢。
院子里一片安静,陆安和不吭声了,谢芩挠头立在一边。
不确定对方消没消气,也不敢走。
“姨娘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吧。”屋内只有谢芜和柳姨娘两人,谢芜直接问出口,“是谢缰恺吗?”
快一天了,没有任何人来盘问柳姨娘,她一颗心悬在那,终于有机会知道怎么回事,点了点头。
“他怎么会瘫痪了呢?我命人弄的药,不至于……”
“兴许是老天终于开了眼吧,”谢芜打断她,“恶人没好报,祖父已经不准备查下去了,姨娘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柳姨娘松了一口气,绞紧手帕的手也放松下来,哈哈笑了两声,一滴眼泪流出。
她之前一直不敢张扬行动,因为老将军和老夫人还对谢缰恺有所指望,一被发现,她难以自保。
直到谢芜病好那一日,不止谢家有了指望,她也有了计划。
有了好的,谁还会修一个坏的呢?
“老天开眼……”她看向谢芜,“生不如死,我要他生不如死!”
谢芜沉默不语,他不清楚这其中的恩怨,但柳姨娘的恨意却很清楚。
柳姨娘深呼一口气,平复了情绪。
“二少爷,我跟你讲讲吧,也和你母亲有关。”
“我原名孟伊诺,前户部尚书的女儿,和你母亲是闺中好友,之前那个禁军,曾是我的未婚夫婿。”
她顿了一下,无奈笑笑,谢芜只静静地听着。
“我父亲贪污受贿,全家男子充军劳役,女子卖身为奴。我被卖进了青楼,那禁军姓刘,跟我说打点好了,让我花名改为姓柳,等他来赎身。”
柳姨娘陷入回忆,那段日子太苦了。
谢芜大概猜到了后面怎么回事,柳姨娘没有等到那个人,谢缰恺插足而入。
她艰难开口继续道:“那一晚,他没来,来的是谢缰恺。你母亲当时已经有孕在身,还派人要来赎我,我哪里有脸再受她的帮助,跟楼里的妈妈说我愿意一辈子留在这。”
“这不是你的错。”谢芜开口道。
柳姨娘摇摇头。
“谢缰恺花大价钱硬把我买了出去,我欲自缢时,你母亲找到了那院子,把我拦下了,还查出我已经有孕了。”
“她安慰我,说不怨我,不怪我,让我跟着去谢府也好,我们还能搭伴……”柳姨娘忍不住哭了出来。
“二少爷,你和你母亲很像,这很好,我……我对不起她。”
“我看着她一点点疯掉的,也是我害得她,我恨不得以死谢罪,可我不能死,她没有依靠,我得活着,起码能帮她一点是一点。”
她擦干眼泪,“后面的事就不需要二少爷帮忙了,您好好养身子,多去你娘身边坐一坐,就好了。”
谢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也难以说出口。
“有什么能让人生不如死的药?”他在心里问03。
03:……
03:“您的背不疼了吗?”
“我换给别人用。”
03:“那也不行。”
的确不可以,不然没有限制,他攒够能量一下子换特别多毒药,让别人用,谁都可以被毒死了,岂不乱套了。
这么一看,03功能还蛮厉害的,就是限制多。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谢芜问她:“那刘姓男子怎么样?”
“怎么样也和我没关系了,”柳姨娘不在意道,“年轻的时候喜欢过,现在就算了吧,我只想把你母亲照顾好就行了,什么情啊爱啊,都是浮云。”
谢芜便不再多问,到了下午饭时间,柳姨娘便走了,但总觉得忘了什么。
陆安和院里。
谢芩:我还要待多久?
陆安和:这人怎么还不走?
秋菊进门喊陆安和去谢芜那吃饭,才打破两人间沉默的尴尬,谢芩苦哈哈往回走了。
待一下午连顿饭也没有。
柳姨娘晚上开开心心给自己开了瓶酒,倒上,突然一拍脑袋。
把儿子忘了!
菜陆陆续续端上,还加了一份铜锅。
陆安和小小“哇”了一声,拿筷子夹肉丸子吃。
谢芜看着自己小案上清淡的菜,撇了撇嘴。
谢家的事差不多搞清楚了,陆安和的家世背景故事就系统提供的那些。
谢芜咬着筷子,问道:“安和,你要不要回侯府看看?”
陆安和停下咀嚼动作:?
他不是没多问吗?去侯府干嘛?看看还行把他送走?
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