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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像一个来串门儿的小辈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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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圈麻将下来,宿野跟大家熟悉了不少,状态松弛了很多,包饺子的时候也积极往上凑合,哪怕他根本不会。夏杨姥姥手把手教他,和面、剁馅儿、揪剂子、擀皮儿、包上,宿野一个步骤都没落下,全上手操作了一遍。他一开始掌握不好方法,饺子包得一看就要漏,夏杨老弟都比他强,龇个大板儿牙笑话他。

夏杨姥姥把歪歪扭扭的饺子拿起来帮他补救,“漏就漏了,捞出来姥儿吃。”

宿野鼻子一酸,不敢说话,赶紧低头忙活,差点儿把眼泪就着馅儿包进去。

他已经体会过夏杨直白热烈又细致的爱,夏杨爸妈温暖的关怀,可这种祖辈的疼爱又不一样,好像他是一只雏鸟,被庇护在宽大的羽翼下,做什么都可以,笨拙也可爱,得到一切都毫不费力、理所应当。

而且夏杨姥姥本身就让人想要亲近,高大健壮,手脚麻利,嗓门儿亮,又慈眉善目,总是笑眯眯,跟宿野阴郁冷漠的奶奶完全不同。窗外是灰白的天和光秃秃的枝桠,可是在夏杨姥姥身边,宿野感觉暖乎乎亮堂堂的,而回想跟奶奶生活在一起的日子,他太小了记不清什么具体的事儿,只感觉天儿都是阴的。

吃过午饭,夏雷为了也能带上小外甥一块儿玩儿,搅黄了麻将局,张罗起炸红十。宿野本来想跟夏杨一把牌、看他玩儿,夏杨跟其他人都不让,希望他也能尽兴,于是宿野赶紧学规则,记个大差不差就开始,但这回好像人品耗尽,屡屡挨逮。宿野宠辱不惊,夏杨自身难保,倒是夏杨姥姥看不过去,放下瓜子儿来给宿野支招。

“王上!这还等啥,管他!”

“别瞎揍啊,你俩一伙儿的!”

“他眼看要跑了,大头超前。”

不仅教战术,有时候着急了,夏杨姥姥还直接拿过牌替他出。

有姥姥帮忙,局势立刻扭转,牌好的时候咔咔赢钱,手气差也抓不着他,几乎是只进不出。夏杨老弟说姥姥偏心眼儿,让姥姥也支支他,可姥姥就向着宿野,他就喊来姨姥坐镇,姨姥的技术虽然比他强,可惜她的扑克那都是姥姥教的,一点儿便宜也占不到。

宿野算不上悟性高,主要在形势明朗之前看不出来谁跟谁一伙儿,但他的记性是最好的,姥姥教他记牌,他记得比谁都清楚,一把接着一把地,很多人都乱了套,夏杨有时候都记不清自己刚才出过啥,他老弟更是,时不时得去牌堆儿里扒拉。夏雷最开始赢钱靠演戏、忽悠,亲娘不仅不吃你这套,而且比你还能诈。这帮人里头也就大舅妈算是有一战之力,但是今天点儿背得要命,不是白抗旗就是抓一手电话号码。夏杨眼看本钱要见底儿,抓住机会就跟宿野撒娇装可怜。

“你让我一口儿,不然又逮我了。”

姥姥一口儿不让,着急抢旗,宿野犹豫之际,姥姥已经把对二拽出去了。

“半天一张没出去了,野哥让我垫张眼。”

“左一张右一张地等会儿全垫出去了,砸上,不让他垫!”牌桌上姥姥不知道啥叫心软,宿野很听指挥,到底把夏杨那些三四五全憋手里了。

对夏杨尚且如此,对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宿野没用多久就赢回了在麻将桌上输的钱。

他中二地感受到了啥叫所向披靡。

夏杨尽兴地疯了两天,看宿野逐渐跟家里人熟悉起来、不再需要他在旁边保驾护航,也就放心让他自己去玩儿,不是特别必要的活动就不参与,安安静静在屋子里学习,甚至感染了他老弟,让他也破天荒地主动写起了寒假作业。

宿野就不一样了,今天打麻将,明天打扑克,跟姥爷学养花养鱼,跟大舅去买菜,跟老舅网吧打游戏,跟大家出门溜达……和姥姥待在一起的时间最多,有时候甚至啥也不唠,就一起嗑瓜子儿,或者看电视,非常放松。宿野在她身边,常常忘了自己是作为夏杨的同学过来的,也把跟夏杨偷摸处对象的愧疚抛到了脑后,更没有取悦他家里人、给人留个好印象的心思,他感觉自己像一个来串门儿的小辈亲戚,被真心实意地关怀着,姥姥喜欢他,他知道。

跟夏杨认识以来,他发觉自己好像变得越来越贪心,不仅想做他的朋友,还想做他的爱人,他们两个成为家人还不够,他现在又开始想被他的家人接纳、成为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他悄悄享受这种融入的美好,哪怕只有今年,只有这六天。

不对。这不过是自欺欺人,他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岁岁年年。

“这有啥贪心的?”夏杨听宿野说了他的想法,不以为然,“本来就是一家人。”

“他们以后要是知道……可能会觉得我特别可恨。”

“不会的,谁能不喜欢你啊?你看你一来我老弟都失宠了。”

“如果接受不了的话,现在多喜欢,未来想起来就有多恶心。”

“照你这么说,他们看见我不得恶心吐了?”夏杨捏捏他的脸,“别担心那老些没用的了,我现在更担心你打牌上瘾,你要是变成赌鬼啊,算是我姥全责。”

年一晃儿就过去,宿野跟夏杨一家一起离开,学习的东西是咋带过去又咋带回来的,瞅都没瞅一眼,到家收拾书包,竟然发现两个红包,一个是夏杨爸妈给的,另一个没有写字,一问夏杨,果然是姥姥放进去的。

孩子没有爹妈管,要一个人到同学家过年,姥姥心疼他。

宿野很不好意思,又不可能把红包送回去,只希望自己能早点儿赚钱给姥姥花。

跟戴喆约了顿饭,跟池照寒宋哲宁约了一次滑冰,消停下来学了几天,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学期就到来了。仍旧以一场考试为开端,大家不再像高一高二时那样紧张、抱怨,而是早就习以为常。

新学期并没像夏杨期望的那样给他带来新的希望,过年都没有放下的教材和习题没有帮他拿到理想中的成绩,名次又下滑了。他怪自己不够努力,那些跟他水平差不多或者比他强的人,可能一整个寒假都没有松懈,而他竟然还打牌、聚餐、出去玩儿,活该退步。

于是更深的自我鞭策、自我压榨又开始了。反正每天都见面,也就不再额外安排跟宿野的约会,更不跟朋友聚餐打球看电影,不管周中周末,每天的活动几乎只剩下学习、吃饭、睡觉,再加上宿野强制要求的最低限度的运动。

在这样枯燥的日常里,夏杨当然需要一点甜头,他记不住的那些古诗文啦、英语短语啦、政史地考点啦,统统让宿野念一遍录下来给他听。

于是上学路上、一个人吃饭的时候、晚上睡觉前,都有宿野的陪伴,知识搭载着夏杨最爱的声音进入他的脑海。

高考过后要不了两三年,高中学过背过写过无数遍的内容,大多数就都被遗忘了,只有宿野录下来的那些长久地留在夏杨的记忆里,有时候毫无预兆地,宿野就在他脑子里念起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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