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家射箭馆。
“你们一群人就只用两个霞靶?”记名的同学看着这群高一的,面露不解。
“学姐,我们想试试新的训练法,哈哈。”
学姐撇嘴,“老实练习才是正事,别一天搞这些有的没的,人都到齐了对吧?”
她点了一遍名字,又问:“对了,你们知道柏寒深今天来了吗?”
一群人眼神躲闪,“应该来了吧,我看他去二楼训练了,可能今天一楼的阳光晃眼,应该是这样,是这样。”
学姐盯着他们瞧一会儿,然后才在柏寒深签到表后打勾,走之前提醒他们,“你们今天最好老老实实练习,部长他们今天就开完会回来了,小心被教训。”
“今天?!”
……
秦应拉开二楼的窗帘,阳光顿时冲进射场,灰尘在橘色光线下飘飘扬扬,“一楼你昨天使用的箭靶坏了,只能在二楼练习,没关系吧?”
昨天莽撞的行为让柏寒深感到十分抱歉,“没关系。”
秦应打开几个窗户,让整个区域亮堂起来,柏寒深才看清里面的布局。
二楼射箭场整体没有一楼宽敞,因为一楼的矢道完全露天,二楼会横向占用整个楼层面积。不过对于柏寒深来说,在哪里练习都一样。
秦应:“青年大赛要开始,大家忙着练习,一楼也没有其他空位,所以只能委屈你一下。”
柏寒深站在窗旁,向下看,能一览一楼的矢道草地。
一样的位置,楼层高度也差不多,柏寒深把手搭在窗台探身。从这到楼下箭靶的距离,正好就是那晚三箭射出的位置。
能准确无误的射出三箭,并且不伤到人,箭势走向也不像贵族拥有的技法,在破风弓箭馆二楼的人到底是谁?
脑海里隐隐约约出现席夏射箭的身影,柏寒深一怔,闭目摇头。
“柏寒深,我们还没比过吧?”秦应靠着墙,眼睛瞥一眼一楼已经准备好的霞靶。
柏寒深回过神,“是。”
“就现在,我想向你讨教一局,为了感谢你送来的射手服。”秦应眯着眼。
柏寒深摸摸脖子,有种暗地里做事被人抓到的慌乱,“可以,我去贴靶纸。”
“不用了,”秦应大拇指指指窗户外,“就用一楼的靶子。”
柏寒深跨出的脚顿住,看见秦应指的正是昨日他用的射箭场,如今安土上方只挂着两处箭靶,昨日向他挑战的那些人也站在附近,明显是有备而来。
柏寒深:“你想和我比远的射箭?”
弓箭比赛分为远近竞技,而目前国内大多数比赛都是近的竞技,以靶子直径36厘米、射距28米为主,青年大赛通常采用此等规格,所以选手练习也是近的练习,远的更多出现在祭祀或者大型活动上,靶子一米,射距60米。
一楼射箭场的靶子不是正对着二楼窗口,两者的距离绝对超过60米,并且用的依旧是近的竞技36厘米霞靶。
“即使是职业炼士也不敢保证如此距离中靶,你还要比吗?”柏寒深问。
秦应耸耸肩膀,“是你射外面的,而我的箭靶就是二楼这间射场的,怎么?你不敢?”
很明显的激将法,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柏寒深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转身想要离开。
秦应看柏寒深的态度咬牙,“我就知道,就算是你,也不可能射中箭靶,果然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只有司酒酽!”
脚步声停止。
柏寒深面无表情看着他,“怎么比?”
秦应轻笑,拿上弓箭,“很简单,你就射昨天你在射场的箭靶,下面会有人给你计分,而我就用这间屋子的箭靶,十箭,中靶数多者获胜。”
秦应当然知道这么远距离想要中靶有多困难,但两人在一间屋子射箭,只要他中靶箭数多于柏寒深,谁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人只会在乎结果——那就是他赢了柏寒深。
柏寒深拿出足够数目的箭矢,照常开始足踏,灰色的眼眸和箭镞同向。
“开始吧。”
……
“你说他们那边开始了吗?”高一的同学从储物室出来。
另一个同学揉揉肩膀,“都什么时候了,当然开始了!怎么就这么倒霉啊,我们两个抽到打掩护的事,没能亲眼看见柏寒深落靶。”
“就是,刚才学姐问我靶子为什么坏了,我慌得不行,还好糊弄过去了。”
“走快点,我们现在还能赶上看柏寒深一箭未中的样子!”
两人快速地到达一楼角落的射箭场,没想到气氛并不如他们想象中那么欢快,个个都垂头丧气的。
安土上的霞靶上稳稳当当扎着几支箭,箭尾的鹰羽彰显箭主人的身份。
刚来的两人下巴掉落,吭吭哇哇问:“几,几支箭啊?”
“6射4中。”记录的人泄气说,“我正常射都不一定能做到。”
二楼的秦应看柏寒深势在必行的样子,心里也没底,为了给柏寒深增加紧迫感,他十分快速就将十支箭射完,但只做到十射五中,而柏寒深还剩四箭。
秦应啃咬指甲,汗水在手心慢慢浮出,他无法坐以待毙,冲出射箭室下楼,找到一楼弓箭场。
“挨个去靶前!”
“什么?!”大家因为秦应的到来,猛然站起,“站靶前会出人命啊!”
柏寒深取出新的两支箭矢,深吸一口气,站起,却看见一楼靶前有一两个人走动,搭箭的动作一滞。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射箭了,距离过远,精准度本身就会下降,中靶是其次,如果不小心射中人,非死即伤。
这一箭许久未能脱弦。
秦应看了看时间,不出他所料,柏寒深不可能对着人射箭。其他人也由原本的害怕变得放心,只要他们在箭靶附近随处转转,拖到比赛时间结束,柏寒深就输定了。
“啊!”
一支箭斜扎进安土下方。
“是柏寒深!”
秦应大声训斥,“怕什么!他又没中靶!你们已经对他产生影响了!”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又一支箭矢从二楼飞出,这次十分顺利的射中箭靶。
五箭了,如果柏寒深再中一箭,就会是秦应输,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多几个人去!都去!”秦应自己也站到靶前,直视二楼窗口。
霞靶只有36厘米,一堵人墙在前,堵得密不透风,连靶边缘都看不见。
柏寒深保持会的姿势良久,一直等待能松弦的时机,但随着时间延长,手臂的刺痛复发,弓身与箭杆轻微碰撞,发出咔咔声,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没有时间,也不能轻易放箭。
最后两箭迟迟不见踪影,秦应嘴角上扬,他该上去收获胜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