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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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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热的热浪同喧嚣的音浪迎面而来,形形色色的男女在池中热舞,江听雨见到这一幕时做了个深呼吸,这才开始拨开人群往楼上走。

楼上最大那间包厢一向是徐洲野一行人的地盘,她推门而入,里边的人并不被她细微的动静所影响。

五彩斑斓的灯光很是炫眼,挂墙电视在顺序播放炸耳的音乐。桌上堆满了酒瓶,多数都是度数不高的啤酒,但不知道他们已经喝了几轮,好几个人脸上都出现了明显的醉意。

宴绥站到了桌子上,以酒瓶作麦克风,邀请沙发中央坐着的徐洲野。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徐小爷讲两句话!”

徐洲野应该也醉了,吊儿郎当瘫在沙发上,眼角少见地弯起了弧度。那双薄唇被灯光照的晶莹,嘴角挂着的笑很是勾人。

周围的人簇拥他起来,他还举着酒瓶,里面的酒液因为肢体的碰撞洒出不少。酒水在喉结的震颤下更快往下滑动,他胸口的那一块布料湿了,印出他深深凹陷的锁骨。

他周围的面孔江听雨都认识,大部分都是他们学校的,只有极个别是外校的,甚至她和他们其中的某些还在昨晚的宴会上碰过面。

徐洲野的情绪很亢奋,酒水不断从他手里的酒杯里洒出来。他配合宴绥耍酒疯,一个幅度过大的动作,地上的空酒瓶“当啷啷”碰撞在一起。这显然不是什么大事,他一脚踏在桌上,不仅步子有些踉跄,就连酒杯都握不稳了。

更多的酒水洒了出来。徐洲野笑得更欢,“太单调了一点,下场去山上玩玩机车怎么样!”

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徐洲野一把揽住宴绥的脖子,两人像是赢得了什么比赛,也跟着其他人一起疯笑。

江听雨的反对声直接被淹没了,徐洲野去年也玩机车,后果就是左腿骨折,那根本不是一个创可贴能解决的事。她像刚才那样挤开这些人,而后握着徐洲野的手让他下来。

他的手心很烫,那双眼睛里的躁动稍稍安分,直勾勾盯着她。江听雨咽了口唾沫,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他到底醉了没。

“别喝了,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上学。”

“野哥,你的跟班叫你回家睡觉!”有人扯着嗓子大声笑了出来,又对江听雨说,“早点回去睡吧你好学生,我们还要赶着去下一场high!”

江听雨不管其他人说什么,她只看徐洲野的反应。他玩味地看着她,跳下桌子的同时用力一扯,连着她一块倒在了沙发上,小麦发酵的炽热气息喷洒在她脖颈,声音几乎是不由分说灌进她耳朵里的。

“带我走?行啊,只不过我都答应他们了,总不能让我言而无信吧。”

侍应生端来一托盘的调酒,不知道是谁提的意见,说江听雨喝完就能把人带走。

宴绥本来就是个看戏的,他们喝的都是啤酒了,哪里会点什么高度数的调酒。他心里隐约能猜到徐洲野把江听雨喊来的原因就是觉得没意思,想要散了,于是也跟着起哄,“二四六,也才区区六杯……”

他忽然被酒水噎住了,连意识都清醒了几分。因为六杯里面,至少有两杯都是带有菠萝的。

江听雨恰好对菠萝过敏。

宴绥没必要记得江听雨的情况,只是之前的经历确实让他影响深刻。记不清什么时候,在学校吃午饭的时候徐洲野把一道菠萝咕噜肉推给她,她也是个缺根筋的,明知道自己对菠萝过敏还吃,红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在她脸上。

徐洲野的脸色那叫一个可怕,连课都不上了,拽着人就往医院去。

“这批就算了啊,有菠萝,把人喝过敏了让野哥心疼了怎么办。”想起往事的宴绥后怕地抖了一下,用欢悦的语气活跃了一下气氛,顺手拉过身边一人的肩膀,“去换个别的来。”

好几人都发出扫兴的嘘声。

“换什么。”

徐洲野直起半个身子,散漫地往桌子的方向扫了一眼,“喝了不是显得更有诚意吗?”他掀起眼皮看向江听雨,嘴角噙着局外人般的笑。

“我喝了,你就会跟我走吗?”

“当然。”徐洲野无所谓地耸耸肩膀,重新瘫靠回沙发上。

众人的注视下,江听雨端起酒就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灌。幸好她在便利店买了两个包子垫垫,不至于喝了一半就吐了出来。不过她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许是心理作用作祟,她觉得身上已经冒起了红疹。

在一阵盖过一阵的起哄声中,江听雨仰头喝完最后一杯,甚至倒扣杯子示意自己没有漏喝,“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吧。”

“好酒量!”宴绥带头鼓起了掌,“人是你的了,都散了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江听雨先去把这次的消费给结了。她当然没什么钱,付费刷的卡还是徐洲野之前给她的。他自然不会缺零花钱,什么时候想起了就往卡里转,里面有几十个w,但她一毛钱没用在自己身上。

重新回到包厢,里边只剩寥寥几人。

她目标直指徐洲野,先将他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再用自己的身体撑起他。其实她没有多高,加上瘦,说是给他当拄拐都不为过。江听雨费劲巴拉把人扛到出租车上,身上都热出了一身汗。

还要把人送回家,简直是大工程。最后两人是一起摔到床上的,徐洲野瘫软的身体压着江听雨的半边身子,他身上很烫,连带着她都热了起来,两人粗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江听雨觉得皮肤很痒。

徐洲野像是用光了精力,乖顺地趴在床上。他的脸半埋在被子里,只露出眼睛和高挺的鼻梁。

怕他这样躺着会喘不上气,江听雨顺着被子把手滑过去,托住他的脸往旁边挪。他没挣扎,就这么半合着眼看她,江听雨尝试着用手指戳他的脸,他也没制止。

“下次别喝酒了。”

徐洲野似乎在反应她在说什么,随后朝她勾了勾手指。江听雨凑上去,哪知他突然扣住她的脖颈往下压。这个动作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江听雨的手掌擦着他的侧脸支在床上,勉强撑住身体,这才免得扑倒他身上。

唇和唇近在咫尺,他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孩子,痞气看着她笑,“管这么多,你是我的谁?”

江听雨抿唇不语。他侧身抱住被子,让她管好自己就行。

确实,再不管,她就要变成全身长满红疹的怪物了。

他家有她的一套校服,那是之前为了方便照顾他留下的。还有一管擦过敏的药膏,就放在他的床头柜里,很方便拿。江听雨简单洗了个澡,裸身对着镜子上药。

那些酒里的菠萝含量不是很高,她离开酒吧就去药店买了过敏药吃,身上还是起了一点反应。最明显的就是后腰上起的红疹子,一片连着一片的疙瘩,摸起来都是烫的。

好像是在提醒她牢牢记住今晚,但异样的触感却又让她感到怪异的舒适。

等药膏吸收一点,她这才穿好衣服,洗了条毛巾到徐洲野房间。

他已经蜷缩着身体睡熟了,失去意识的他很方便照顾,江听雨简单给他擦完了脸和手,轻车熟路地去客房睡了一晚。

徐洲野不去学校没关系,但是她不行。天还没亮,江听雨就收拾好衣服离开了徐家,回了地下室取自己的书包。至于一些要用上但是已经被收回去的资料,她就直接在徐洲野桌上拿。

“人穷了就是什么都想要啊,我那儿还有一沓写过的试卷,你要的话也不是不能给你。”江清影环抱着胸,看着江听雨的眼神又酸又恨。

这样的情绪再明显不过,无非是因为江听雨昨天去了酒吧,还搅了场子把徐洲野带走了。他们那个圈子也有一些女生,江清影无数次想融进去,但是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江听雨从一沓空白试卷里面抽出下节课要用的试卷,对于江清影言语上的刻薄毫无波澜。确认卷子没错之后,她掀起眼皮睨了对方一眼,“你自己留着吧,毕业之后连着那些书一块卖了,换的钱给自己去医院看看口臭。”

“你!”

江清影站在原地“你你你”了半天,竟然吐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她像个跳梁小丑,满脑子都是想着怎么反驳。

最后上课铃响了,她还站在原地嗡嗡叫。

“那谁,江清影,上课了没听到吗?头脑不清醒就站到后面去冷静冷静,别影响其他同学上课。”说罢老师也不再管她,现在的每一分钟都弥足珍贵,连基本的起身问好环节都早早省去了。

江听雨投入学习之中。徐洲野的试卷完全空白,别说笔记,连姓名都没有写,她需要在重新拼凑解题步骤的同时跟上老师讲题的节奏。

枯燥无味的几何模型,投入时倒也有几分趣味。铅笔在纸上簌簌作响,投一眼过去,空白的试卷还是空白的。

江听雨把解题步骤全写在了自己的草稿纸上,等到下课,其他人都去食堂吃饭了,她才将那张试卷原封不动地塞回了徐洲野的抽屉里。

江清影又来没事找事,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话,“我爸说了,你走的时候我们什么都不会给你。”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她脸上骄傲自满的神情很是张扬,好像握住了江听雨的命门。

小丑表演看多了也会腻,江听雨不悦地蹙起眉头,也不管对方在叽里呱啦说什么,关了教室的灯后就径直朝外边走去。

“你要是求求我,我的心情好了说不定还能在你走的时候帮你在我爸面前美言几句。”江清影尖酸的声音拔高了一点,哪知话音刚落,下一秒她的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

徐洲野背对着光,叫人看不清神色。他的视线扫向江听雨,话却是在问江清影。

有几分玩味,又含着几分警告。

“走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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