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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Chapter80之死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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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路灯一盏盏亮起,骑车的尾灯在公路上拉出长长的残影,手机里的消息层出不穷,关于苏靡它的热搜一条接着一条。

没有人出来帮她证伪,一切仿佛已经被石锤。

苏靡它刚搬完一箱子杂物上六楼,现在已经完全没了力气,坐在凌乱不堪的房间里歇息。

这个房子就是因为楼层太高所以租金才相对便宜一些,加上没有电梯,所以租的人不对,其实也有其他性价比更高的选择,但是这间房子有个阳台,苏靡它一眼就看中了它。

她不想未来几年都困在一个不透气的房子中,即使身体被囚困,心灵也要有高飞的出口。

可是……她看着手中的复查报告,其中几项很不乐观。

苏靡它将A4纸揉成一团扔到茶几上,整个人平倒在沙发上。

手机滴滴的叫,她没有勇气打开看一眼,房间还有很多要收拾的地方,东西还没有搬完,因为来了月经,浑身像是被打碎重组一样,学校里还有一些重要的事需要去办,明天就是比赛决赛……

所有所有,像是这个房间里的一粒粒灰尘,飘到她身上,越积越多,越堆越多,直到让她出不了气,吸进去难受,吐出来又是一堆破事。

手机屏幕亮起,是她妈发来的语音,苏靡它点了播放。

“靡它啊,你这几天很忙吗?怎么都没打视频回来啊?”

“大学应该很轻松,我知道你也有奖学金不需要我们操心,就是你弟这个英语,你知道他们现在幼儿园就得抓紧学这些,和你那个时候不一样,他们现在稍微落后一点就不行啦,你就每晚抽出一点时间来辅导辅导他,费不了多少心思的。”

“还有我上次说的那件事,那孩子真的不错,学历和你差不多,长得也好,你看都不看一下怎么行?射箭没什么出路我早就告诉过你,你身体又不好就别去了,谈个恋爱,多好,现在哪有你这个年纪还不找对象的?”

点错了,这些是上个月发的,苏靡它摸了摸,找到最近一条点开。

“你现在真是大了啊?!从小供你吃供你喝,哪样没依着你?!你生病无论多少个医院,有多大点希望我们都带你去!你现在打电话电话不回,发消息消息不回,让你办点事还得求着你!哪家的闺女是这样当的!别拦着我!你给谁甩脸色,你看不上人家那小伙子那点?!有本事你一辈子也别回来我告诉你!”

苏靡它麻木地听完,手机屏幕的光亮又渐渐暗下去,她的身体好似一个空壳,里面的心脏早就被啃噬了个干净,眼泪也早就已经流干了。

或许就和她妈说的一样,她就是一个冷漠的人,一个自私的人,是一个别人无论扔什么情绪过来都填不满的无底洞,也不能给对方回应。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她哪里做出了呢?

苏靡它看着天花板,一些飞虫粘连在上方,不知道在这房子里待了多久,或许对于它们来说,她才是一个不速之客。

这是它们的家,不是苏靡它的。

苏靡它还记得高考前复查的那一天。

苏靡它回家拉开门,把沉重的塑料袋放下,光片因为弹性从约束的口袋中弹出,婴儿的啼哭声突然爆发。

苏靡它看向对面,苏母扶着婴儿的头,用身体晃动安抚,和苏靡它眼神相撞的瞬间,慌张,惊恐,祈求,而后又很好的压下,牵起一丝微笑,往后退了退,“回,回来啦,吃饭没?锅里有饭,你可以先吃。”

苏靡它收回目光,开始整理塑料袋里的药,“弟弟……”

“苏离疾!叫他名字!”苏母大叫,微躬的身躯将幼子裹进去,伟大的母性在此刻展露。

苏靡它紧抿双唇,把药整理好放到柜子里,这是专门给苏靡它放药的橱柜,里面大大小小的药瓶,报告,还有小时候父母为她写的一些话,一家人的照片,她被剃了光头,但依旧笑得很开心。

苏靡它拿出最不一样的那只碗,将饭简单热了下,苏母把孩子哄入睡,出来,局促地坐在苏靡它斜对面。

“医生怎么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碗筷相碰,不大的声音意外清晰。

“我们是爱你的,不爱你怎么会为你花那么钱去看病,就是因为爱你,我们才想着说,给你生一个弟,以后你没了依靠……”她含糊过这个音,“我们是想让他照顾你,你要懂事一点,我们家本来也不富裕,大多数钱都拿给你治病了。”

筷子放下,苏靡它擦擦嘴,“我们相差17岁,等他长大,我早就死了。”

苏母瞪大眼睛,“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是不是想弄死他!你就没有一点,我们的血都是热的,怎么只有你是冷的!”

苏靡它想着待在这个家的过往,确诊疾病后的崩溃,治疗过程中的疲惫,苏母发现再次怀孕后的惊喜,苏父告诉她这件事眼里的警惕,甚至到最后,他们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苏靡它已经跨不进这个家里。

他们爱苏靡它吗?当然爱,不然也不会大费周章带着苏靡它到处治病,正因为苏靡它知道他们爱自己,能体谅他们的爱,所以母亲这个词在苏靡它这里只是道德和本能加持下的双倍痛苦,她不明白天使和恶魔怎么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回忆中的父母是让她安然入睡的港湾,现实中的父母发狂冷漠视她如潜伏在一个家里的间谍。

后来她懂了,他们爱她,但最爱的不是她。

所以那么多人向往美好的爱情,想在爱的前面加一个最字,因为爱一旦失去最,就变得毫无意义。

苏靡它坐起身,去撕封住箱子的透明胶,想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整理,试了好几次没成功,她无力地趴在膝盖上。

干脆随便找个人嫁了吧,是不是生活就会变得容易起来,找个人来爱自己。

大家不都这样过来的吗?她只是走向了大众的道路。

嫁给一个人,和他过一辈子,就像父母那样。

希望有人爱她。

手机再度亮起,苏靡它打开键盘,敲下那几个字——我会去见一面。

她像是站在第三视角,看着自己向深渊走去。

拇指停留在发送键上,泪水抢先一步滴落在删除键。

“咚咚!”

苏靡它站起身将手机扔沙发上,抹了把脸去开门,“抱歉,我会马上将东西搬进来……席夏?”

席夏和丘意碎看见苏靡它后身体瞬间放松,“还好,还好,你真的在这儿。”他急忙发了消息给居乐,让大家安心,“你怎么没接电话?”

苏靡它将他带进屋,想让席夏顺便找个地方坐,看来看去只有刚才她躺的地方是唯一没有堆放物体的空间,于是转身对席夏笑笑,“抱歉啊,有点乱。”

“没事,我帮你一起。”席夏抓起一个门口的扫帚,将地上的大杂物先扫到一起,“季赛的事,你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很喜欢射箭,享受站在赛场上的时候,所以不会受网上的话影响,”苏靡它站在原地搓搓手臂,一直看着席夏,她突然开口,“席夏。”

“嗯?怎么突然这么严肃?”

“能让我见见丘意碎吗?”

席夏睁大眼看向她,“你怎……”

“夏,让我和她谈谈。”丘意碎站在席夏身边,看着苏靡它像一只即将坠落的蝶。

席夏看看苏靡它,最终妥协,“好吧,我知道了。”

苏靡它看着席夏眼眸低垂,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

“好久不见了,苏靡它。”丘意碎道。

苏靡它牵扯一下嘴角,又怕笑得太丑作罢,“是啊,上次见面还是七岁我做手术那天,走之前去找你,发现席夏完全不记得我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丘意碎一边帮她整理地上大大小小的箱子,一边问:“你的病好了吗?”

“早就好了,”苏靡它道:“你呢?应该不会再莫名其妙消失了吧。”

这句话换来的是丘意碎长久的沉默。

苏靡它叉腰,咬唇看向阳台外积满乌云的天,像一大片乌鸦在哀嚎,她回过头,问丘意碎,“你喜欢我吗?”

丘意碎愣住,张口想说什么,苏靡它微笑,“我喜欢你,丘意碎,要试着谈一个星期的恋爱吗?”

这个请求太过突然,让丘意碎大脑发懵,他回过神,停下手中的动作,“你在说什么,你正在参加季赛,这个时候……”

“我知道,我知道,”苏靡它不去看他,“我就是想……”

丘意碎:“为什么是我,我没有身体,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甚至我只是夏的一个人格,你优秀,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你怎么会喜欢我?!”

“难道喜欢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吗?我脾气不好,射箭总容易泄气,内外不一致,这些我都可以改,难道这样也不能去得到一份爱?”

“我的意思你可以喜欢更优秀的人,但是那个人不是没有未来的我,”丘意碎和她对视,“喜欢当然需要理由。”

“什么理由?”

“很多,但不能是你现在这个时候,这种爱是你低谷时期的一场错觉。”

“凭什么这么说!”

“我离开夏时有过和你一样的想法……”

两人相对而立,灯下的影子交织在一起,一对孤独的灵魂胡乱碰撞。

良久,苏靡它才再次看着丘意碎,对他粲然一笑,“你说得对,能最后拥抱一次吗?”

丘意碎征得席夏同意,上前和苏靡它相拥,彼此能听见对方的心跳,但丘意碎可悲地想,就连这份悸动也不是属于他的,他有什么资格去谈论爱。

最后,丘意碎帮苏靡它简单整理了搬来的物品后离开,席夏在楼下看一眼苏靡它房子亮起的灯光,不知怎么,心里有些不安。

“你刚说话是不是太绝情了?”席夏问。

丘意碎漂浮在半空,看他一眼,“夏在高中毕业也拒绝过很多人啊。”

席夏撇嘴,“但是我已经做了我能想到的最好方式了,悄悄拒绝他们,没有当着很多人的面。”

丘意碎好奇,“夏不是最怕麻烦吗?为什么不直接拒绝。”

“哪有那么简单,勇气是很稀缺的东西,如果当着很多人的面拒绝会让告白的人难堪,万一他们以后遇上真正喜欢的人,害怕去表明心意,错过了岂不是很可惜。”

丘意碎听着他温暖的心跳声,笑道:“如果夏能对丘也这么善良就好了!”

“我对你还不够好?”

“是呀,是呀!比如天气这么热,晚上的冰棍就让丘一个人吃掉好了!”

“你别得寸进尺!”

……

网上的留言被夏家压了下去,并且对造谣者进行了惩罚,互联网的注意力总是转移得很快,马上又被其他炸裂报道吸引了,苏靡它的事便慢慢沉了下去。

季赛决赛在下午进行,大家约好一起去给苏靡它加油,一起吃饭时柏寒深提起他要参加新职业七段发布会,所以不能和席夏一起去看季赛。

“刚好就是明天,唉,一个发布会有必要弄一整天吗?是不是举办方太闲了。”席夏吐槽。

柏寒深打了碗汤,挑出席夏不喜欢的葱段后递给他,“所以明天只能你一个人去,是个大晴天,记得穿昨天刚晾干的短袖。”

席夏咕噜咕噜像喝酒一样一口干下去,“你明天还得穿正装,想想就热死了,而且肯定很无聊。”

全国大赛结束后,两人都没参加其他小型比赛,季赛又不能报名了,所以他们几乎天天黏在一起,柏寒深要处理柏家的工作还有指导射箭的事干,席夏只能往射箭馆跑,但是没什么进步,心底有些焦虑,像是在原地踏步,但一时也没有好的解决方法。

“嗯,确实无聊。”柏寒深想到明天要一整天见不着席夏,难得同意了这个说法。

席夏吃饱喝醉,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感觉最近射箭都没劲啊,你又太忙,没什么时间和我射箭,好烦啊!”

柏寒深:“司欲止上次不是邀请你和他一起去射箭馆吗?”

“但是他马上就要和杜雨离开了,洛参横他们也有各自的比赛,盛祺他们在准备今年青年大赛团体赛,没人和我一起。”席夏目光往身旁一转,除了正蹲在冰箱边流口水的丘意碎。

柏寒深惊讶,“司欲止要离开东区了?我还准备再一次邀请他加入柏家。”

席夏摆摆手,“他肯定不会加入啦,还提议我出国磨炼射箭,不过我正在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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