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清晨的街道上,空气都清新不已,方旗扬买了一碗粥外加两个煮鸡蛋带回了旅店。
再回到房间时,床上的男人忽然不见了。
他放下早饭,准备出门找找时,门在身后吱吱扭扭的开了。
方旗扬转身,那个男人就站在门边露出一丝诧异看着他。
方旗扬没做任何自我介绍,因为裴攻止也从没问过他。不过,他们曾在部队见过面。
裴攻止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屋里的男孩倒是将桌上的早餐拎起来向他递去。
他看着对方真诚的邀请,犹豫一瞬,走了过去。
裴攻止步伐仍有些不稳,从男孩手中接过早餐时顿了一瞬。
他看见男孩的手白皙白皙,就像刚剥壳的鸡蛋,一根汗毛也没,而自己的手……粗糙不已,满是伤痕。
他只是忽然想起了小芽,小芽最初也有这样一双干净好看的手,但跟自己在一起后,慢慢就变得粗糙了。
糟糕的人生就是如此,会把身边所有的人拉入泥潭。
单凭一双手,裴攻止就知道,面前的男孩必是养尊处优的人。
只是他还有些醉与痛感,并不想深入想太多,甚至没觉得惊讶,也没有问对方的来历。
—— —— ——
接过东西,他没几口就喝完了一杯粥,然后剥开鸡蛋塞进口中。
昨天的情绪似乎已一扫而空,但看得出裴攻止状态仍然很差。
一颗鸡蛋被他囫囵的咽下肚去,那只白嫩嫩的手又出现在眼前,正向他递来一瓶矿泉水。
裴攻止没有犹豫的接过,缓缓抬头看向男孩的脸,非常恳切的道了句:“谢谢。”
听着他沙哑的声音,方旗扬轻轻抿唇,脸颊旁有一枚酒窝浅浅地动了动,撇撇嘴没有说话。
裴攻止一边咀嚼,一边饮水,水顺着他的下颌滑下,他擦了擦脸,刚放下手,男孩又递给了他一包药片。
方旗扬像个小哑巴,不说话,一双眼始终目光炯炯地盯着男人。
小哑巴,小芽……
裴攻止失神一瞬,身体还有些虚飘,仍在发热,索性接过对方递来的药,一口气儿吞了下去。
他的胸前有一个玻璃瓶晃晃荡荡,凉凉地贴在滚烫的皮肤间。
裴攻止低头看着脖子上的东西,意识到那是赤明诚时,心中难以抑制的生出一丝酸涩。
不过,他知道一切应该都是面前的男孩所为。
为了表示感谢,裴攻止郑重地看向对方,再次道了一句:“谢谢你。”
—— —— ——
裴攻止不知道还能怎样感谢对方,毕竟自己只是个一无所有的越狱犯。
但总不能这样不知感恩的离开,于是想了一瞬,起身冲对方又道:“我姓裴,叫裴攻止,在……在渭南监狱,你可以到那里找我,我会让我的朋友给你些钱。”
他很诚恳,方旗扬也没有拒绝,平静地点了点头。
裴攻止也点了点头,从男孩脸上收回目光。
随后起身,打开了窗户。
窗外晾晒着他的裤子和帽衫,上衣已经干了,只是裤子还有些潮湿。
他三下五除二套上,方旗扬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看着。
这附近并没有像样的超市,裴攻止身上那条运动短裤还是从旅店老板那儿买的二手。
一旁的小卖店倒是有男士内衣,不过方旗扬把尺寸买小了。
他比照着自己又大了一号,不成想这个男人如此撑衣服。
灰色的内裤紧绷在裴攻止的屁股上,将他臀部的肌肉衬的相当明显。
男人的肤色依旧是健康的麦色,即使经历了几个月的折磨,而那些肌肉就像焊在他身上似的,浑身上下就连一块多余的肉也没。
胸前的蓝色瓶子晃啊晃,摇啊摇,相互映衬,都十分漂亮。
方旗扬不禁看的出神,很羡慕能拥有这样健硕身材的人。
—— —— ——
裴攻止齐齐整整的穿好衣裳,躬身坐在床边系鞋带,方旗扬凝视着他,意识到他要离开时,方才开口说道:“他很快就来。”
裴攻止不知他在说什么,抬头起身的瞬间,眼前忽然一晕,这种晕和醉酒与发烧的晕眩感不太一样。
伴随着身体的力量,好像一瞬间被抽离。
视线中,男孩的脸变得模糊,裴攻止坐回床边,摇摇头。
就在他栽倒之际,奋力抓住男孩的手,晕晕乎乎凭着一股毅力仍旧坐着。
方旗扬站在床边一动不动,裴攻止掩头强撑,喑哑的质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要害自己……
他以为这个男孩是个好人,是来帮助自己的,却不知他究竟在何时下了药。
不该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哪怕只是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孩子。
裴攻止埋怨着自己,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此刻,他晕晕乎乎已彻底没了力气倒在床上。他还有意识,只是浑身软麻。
方旗扬将他平放在床榻间,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依旧细心的为他的伤口换药。
裴攻止的世界浑浑噩噩、天旋地转!
他努力撑起的双眸中是木门被一脚破开的狼狈,似乎有一群警察冲了进来,在警察之后,又进入一名男子……对方衣着整齐,胸前带着党徽,理着平头,一脸正气。
这个人……这个人自己曾经见过……还在监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