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霖走进殿内,直愣愣地盯着面前铺的平整不带一丝褶皱的床榻。
见李鹤霖一言不发,余念有些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身旁:“尊师......还生徒儿的气吗?还是......徒儿如此安排你不满意呀......”
李鹤霖转过头去,余念小心翼翼的试探神色让她感到心中一阵柔软,她何必如此迁就自己呢?
“尊师......您别这么看着我又一句话都不说......”
忽然间,李鹤霖毫无征兆地靠近,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下一秒,余念的双唇便被轻轻覆上。
余念被她这一举动惊得愣在了原地,忘记做出反应,只是瞪大双眼,她感到眼前的李鹤霖有些模糊。
李鹤霖闭着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在余念脸颊间轻扫。
是该这么做吗?她不太会,只是照着余念先前亲吻她的模样,生疏地将这一吻进行下去。
她为自己笨拙的表现感到赧然,忽觉牙间柔软,似是不小心咬了余念一口,李鹤霖忙睁开双眼,向后退去。
谁料余念根本不给她后退的机会,随即伸手托住她的后颈,将她拉进,加深了这一吻。李鹤霖似乎听到了一阵轻笑,余念是在嘲笑自己吗?她不免有些恼怒,可这一切都在这长吻之中失焦,失去了边界。
眩晕之感消失殆尽,李鹤霖仍然微闭着双眼,感到余念缓缓将她放开,她才长舒一口气,睁眼看向眼前之人。
“尊师......”余念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李鹤霖竟然会主动与她亲热,她真的没有身处梦境吗?
“不许废话。”李鹤霖的声音有些急促,还未等余念反应过来,便伸手抓住她的腰带,猛地一拽!
余念不受控地向前倒去,将她一把压于身下。
受宠若惊......尊师这是怎么了?
不等她细想,李鹤霖便环抱住她的脖颈,双唇再次贴了上去。
眸中血红再也无法压制,余念不再做无谓的思考,卖力地回应起她的吻。
暧昧的气息从床榻之中弥漫,彼此的身躯严丝合缝地紧贴,仿佛水珠相融一般,不分你我。
深吻之外,李鹤霖将手伸向自己的衣带,试图排解这份灼烧一般的火热,见状余念抓住她的手。
她抛去一个疑惑的眼神,而余念半眯着双眼,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她抓着李鹤霖的手,覆上了自身的那处柔软。
似是触电一般,李鹤霖慌忙收手,却被大力钳制。
“尊师,别害羞,徒儿想让你感受的更加真切,我们可以紧紧相贴,互相索取,我是你的人,你可以触碰到最我纯粹的那面,不要躲。”
“你......歪理邪说......”李鹤霖实在不解,她这些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见到尊师,徒儿就情不自禁......特别是你这副极力忍耐的模样......看一眼我便......”余念在她耳边低语,听了她这番“污言秽语”,竟真觉身体开始变得更加燥热......
情到深处,李鹤霖感到双眼涣散,余念一把将她扶起,将软枕垫于她的腰下,随即攻势更胜先前。
“尊师......李鹤霖,看着我!”她俯身落下一吻,额前刘海垂于李鹤霖的面颊,身下之人替她拨开刘海,顺势捧住余念的双颊。李鹤霖不再像先前那样过度遮掩自己的欲望,似乎欲念呈现在她的眼前并无不妥。
细汗相融,唇齿相交,感官被无限放大,身体的各个角落都在呐喊,渴望,等待顶峰的来临。
“余......余念!轻一点......”
上位之人血瞳发亮,深深地盯着被沉浮欲念折磨的欲生欲死之人,颤颤出声道:“......尊师,我是你的徒儿......是徒儿!”
灵魂深处的恶兽彻底破开了约束,从四面八方翻涌而来,伴随着李鹤霖的那声“徒儿”,两人共同沉沦......
炽热之感缓缓散去,而余念感到环抱住自己的力量并未减弱,她挪了挪身子也不见李鹤霖有松手之意。
“尊师?”她轻唤一声,只听得似有淡淡的一声抽泣。
她忙起身,入眼竟是李鹤霖闭着眼,一行清泪顺着眼角落下。
脸颊上的红晕还未退去,仍是衣衫不整,而紧闭双眼的她神色悲戚,让余念感到无由来的心疼。
她没有出声打破这一静谧,只是默默躺在李鹤霖的身旁,伸手轻轻覆上李鹤霖的手背,握了握。
掌下之手指间一动,随即反握......
醒来之时,夜已深了,见余念睡的很沉,李鹤霖便打消了起身的念头。夜晚总会令人陷入沉思,想的多了便会陷入虚无,若是在往日,李鹤霖会逼着自己挥剑练武,闲不下来就没心思多想了。
她早就打算好了,只等这一切尘埃落定,大仇得报之日她便以命相抵,结束她罪恶的刺客生涯,结束她被仇恨囚禁的一生,可身旁之人让她开始思考起以后,她也能够拥有以后吗......
李鹤霖侧着身,看着身边人一起一伏的胸膛,自言自语道:“你的夺权之路,亦不会孤身一人。”
她再度转身平躺,合上了双眼。未察觉间,身旁之人默默攥紧了衣摆。
校场之中乱哄哄的,全然没有军营中该有的整肃军容。
一年轻将士正当众被五花大绑地跪于众人面前,一旁的士兵无不面露愁容。
在那年轻将士的身旁,站着一位看似是军中掌握话语权的将领,口中正振振有词地揭露被捆之人的罪行。
李鹤霖仔细一听,围着的士兵大多在为那人求情,希望头领能够饶恕他。
她的眼神中浮现出探究之意。
一旁引她入校场的士兵见状忙向她解释道:“李教头,台上那位是御林军的副官曹笺,被捆的那位叫吴昌和,别看他年轻,可是军营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看来这位被捆的吴昌和是个颇得人心的将士,算是军中的核心人物了。
“他犯了何事?”李鹤霖淡淡开口。
“曹副官说他昨日擅离职守,其罪......当诛。”
引领士兵言语间偏袒的十分明显,李鹤霖挑了挑眉:“莫非其中另有隐情?”
身旁的士兵见李鹤霖似乎愿意蹚这滩浑水,有些诧异,但想到或许她能够救下吴昌和,便将事情的原委全权告诉了李鹤霖。
“都给我安静!”台上之人大喊一声,怒火直烧上脸,“吴昌和,军中擅离职守,其罪当诛!给我砍了!”
台下哀求之声再度响起,惹得台上之人不敢贸然挥刀砍下。
“军营重地,为何如此吵闹!”一阵冰冷之声闯入其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喧闹之声瞬间压下。
将士们纷纷看向来人。
李鹤霖身着一袭玄衣,红带束发,佩剑不离身,她扫视了一番四周,来到众人跟前,虽是仰视着台上的曹笺,却令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你......你是何人?”
军中无人不知即将到任的总教头是那樊笼家主,不过却并不知晓樊笼家主是位女性。
“启禀将军,这位是新任御林军总教头李鹤霖!”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忙行起军礼:“参见李教头!”
李鹤霖利落地点点头,随即看向台上两人。
按理来说,教头与副官互不干涉,并无上下级关系,但御林军中并无将军统帅,马逸尘不过是担了个虚名,且因李鹤霖是皇上亲封的总教头,曹副官不得不低声下气起来。
“末将不知是李教头,言语冒失,多担待。”他黑着脸,继续道,“末将正要处决这擅离职守的废物,还望教头等待片刻。”
“好,本将就在这,看着副官处决此人。”李鹤霖面露寒光,沉声道。
曹笺微微一愣,背过身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鹤霖双目紧盯眼前之人,仿佛要将他看穿:“本将并未阻止,你又为何迟迟不动手。”
众将士似乎看到了事情的转机,纷纷闭嘴不再议论。
“还是说,曹副官心中有鬼。”
“你胡说什么!”曹笺面露憎恶,向李鹤霖大吼道,“此人擅离职守,按律当斩!”
“犯得什么罪,又按的什么律?”相比之下,李鹤霖从容淡然,更显对方无理诡辩。
“军法所言,擅离职守未酿大祸者,处军棍五十,何来处死一说?再者据本将所知,吴昌和多次告假,为照顾病中老母,奈何副官屡次拒假,使其不得不出此下策,本将所言可对?”
李鹤霖转过身背对曹笺,并不在意他的辩驳,只下令道:“吴昌和,违背军律,擅离职守,处五十军棍。”
身后跪地之人第一次开了口:“属下,领罚。”
李鹤霖勾了勾唇,听得“属下”而非“末将”,便知此事成了。
曹笺虽有一百个不服,却无法当众发作,随即转身就走,李鹤霖并不在意他会去禀告何人,只知晓他不过是个狗仗人势之辈。
众将士皆松了一口气,可见了李鹤霖冷冰冰的表情,都不敢庆贺出声。
毫无温度的声音再次想起,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这位李教头的身上。
“本将上任,只为提升御林军的实力,能被选入御林军的,都是武力不凡能吃苦的,所以本将不会对你们心慈手软。”她于众人面前踱步,一人一人地扫过,“倘若于樊笼之中,训练不达标的便会被处死,或是被他人杀死,当然,这里不是樊笼,本将不会对你们那么......残忍。”
台下将士的神情各个变幻莫测,似是畏惧,似是惊讶,又或是好奇。
“至于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你们试试便知。”
“开始训练。”一声令下,众人四散而去,偶有几个胆子大的,回头偷瞧李鹤霖,见她的目光袭来,便仓皇而逃。
李鹤霖对待这一官职确是认真无比的,为了京城安定,为了洗雪旧冤,亦为了......尽可能铺平那小丫头的夺权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