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事件过去一个月后,张泽慧坐在“方糖酒吧”的角落,盯着杯中旋转的柠檬片发呆。粘方方穿着亮片背心和破洞牛仔裤,一屁股坐她对面的高脚凳上。
“所以——”她拖长音调,手指敲打着大理石台面,“温总裁送了你一栋学区房当办公室,林影帝邀请你当他新片心理学顾问,而你…”她戳了戳张泽慧的额头,“躲在这里喝柠檬水?”
张泽慧拍开她的手:“不是学区房,是儿童心理咨询中心的场地。也不是顾问,只是普通的技术指导…”
“啧啧啧。”粘方方摇头晃脑,“鼠慧啊鼠慧,你什么时候学会自欺欺人了?”她突然压低声音,“温叙白看你的眼神像盯着一份并购合同,林砚书看你的眼神像看着奥斯卡奖杯——而你看他们的眼神…”她狡黠一笑,“像在选米其林餐厅还是深夜大排档。”
张泽慧差点被水呛到:“这什么比喻!”
“精准的比喻。”粘分分无声无息地出现,放下一杯薰衣草茶,“一个是沉稳厚重的红茶,一个是跳跃活泼的起泡酒,没有优劣,只有口味。”
粘方方打了个响指:“看!我姐说得更文艺!”
张泽慧摩挲着茶杯,热气氤氲中想起上周的场景——温叙白带她参观新中心场地时,指尖不小心相触的电流;林砚书在片场即兴表演莎士比亚台词时,那双映着聚光灯的深邃眼睛…
“我不知道。”她轻声说,“每次我觉得更倾向某一个,就会想起另一个的好。”
郑颖儿风风火火冲进酒吧,背包上挂着的仓鼠玩偶晃来晃去:“重大新闻!”她拍在桌上一本杂志,“林砚书被邀请担任威尼斯电影节评委!”
封面是林砚书在机场被拍到的照片,标题赫然写着《影帝远赴水城,或将进军国际影坛》。
张泽慧的心突然沉了一下:“他要…离开多久?”
“半年起。”郑颖儿咬着吸管,“沈如亭说这片约接了就不能反悔。”她突然压低声音,“温叙白好像也要去欧洲谈教育科技合作…”
粘方方和粘分分交换了一个眼神。分分轻声问:“慧慧,如果他们同时离开,你最想念谁的声音?谁的短信?谁的存在?”
这个问题像箭一样射中张泽慧的心脏。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别急。”分分拍拍她的手,“有时候答案需要…”
“一场危机!”粘方方突然跳起来,“等着,我安排!”
三天后,林砚书新片《月光记忆》首映礼。张泽慧坐在第五排,看着大银幕上林砚书饰演的钢琴家角色——那个为保护初恋而假装背叛的痴情男子,每一个眼神都似曾相识。
放映结束,主创上台互动。主持人突然宣布:“林老师准备了一个特别环节!”
灯光暗下,一束追光打在舞台中央的三角钢琴上。林砚书缓步入场,坐下时抬眼准确找到了观众席中的张泽慧。
“这首曲子…”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格外低沉,“献给七年前那个雨夜,和今夜依然在场的你。”
当《月光奏鸣曲》的第一个音符响起,张泽慧的眼泪夺眶而出。这是七年前他在大学琴房为她弹奏的曲子,是月光下告白时的背景音乐,是贯穿他们所有重要时刻的旋律。
她下意识寻找温叙白的身影,却在后排角落看到他默默起身离场的背影。手机震动,一条短信映入眼帘:
「音乐很美。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尊重。——W」
泪水模糊了视线。掌声雷动时,张泽慧才发现演奏已经结束,而林砚书正凝视着她,眼神中有询问,有期待,还有无尽的温柔。
首映礼后的酒会上,张泽慧躲在阳台吹风。玻璃门滑开,林砚书端着两杯香槟走来。
“我以为你逃走了。”他递给她一杯,手指上还带着钢琴演奏后的微红。
张泽慧接过酒杯,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像她理不清的思绪:“恭喜你,威尼斯电影节…”
“我还没答应。”林砚书靠在栏杆上,夜风吹乱他的额发,“取决于…这里还有什么值得留下的理由。”
张泽慧心跳加速。就在这时,手机再次震动——温叙白发来的教育基金会周年庆邀请函,日期正是电影节开幕当天。
“温叙白?”林砚书敏锐地问。
她点点头,不知如何解释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
“慧慧。”林砚书突然正色,“我不需要你现在做决定。但我想告诉你…”他轻轻碰了碰她的酒杯,“无论你选择什么,我的钢琴永远为你而弹。”
回程的出租车上,张泽慧收到郑颖儿的信息:「紧急!找到你爸的日记本了!现在在哪?」
二十分钟后,郑颖儿和沈如亭在张泽慧公寓门口等候,手里捧着一个生锈的铁盒。
“在你老家地板下找到的!”郑颖儿兴奋地说,“你爸和周墨的故事全在里面!”
日记本已经泛黄,但字迹依然清晰。最新的一页写着:
「周兄找到我了。他始终不明白,我带走小慧不是为了背叛,而是为了保护。那个真相会毁掉所有人,包括他最爱的女儿…」
“什么真相?”张泽慧翻到下一页,却发现被撕掉了。
沈如亭检查着铁盒:“等等,底部有夹层!”他撬开薄木板,取出一张烧焦的照片残片——年轻的周墨和温父站在一辆车前,而车里坐着…张泽慧的母亲?
郑颖儿倒吸一口冷气:“慧慧,周墨的妻子…你的生母,不是病逝的吗??”
张泽慧的手开始发抖:“她说是在医院…”
手机突然响起,未知号码发来一条信息:「想知道母亲真正的死因吗?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K」
周墨明明还在医院昏迷,谁会发这样的信息?张泽慧看向窗外,月光依旧皎洁,却照不亮这个越来越深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