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鹤没有犹豫,他先是趁对方被自己身后的状况愣神后,一把剑直接插进了对方的心脏,然后迅速的拔了出来,对方的血直接喷了他半身衣服,脸上也溅上了血。还剩一个黑衣人,手里的刀还握在手上,他对上了褚鹤那双恶狠狠的眼睛,猛地把刀抽了回来,褚甘平只觉得胸口很疼,整个人往后仰,褚鹤在接住他的同时,从袖口飞出两枚暗刃,对方根本来不及闪躲,暗刃径直地穿过了脖子。
屋檐上的人看着形势不对,领队已经死了,他们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都纷纷的撤了回去。
褚甘平胸部的血已经浸染了整个衣服,他也在一口口吐着鲜血,褚鹤用手给他挡着伤口,想要减少对方血的流失,褚甘平抬手,想要抓着褚鹤的手,两只手相握,褚鹤心脏像是停了一拍。
“爹……”
“您撑一撑,大夫,大夫马上就到。”
褚甘平摇摇头,呼吸越来越弱。
褚允在确认卫夫人和书柳安全后,踉踉跄跄地跑到褚甘平身旁,整个人跪了下来,他看着褚甘平满身血色,他有些手足无措。
“你们兄弟俩……今后一定……一定要相互扶持……爹……爹……爹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随后,那只手从褚鹤手中脱落,褚鹤看着死在自己怀里的褚甘平,心里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将父爱的光辉向他倾斜了一点点的人,褚鹤觉得自己不会哭,可眼角的泪滑过他的脸颊落在了褚甘平的衣服上。
皇宫
今夜的风吹得人有些发抖,树上的叶子都被吹掉了很多。祁濂弈还在皇上的书房整理最近的奏折,祁平泽靠在床上,面色发白,他和祁濂弈找出了很多朝廷里不安分的人,准备暗中处理。
“今夜叫你来,是不是会耽误你的事。”
祁濂弈将奏折放在一边,手里已经打开了下一个奏折,说道:“不会,皇兄近些日子身体抱恙,皇兄派人传召,我自会来的。”
“报——”一位公公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扑通一下跪了下去,语气十分急促:“参见皇上,参见王爷。”
祁平泽很少见他身边的公公急急忙忙地样子,说道:“怎么了,快说。”
“安平侯府派人传召,有人夜袭侯府,安平侯……安平侯已经遇刺身亡。”
“什么?!”祁平泽手里的奏折从手里脱落,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祁濂弈听完这句话后,奏折直接扔在桌子上,整个人迅速地离开书房,驾马直奔安平侯府。
等他到了侯府,鼻子闻到了很刺鼻的血腥味。院子里有一张白布,十分的纯白,正盖着一个人。祁濂弈很快的找到了褚鹤的位置,对方的头发经过打斗后有些凌乱,没来得及换的衣服还被他穿在身上,他只是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他站在一棵树的下面,背对着所有人。
他的那把剑插在土里,静静地立着。
“褚鹤。”祁濂弈轻声说道。
暗夜之中,祁濂弈只看到褚鹤肩膀时不时地抖动,对方并没有转过身。
他往前走了几步,用手拉住了褚鹤的手,让他转过来和自己对面。
褚鹤眼睛微红,像是已经哭过了一样,尽管没有哭声,祁濂弈还是看出了这个人在哭泣,在伤心,在难受。他身上安神香的味道还没有散去,祁濂弈见褚鹤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用自己的袖子替他擦了擦,随后将人抱紧了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
褚鹤像是找到了依靠一样,在祁濂弈的怀里躲着。
他以为,他这一辈子也就是打打杀杀,运气好就活着,运气不好,一死了之。
可上天似乎看到了褚鹤前半生苦涩的人生,才给了他这次不一样的经历,让他有了父亲。尽管这个父亲会打骂他,但从来没有想过让褚鹤吃亏。这也是褚鹤一生之中少有的父爱。
他承认之前在孤儿院看见那些被领走的孩子,他的心里是羡慕的。当他一个人坐在公园的秋千上,看着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牵着,学习骑自行车时身后的父亲为他们扶着自行车的后座,他是期盼自己能够有一个爱自己的父母。
他以为自己能保护好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可到了至关重要的时候,依旧是父母站起来保护孩子。
从来都没有变过。
尽管最后那些人都死在了褚鹤的手下,可那个喜欢跟褚鹤拌嘴的褚甘平再也回不来了。
哭吧。
祁濂弈抱着褚鹤的手又紧了紧,怀中的人轻微的颤抖的每一下就像是捏住了他的心脏,他甚至有些后悔,他今晚就应该陪着褚鹤一起回到褚家,至少不会让他一个人孤军奋战。
“祁濂弈……我又没有家人了……”
祁濂弈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很难缓解褚鹤的心情,他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褚鹤的后脑勺,等到怀中的人平静了许多他才将人放开。
褚鹤自己也调整的很快,他不用猜就知道今晚是谁的手笔。
而另一边,褚允在安顿完卫夫人和书柳之后又吩咐人做接下来的事情,他的神经也一直紧绷着,趁着空隙想看看褚鹤怎么样了,只看见褚鹤正对着祁濂弈,两个人的距离极其的近。
见褚鹤有人陪着,他也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前前后后所有人折腾到下半夜,祁濂弈那边也来了人,褚鹤将褚允几个人带回了自己的房子,他早就派人通知褚风收拾几件客房,褚允见面前的褚鹤安排好了后续的所有的事情,他这个做哥哥的有些自愧不如。
“哥,你们这几日就现在这里住下吧,这里的客房的条件还是比不上原本家里的,先凑活着吧。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们,他们对这里熟悉。”
“那你呢?”
“不用担心我,王爷在这里加派了不少的人手,能护住你们的安全,我跟着王爷,有些东西,我得自己去算算。宫里已经收到了爹的消息,安平侯的位置空不了多久,我自知自己的能力承担不起这个位置,以后就靠哥了。”
褚允从自己身上拿出来一袋钱,他向前走了两步,塞进了褚鹤的手里。
“这点钱你先拿着,万一有急用,我这个当哥哥的,至少能帮上一点忙。”
随后的几日,处理褚甘平的后事这几日也难得的平静。
褚鹤知道这一切都是祁匡咎的搞的鬼,但他没有切实的证据,荒谬的诬陷一个皇子,再加上这几日皇上对祁匡咎赞美有加,褚鹤想让他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过,亲自送他下地狱。
褚鹤还想往常一样,随意的进出北安王府,他看着风野端着一盘水果往书房的方向走,他快步向前,拦住了风野,很自觉地把他手里的水果“抢”到了自己手中。
“哟,北域新进的果子?”
风野知道褚鹤现在在北安王府是什么地位,也没打算抢过来。
“前两日刚到的,可新鲜了。”
“嘶——”褚鹤小脑瓜一转,腾出一只手揽住对方的肩膀,水果在两个人眼前晃来晃去,褚鹤低声说道:“北域的水果,肯定特别——特别甜。”
“那肯定的,皇室特供。”
“我有个主意,来来来。”
祁濂弈在屋里整理完自己多年没整理的古籍后出来想让风野去找褚鹤,今晚晋城河边有灯会,人多也热闹。以往他对这个灯会确实没多大的兴趣,转念一想,褚鹤应该是没有见过这边的灯会,或许自己陪着他一起去看看。
前脚刚出门,就看到不远处的凉亭里有两个人,猫着腰,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干什么。
祁濂弈特意放慢了脚步,就算放慢了脚步,还是躲不过褚鹤的耳朵。
两个人迅速起身,褚鹤将盘子往自己的身后藏,风野乖乖地站在一边。
“怎么了,躲躲藏藏的。”
“当然是……讨论话本了。”
褚鹤微笑着面对祁濂弈,可是嘴角的水果残粒也逃不过祁濂弈的眼睛。
“北域的水果好吃吗?”
“……”
呵呵。
“风野,你在这里干什么,我让你拿的水果呢?”
“主子……”
“自己去厨房帮忙烧柴火,还用本王说吗?”
“是。”
风野走后,褚鹤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将盘子塞进了祁濂弈的手里,嘴上还说着:“你跟一个小朋友较什么劲。”
“我们俩在背后偷偷说你坏话,这样我也能好好认识认识你。”
虽然有系统在后面帮衬着了解这个时间线的人,但褚鹤觉得,他们不能被这样的文字所定义,只有自己去体会过了,才能感受到每个人立体的那一面。
“水果好吃吗?”
“啊?”
“嗯?”
“确实不错。”
“那本王再托人从北域运来些。”
——
“哟,这是什么风把殿下吹过来了。”
祁匡咎坐在椅子上,一身淡黄色的长衣,还绣着若隐若现的龙纹。他的大拇指上带着一枚玉戒指。他拍了两下手,外面的人抬进来三个箱子,箱子放在地上的时候,发出沉闷的声响。
胡玉看着祁匡咎挥了挥手,手下的人全部撤下后,他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箱子上,随后又把手放开。
“我知道,胡将军现如今手握西北兵符半个,但是这半枚兵符,其实也没有多大的用处,胡将军你说是不是。”
胡玉皱眉思考,剩下的半枚兵符在皇上那里,所以西北是否打开与塞外的通道,还得是皇上的旨意。
祁匡咎站起来,朝着胡玉走了两步,说道:“本殿下相信胡将军一定能看出来现在朝廷的局势,父皇现在身体抱恙,是否能撑过这个冬,还未曾可知。现在,朝廷的一些老臣也看出了以后的江山会赋予谁的手中,胡将军应该不用本殿下提醒。”
“......”
祁匡咎将面前的箱子打开,当胡玉看清里面的东西的时候,他的两只眼睛瞪得很大,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祁匡咎。
面前的三箱,竟全是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