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根本没打算和安翰走到结婚那一步。
比如安东升曾在某个酒桌看上了她。
比如她其实也想要放弃。
孟慈记得何冉每每说这些话的时候,她那双摄人心魄的眸总会被莫名的未知填满,变得迷茫而昏暗。
“我没想过有什么结果的,你呢?”何冉看着被围在场中央灌酒的安翰,突然失了她一贯的张扬。
“我?”孟慈那时正被季曲捧到天上,要什么给什么,不要的也源源不断地往她手里送。
何冉:“对呀,你这么年轻,又不像我需要资源才能往上爬,你缺钱吗?”
孟慈:“不缺,我爸妈给的足够我生活。”
何冉:“那你图什么?总不能图他爱你吧。”
孟慈没说话。
在间隙的沉默里,何冉不可置信地笑了:“你真的图他爱你?”
“不行吗?”孟慈答得坚定,倒是让何冉没法再生出笑意,她转头看清孟慈年轻无畏的眼,轻轻摇头似是无奈。
“行,爱这种东西,最廉价不过,而且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根本不是必需品。”
“没事的,我就试试,没有就算了。”
那个时候。
孟慈看着季曲。
是生了几分不该有的期待的。
想到这儿,孟慈放过天边的烟火和不远处的有情人,转头看向身边的季曲。
可能工作了一天有些疲惫,他面上能看出意兴阑珊。
“爱廉价吗?”
意识到孟慈是在问自己,季曲垂眸对上孟慈的眼睛,里面有彩色烟火,“怎么这么问?”
孟慈耸耸肩:“就是问问,想看看你们这种人需不需要?”
季曲听出些话外之音:“什么叫我们这种人?”
“就是……”孟慈组织了会儿语言,“手里身边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可以代替爱的人。”
听到这儿,季曲勾唇笑了,“廉价的东西不一定不好,比如说超市里一块钱一瓶的水,那是生命之源。”
“但你喝的水可不是超市货架上的那些。”孟慈反驳。
“那我换一个例子。”季曲思考了几秒,“其实能用钱买来的东西大都廉价,但是爱不一样,爱买不来。”
孟慈:“谁说的?”
季曲:“那我能不能买的你爱?”
孟慈不是没见过圈子里那些人和事。
开始的时候大多当作一场你情我愿的买卖交易,到最后才发现爱早就在暗处滋生发芽。
但是不可否认。
爱滋生的土壤并不纯粹。
过了几秒,孟慈才回复。
“不能,因为我的爱很珍贵,一点都不廉价。”
眼前是满面春风的安翰,孟慈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情不知为什么变得沉重。
她低头看到季曲牵着自己的手,上面佩着着上百万的机械表,但这只不过是他表柜中的随意一块。
于是,在烟火落地的间隙,孟慈在思考重蹈覆辙的路有没有必要再走第二遍。
孟慈一点都不后悔设计那场。
把自己置于第三者的位置撞见季曲和薄娴的“恩爱场面”。
她当时是真的没有心气儿和季曲纠缠。
想到这儿,心脏没由来地一抽,闷着发酸。
察觉到孟慈的低落情绪,季曲决定先带着人离开。
毕竟后续也没什么重量级的节目。
一场烟火罢了。
孟慈想要的话他可以每天给孟慈放。
在回房间的路上,雪又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季曲贴心地把孟慈发连的雪花扫尽。
烟火还在放,声声脆响。
遮盖住两人脚下踩雪的声音,也遮盖住两人关系中原本就有却被时间遮盖的裂纹。
“我们这次恋爱要谈多久?”
“你想谈多久?”
季曲把问题抛回来,孟慈停了步子,侧过脸看着季曲。
对方一幅任尔予取的模样,偏偏不给一个确切答案。
在恋爱中,一辈子,下辈子,直至永远,是再普通平凡不过的词汇。
孟慈不说话,就这么等着。
偏偏季曲也一言不发,好似在比耐性,看谁先忍不住失分。
终究是季曲先低头。
雪越落越大,逐渐模糊了孟慈的脸。
“你想要我说多久?”
“随便。”
给没意义的未来设限,是小孩子才喜欢干的事。
季曲习惯活在当下,把一切掌握在手里。
他没给孟慈什么时间承诺,看不到摸不着,就像空头支票,根本没意义。
慢慢来吧,牵住孟慈的手。
季曲想着。
路这么长,一步一步走,总能让孟慈看到她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