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云殊意转身朝门口走去。

“等等。”回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今天学院会组织二三年级的哨兵向导进行配对测试，你也需要去。”

云殊意脚步一顿，“我已经有搭档了。”

“校规规定，所有未正式登记的学员必须参加年度配对测试。”回霄抿了口咖啡，“就算全联盟的人都知道你和靳上将的关系，只要你的学籍信息搭档的名字是空的，你就一定要去参加测试。”

“这是必须走的流程。”

见云殊意不太情愿的模样，回霄安慰道：“只是一次配对而已，且不说匹配是一件玄之又玄的事情，就算真的匹配到了谁，你也有权拒绝。”

回想开学那天温煜枫的话，云殊意问：“那为什么温煜枫拒绝你，没有成功？”

回霄耳尖泛红，摸了摸鼻子：“我的精神力虽然强，但是稳定性极差，温煜枫的稳定性却有SS，我们的匹配度达到了90%，主脑不允许我们拒绝。”

最终云殊意还是去了一趟白塔的匹配中心。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白塔内部。

白塔内部比云殊意想象中更加恢弘。恢弘的穹顶下，悬浮着一块比中央广场还要巨大的显示屏——这是整个联盟哨兵向导的匹配数据库。

大多数哨兵和向导一生只会拥有一位伴侣，匹配成功的精神链接将伴随他们一生。

而他们的名字也会永远镌刻在数据库中，直到生命终结，名字由金转为黯淡的灰色，才象征着这段精神链接的结束。

大厅里早已聚集了不少学生。

云殊意一出现，立刻引来了无数目光。作为白塔军校近年来唯一的SS级哨兵，他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昨天明明说云殊意已经有对象了，还说要去医院做检查什么的……”

“今天他居然来参加匹配测试，难道传言是假的？”

“我前两天还听说云殊意亲口说自己喜欢靳煓。”

“开什么玩笑！靳上将再有魅力也是哨兵，哨兵和哨兵怎么可能在一起？”

窃窃私语声不断传入耳中，云殊意面不改色地走到登记处，在表格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云殊意？”负责登记的老师推了推眼镜，欣慰地看了云殊意好几眼，“原来你就是那位SS级哨兵，如果不是联盟已经拥有一位黑暗哨兵，我都要怀疑你是新生的黑暗哨兵了。”

老师在键盘上敲打几下，很快便拿出一张巴掌大小的卡片递给云殊意：“A区3号测试室，等到叫到你的名字，你就去A区等候，会有的老师引导你。”

在大厅坐了一会儿，广播很快就喊到了云殊意的名字。他循着指引上到二楼。

刚在走廊等候区的金属长椅上，云殊意敏锐觉察到一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转头望去，云殊意在楼梯的另一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林淼。

被发现后，林淼索性走了过来，他深吸一口气，来到云殊意身前，“云同学，你不是说过自己喜欢哨兵吗？为什么还会来匹配中心。”

“校规要求所有没有正式登记的学员都必须参加。”云殊意平静地回答，“我只是遵守规定。”

林淼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追问什么，这时测试室的门打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探出身来：“云殊意同学？请跟我来。”

云殊意没再继续解释，跟着工作人员走进测试室,银白色的自动门在身后无声闭合，将林淼复杂的目光隔绝在外。

“老师，云殊意到了。”工作人员轻声提醒道。

坐在门边控制台前的中年男子闻言抬头，脸上堆起礼貌的微笑：“云同学，我是负责此次测试的杜老师，将你的测试卡给我，然后站到中央的测试平台上。”

“放轻松，这只是常规的精神力扫描，可能会有些许眩晕感，但不会造成任何不适。”

云殊意把测试卡交给杜老师，走向房间中央那个泛着淡蓝色光芒的圆形平台。

很快，一股温和的能量自上而下将他的全身扫描一遍。

很快，匹配结果出现在仪器上。

【南玉明33%】

【吴铭41%】

……

【林淼80%】

【靳煓99.8%】

杜老师失声惊呼，“99.8%？！这怎么可能？”

他身旁的助手看着显示屏上的名字，震惊得眼镜都掉下来了，“老、老师，云同学的匹配对象是靳上将！”

杜老师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速敲打，“系统故障？不可能啊……所有诊断程序都显示正常。”

看着杜老师额头的汗水，云殊意体贴地开口：“这个结果也没什么不好，我对靳上将很满意。”

“这不是满不满意的问题。”杜老师的声音发颤，“云同学，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两个哨兵的精神力应该像同极磁铁一样相互排斥！99.8%的匹配度……这完全违背了哨向匹配的基本法则！”

“而且主脑的匹配机制中，哨兵和哨兵的精神波动是无法进行匹配的。”

藏在云殊意精神海中的1109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杜老师看向助手：“小星，你立刻联系技术部门，这绝对是技术漏洞。”

“云同学，请你稍等片刻，解决办法很快就会出来。”

果然如杜老师所说，不多时，解决方案便呈现在了几人面前。

“云同学，我们已经人为修正了系统错误，根据主脑二次校验结果，你的正确匹配对象应该是——”

“林淼。”

与此同时，正在等待做第四次匹配的林淼突然收到了来自匹配中心的讯息。

【匹配成功通知：林淼先生，您与99级哨兵云殊意（学号0991）的匹配度为：80%】

【请确认是否建立搭档关系。】

【同意】【拒绝】

【注：此配对为双向选择，唯有双方皆选择同意，此配对才会生效。】

林淼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手中的测试卡“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的指尖微微发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80%——这个数字在林淼脑海中不断放大，这在哨向匹配中已经是相当高的数值了，更何况对方还是SS级的哨兵。

林淼的指尖悬在【同意】按钮上方，心跳如擂鼓。

和等级比自己高的人在一起，未来突破的可能就越大——这是人尽皆知的道理。S级与SS级之间有着一道巨大的天堑，SS级是大多数S级的哨兵向导穷极一生都无法抵达的彼岸。

如果同意，他或许就能靠着云殊意的精神力，突破那道屏障，成为仅次于金凤羽的后天SS级向导，但……

林淼闭了闭眼，指尖缓缓移向【拒绝】。

“你还喜欢他，不是吗？”心底有个声音不甘心地挣扎着。

——可他不喜欢我。

云殊意已经拒绝过自己了，林淼的自尊不允许他再次再次低头。而且林淼很清楚，就算自己选择同意，云殊意也不会选择和他在一起的。

记忆中云殊意低头看向白虎时温柔的目光依旧清晰如昨。

就在林淼关掉终端之后，楼下突然骚动起来。他很快就从此起彼伏的惊呼中拼凑出了最重要的信息——昏迷三年的靳上将苏醒，出现在了匹配中心。

林淼不由自主地向前几步，居高临下地望向一楼大厅。

他能很清晰地看清一切。

比如隔开人群的士兵，比如那位昏迷三年忽然醒来的银发上将，比如——跟在上将身后的那头威风凛凛的白虎。

林淼的瞳孔骤然收缩。

一个惊人的猜想如闪电般划过脑海：既然云殊意的精神体能够变换大小，那SSS级的白虎又何尝不会？

这个念头还未完全成形，林淼就看见靳煓的身影出现在了二楼，他看着靳煓径直走向那间测试室，修长的手指搭在门把手上。

房间里传来杜老师的安慰：“80%的匹配度被拒绝确实可惜，但期中还有一次机会……”

靳煓微微拧眉，抬手推开了测试室的门。

里面的对话戛然而止。

“靳上将？！”杜老师的声音带着惊愕，“您怎么——”

“来接我的哨兵。”

“您、您的哨兵？”杜老师和他的助手微微一愣，旋即看向房间里唯一一名哨兵——云殊意。

“我收到了匹配中心的消息。”从进门起，靳煓的目光就紧紧锁定在云殊意身上，仿佛其他人都不存在一般，“我和云同学的匹配度为99.8%，他不该是我的哨兵？”

靳煓抬手亮出终端，全息投影清晰地显示着：

【匹配成功通知：靳上将您好！您与99级哨兵云殊意（学号S0991）的匹配度已达99.8%，根据《基因匹配特殊条例》第3条，您与哨兵云殊意已达成强制缔约条款。】

【请前往首都白塔军事学校匹配中心A区3号测试室完成最终确认。】

杜老师欲言又止许久，才开口道：“……上将，主脑已经进行了二次校验，您与云同学的配对在十分钟前便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