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洮看到原始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松懈下来,心里那块一直悬着的大石头也缓缓落地。
他冲向那些倒地的原始人,蹲下身子,逐一仔细检查起他们的衣物来。
他的手指在兽皮间快速穿梭,把每一件衣物都翻了个底朝天,但仍不见手机的踪影。
白洮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耷拉在身体两侧,紧咬着下唇。
难道是他错估了这些原始人的认知水平?
又或许在他们眼里,那部手机不过是个毫无用处的玩意,他们根本就没意识到它的重要性,随手就扔了?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非常合理,也越来越确信,自己的手机应该就是在他最初醒来的那片区域附近丢失的。
白洮立马麻溜起身,打算回到他最初与原始人相遇的地方去寻找。
但他刚迈出几步,就对上了一群闪烁着绿幽幽光芒的眼睛。
白洮被吓得连连后退,直到退回到篝火附近才勉强站稳脚跟。
在篝火的映照下,他这才看清那些眼睛的主人——是一群老虎。
这些老虎悄无声息地逼近白洮,眼神中闪烁着猎食者特有的危险光芒,肌肉紧绷,仿佛下一刻就要发起攻击。
白洮暗自叫苦,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刚从原始人那险象环生的“虎口”中侥幸脱身,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转眼间又遇到了虎群。
他心里隐隐有些后悔把原始人都迷昏了,不然自己或许还能借着原始人和老虎争斗的契机,趁机逃离此地。
面对这群目光凶狠的老虎,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性命危在旦夕,随时可能成为它们的盘中餐。
不过白洮没打算坐以待毙,他迅速扫视四周,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他打算先爬到树上躲避眼前的危机,待到天明,虎群或许便会散去。
他转过身,正准备迈出去的脚步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沿着脊椎蔓延开来。
不知何时,几头老虎出现在了他的身后,那双闪烁着幽光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望着前后夹击的虎群,白洮心里涌起一股绝望。
他可没有把握自己爬树的速度能够快过虎群扑过来的速度,难道他真的要命丧虎口,葬身于此?
白洮收回脚步,却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失去平衡,一下子摔了个屁股蹲儿,疼得他直咧嘴,用手揉着摔疼的地方。
他顺势望去,绊倒他的竟是一根被杂草半遮掩着的长矛,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他心中一喜,连忙伸手去捡。
咦?竟然没拿起来。
白洮有些诧异,再加把力气,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但那长矛仿佛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他不甘心,还想多尝试几次,只可惜虎群不给他机会了。
见到白洮企图拿起武器,它们立刻露出了獠牙,向前逼近了几步,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凶光,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他撕成碎片。
白洮内心哀嚎,这下完了!早知如此,他就该多去健身房撸铁的。
“吼——”
听到这声吼叫后,那些蓄势待发的老虎骤然顿住了身形。
虎群中的虎王高仰起头,回应了一声。
几番呼应之后,虎王缓缓转过头,用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白洮,目光停留了数秒之久。
白洮被看得心里直发毛,虽然虎群暂时没有表现出攻击的姿态,但他依然不敢有丝毫动弹,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虎群能够大发慈悲,放过他这一马。
虎王终于结束了对白洮的审视,它往前走了几步,同时身形开始逐渐拉长,毛发褪去,变成了一个穿着兽皮的人形生物。
白洮震惊得一时忘却了恐惧,下意识地用手背蹭了蹭眼睛,又重新瞪大双眼,反复确认眼前这一幕是否只是自己的幻觉。
变成人形的虎王问道:“你是巫医吗?”
白洮仍沉浸在震撼之中,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难道这就是原始人口中所说的“兽人”吗?
旁边的老虎见白洮迟迟没回应,不客气地冲着他低吼了几声,催促他快点回答。
白洮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回道:“我不是。”
虎王皱了皱眉:“那你也没什么用了,还是杀了吧。”
“等等!”白洮虽然不太明白虎王说的“巫医”是什么意思,但此刻的处境容不得他多想,他急忙改口,“我是,我是巫医!”
虎王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实性:“那你治好左他们,要是不行的话……”
说到这,他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威胁与警告。
白洮疑惑地问道:“左是?”
虎王没有回应白洮的疑问,反倒是又有一只老虎变成了人形,他拍了拍白洮的肩膀,示意他跟上。
白洮连忙迈开步子,紧跟在兽人的身后。
他边走边在脑海中回放着,刚才亲眼所见的那一幕幕奇幻景象,以及这一整天所经历的种种不可思议之事。
他就说自己明明只是在车上打了个盹,怎么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了草地上。
还有虽然现在是七月初,但他所在的赛伦盖蒂草原位于南半球,七月正值旱季,草原本应是一片枯黄,可眼前却绿意盎然。
更别提现在是夜晚,但气温却与白天无异,没有丝毫凉意。
他当时还在那怀疑网上的攻略真不靠谱,说好的昼夜温差大,建议多带件外套,结果晚上也热得要死。
想到这里,白洮不禁苦笑,他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这么多可疑的地方,他怎么愣是没察觉到,自己已经穿越了,不在熟悉的地球上了。
不过就算早点发现好像也没什么用,因为他对于如何回到原来的世界,仍然是一头雾水。
他好不容易盼来个长假,打算好好放松一下,没想到这一放松,竟然直接和原来的生活彻底say goodbye了。
白洮无声地叹着气,当务之急是在这个世界里生存下去。至于返回原世界的方法,只能留到日后慢慢探索了。
“他们就是你要治疗的对象。”兽人转过头来,却发现白洮垮着一张脸。
兽人误以为白洮不愿意治,阴沉着脸说道:“你可别想耍小心思,要是他们治不好,你也别想活。”
白洮被兽人身上散发的杀意吓了一跳,他连忙收起脸上的沮丧,摆出一副笑脸来:“你放心吧,我肯定会治好他们的。”
兽人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白洮,眼前这个看上去就来历不明的人真的是巫医吗?
但他的同伴都已经指认是他下药让岩山部落的那些人昏倒的,而且首领也愿意给白洮这个机会,让他救治那些受伤的兽人。兽人也只好暂时信任白洮。
白洮不知身旁兽人的心中所想,他看向那些受伤的老虎,不,现在应该称之为兽人。
他们的状态都极其糟糕,只有微弱的腹部起伏显示着他们顽强的生命力,依然吊着一口气。
面对这样的场景,白洮不禁挠了挠头,心中暗自焦急。
虽然他能列举出许多具有止血功效的草药名称,但真正能够准确无误识别出来的,却是寥寥无几。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他也不可能说他不太懂草药,只能死马当活医了,希望能够遇到他熟悉的草药。
白洮抬起头,用手指了指森林,向眼前的兽人解释道:“我得进去看看有什么草药,不然我没法治疗。”
兽人依然保持着高冷的态度,没有言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得到对方的默许后,白洮转身走进森林里,开始仔细搜寻起来。
他一边找着,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老天爷保佑他能够找到。
或许是因为他穿越异世老天爷给他的补偿,又或许是他内心的诚意打动了老天爷,在这片陌生的森林中,白洮竟奇迹般地找到了他为数不多认得出来的止血草药——大蓟。
这株植物叶片边缘如同锯齿般尖锐,中央簇拥着一朵淡紫色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白洮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喜悦,他转身面向兽人:“这个是大蓟,有止血的效果。”说完,他就蹲下身挖了起来。
兽人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这不过是他们部落周边随处可见的野草吗?
但他并没有将自己的疑虑表达出来,而是蹲下身,学着白洮的样子,开始认真地挖掘起来。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忙碌着,不一会儿,就采集了满满当当的一大堆药草。
白洮瞧见差不多了,就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招呼着兽人一同返回营地。
回到营地,他们径直走到受伤的老虎身旁。
白洮转头对身旁的兽人说道:“我们需要把这些药草处理一下,捣碎后才能使用。”
兽人听完,二话不说,直接伸手拿起一株大蓟。
只见他轻轻一捏,大蓟的汁水就顺着他的手指缝流了下来。
兽人抬头看向白洮,问道:“这样可以吗?”
白洮看得目瞪口呆,非常想问对方一句:“你的手不痛吗?”
要知道,大蓟的叶子上布满了细小的尖刺,即便是轻轻触碰,也会让人感到刺痛不适。
而这位兽人却仿佛毫无感觉,徒手就将大蓟捏出了汁水,这简直就是个狠人啊!
白洮尴尬地笑了笑:“嗯,对,就是这样。接下来把这些捣碎的药草均匀地敷在伤口上就行了。”
兽人点了点头,然后直接上手操作。白洮站在一旁,目光不时地掠过那些静静注视着自己的虎群。
尽管他理智上明白,这些兽人暂时不会伤害自己,但那份本能的恐惧依旧在他心中悄然蔓延,让他难以放松。
就在这时,那名上药的兽人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呼喊:“呀!血真的止住了!”
白洮被吸引了过去,他凑近细看,果然发现老虎的伤口处已经不再渗出血液,原本狰狞的创口此刻正被药草紧紧包裹,似乎正在慢慢愈合。
白洮今天不知道震惊了多少回,但此时此刻,他还是忍不住惊叹,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神奇了。
大蓟虽然止血效果强,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起作用。
难道是因为这些草药来自异世界,其药效在这里得到了增强?还是因为兽人本就拥有超乎寻常的恢复能力?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下一秒,脖子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眼前一黑,他便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