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这个副本与大多数副本不同的一点在于,它完全不用玩家自己寻找白块。它的白块就是这一圈的白墙。刚才那么多人凑上去,就是发现了这么一点。为了得到额外加分的机会,赌场内一度发生了拥挤踩踏事故,十几个玩家在这场事故中毙命。
可惜加分项哪是这么容易就得到的?还没等人靠近那墙是,上面的字就已经全部自动的显示出来了。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这个副本里的白块根本就不是加分项。
路绒看了那墙一眼。
这次的游戏规则比先前的稍微简单点。每个人最开始手腕上都会有三条杠,也就代表了三条命,同时,游戏开始的时候,每个人会被匹配三种类型的牌:两张上牌,三张中牌,四张下牌。
上可以赢中,中可以赢下。赢了的人自动多一条命,而输了的人自然会少一条命。平局的话,双方保持原样。本轮大型赌博游戏共记一个小时,游戏途中输光了命的会被带走。游戏结束时,手中还有牌的,也会被带走。
而那些被NPC带走的人,自然没法走出赌场,生死都未知……
当然,还有一条最变态的规则。在这条规则的约束下,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所有人都必须参与赌博,而且必须赢,才有可能活下去……
路绒收回了视线。
此时墙上的钟已经走了一点过一分,而墙上的人数统计这块儿显示:整个赌场内一共有13个区,每个区里面有43张赌桌。最开始有1531个人,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人数还在不断的减少,现在还有1438个人……
余多好意提醒道:“灰色赌场的副本是实打实的只有一个小时,计时已经开始了。”
路绒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余多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三条杠,又摸了摸包里的卡牌,突然问道:“哎,小朋友,你拿牌没?”
“拿牌?”路绒回头看了一眼墙上那已经空的连底裤都不剩的卡槽。
“肯定要拿牌啊?你不拿牌怎么赢命?”
余多那不太灵活的眼珠子小觑了他一眼,拿出一股菩萨般普渡众人的口吻加一种过来人的姿态喋喋不休地说:“唉,可惜了,这规则就注定要死掉1/3的人。每个人一开始都是三条命,可到了游戏结束,却至少要五条命才能活下来。这不就是以其他玩家的死亡为代价吗?唉,这都什么破游戏……唉,小朋友,我跟你说赌场上可千万不要心软,你太善良,就容易上当受骗。这个游戏就是以你死我活为代价的……”
“我……”路没太注意听他后面话语中隐藏的什么更深的意思。当他看见了游戏规则之后,便知道要拿牌,但他也知道宁曜肯定拿了,不然牌不会空。于是他一边含糊着一边准备提起宁曜,却一时卡了壳。原因无外两点:一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的被绑定者,二又不想去跟那位莫名其妙的哭包大人解释半天关于绑定一类的东西。
突然间,他想到了那张绑定卡,卡的正面对被绑定者有两个英文字母的缩写,于是圆溜溜的眼睛一亮,清了清嗓子道:“我的cp帮我拿卡了。”
余多怪异地盯了他半晌,才逐渐消化了他话中的意思,具有强大脑补能力的脑海逐渐由红变黄:“唉,现在的社会风俗啊……真看不出来,这么乖的小朋友,竟然早……”
路绒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只是那个“恋”字还没有说完,突然一个人走了过来打断了他们对话:“朋友,要不要来两局?”
两人齐刷刷地从古怪的氛围中回过神来,循着声音看过去。这人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戴着一个黑框眼镜,全身上下是严丝合缝的规整。他手里拿着一顶黑色的高礼帽,稍微款款一笑,深深地一弯腰行礼,便透露着读书人的气质。礼毕后,他重新优雅地将高礼帽戴回了头上,又有点像是专程给人过来传道授业解惑的一样。
还有点小白的外表,老先生的气质。
路绒对这样的人很有好感,但他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于是略感抱歉道:“我……还没有卡。”
礼帽男尴尬了一下,他只是随手找了个面善的人一问,大概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手上没有卡的?
余多似乎看出了礼貌男心里所想,于是适时插嘴,还有所同感似的:“这年头朝不保夕命的,有的人啊,居然还能有心情去牡丹花下转一转……”
礼貌男顿时听明白了小朋友的卡在哪了。
这边他们口中的当事人——某位小朋友则吃了年纪小,阅历少,没文化的亏,还以为他们的表现是在夸自己,于是卖力地点头嗯了一声,欣喜之情不言于表。
余多:“……”还恬不知耻了。
礼貌男勉强挤出了一个笑,保持住了自己的优雅,沉默了一会之后,他看向余多问道:“既然小朋友没有卡,那我们两个来一局吧?”
余多顿时摸住了口袋里的卡,警惕性的向后退了一步,手臂上的水豆腐做的肌肉竟然都开始绷起来了。
“你别紧张,我没有恶意。”礼帽男款款一笑说道,“这个游戏是注定了,我们要在一个小时内将卡片都出完的。我们总不可能一直躲着吧?”
余多那傻大个的样子倒也不傻:“我们也不认识你,谁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算盘?”
礼帽男依旧是笑着:“我确实是有自己的算盘的。不过你放心,我的这张算盘对赌觉得两边都是双赢的。”
他说这话时黑色的瞳仁里还闪着些微精明的光,路绒从这光里似乎看出了些更有味道的东西。但他见识有限,品不太出来具体的东西,只是直觉这人接下来的话会很有意思。
余多不予置评,不过握着兜里卡片的手稍微松了松。
“这个游戏是有一个漏洞的。”那人继续说道:“如果双方平局的话,那么我们手里的卡片就会很容易消耗完了。在这种游戏里,单人作战全靠运气,活下去的概率并不大。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一个盟友,将下等牌和中等牌通过平局出完,最后再利用上等牌赢命。只要握住手中的上等牌熬到最后十分钟,有的人狗急跳墙了,自然会交出手中的命来。”
傻大个被忽悠的云里雾里的,听上去并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只是声音低低地问了一句:“所以你想和我们结盟?”
礼帽男微微一笑,毫不犹豫:“正是。”
路绒在这一瞬间仿佛看见了小白文雅外表下的那种果断,顿了顿,问道:“您为什么会想找我们结盟呢?”
“一个长相稚嫩,在这年头还会扶过来碰瓷摔倒的老……年轻人,还有一个……”礼帽男那出口成章的本事在这里竟然语序不清了一下,接着他瞅了余多一眼,又接着说:“还有一个会号啕大哭的成年人,心智应该都不会复杂到哪里去。”
余多:“……”
此时距离赌局开始已经过去了五分钟,整个赌场内还剩1149个人。墙壁上的门时不时的会被打开,从中闪现出一些黑色的影子,并且过不了多久,这些面无表情的黑衣人都会带走一个死气沉沉毫无血色的玩家,这些玩家无一不会垂下来一只惨白手臂,上面的红杠记录为零。
这就是输掉了所有的命的代价,就像是被吸血鬼榨干了身体里的所有的血一样。
而那一条条故意露出来的惨白的手腕,则像是赌场的上帝对于玩家血淋淋的警示一般,饥渴于新鲜的血液,急急忙忙地催促玩家赶快进入到游戏的状态中去。
路绒将视线重新放回了赌桌上面。
“开始吧,”站在赌桌对面的礼帽男说道:“为了表示诚意,这局我先出下等牌。”
礼帽男没多说话,甚至都没有等余多做回答,话音刚落就已经率先将一张下等牌扔进了赌桌一端的凹槽。
此时,要配合与否全由这位手中握有牌的余多做主。只要他想,他就能出一张中等牌,轻松赢掉对方的一条命。
路绒看了余多一眼,余多似乎也是这么想的。这傻大个虽然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但办起事情来却还算谨慎,他还在犹豫,直到看见了对方已经放上去了一张牌,他才缓慢地从兜里摸出来了一张牌……
路绒还没看清楚那是一张什么样的牌,就见赌桌上面的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自己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