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杨德睿在录音笔里说的,刑侦向上级申请联合经侦一起彻查这个外贸公司,以及喻裘书名下的所有资产。
不查不知道,工资拖欠员工集体起诉,一大沓的黑账合同和……
谁会和官大的肉肥的做交易,而且……
屈向阳:“这些高官对市局的关系也很好,要是检举的话,他们也会知道。”
顺便杨德睿出狱的时候还给了他一笔钱,这笔钱有点不对账,不清楚是哪里来的。
王盛给的?
风险很大,以至于屈向阳认为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这盘险棋是举棋不定的,能不能给自己留一口气,甚至这口气能不能给自己留条退路。
经侦前往了税务局和银行需要查明旺盛集团下的增值税和流水,发现流水和账单极其干净,甚至流水下的员工工资都特别的明细,增值税账单更别说了,海外和国内每一天的交易都有明细的收入和支出。
“今天很顺利啊”其中一名警员刚刚从税务局里回来,“从下公章到税局都特别顺利,这些流水数据一下子就出来了。”
结果显而易见,特别的规律就越像是刻意的,没有拖欠工资连年终奖都是按时发放的,背景比墙壁还清白,甚至集团内部都是光明正大的,想查出来端疑简直异想天开或者不可能。
“我们去税务局时发现,在公司成立的第五年后却改变了缴税时间,而且一直是以那一天固定缴税的时间。”
屈向阳发现了盲点,就算是在规律的也都会有瑕疵的时候,不该规律的很完美。
87年又增加注册基金50万,现公司发展方向为娱乐性行业,其余五个公司管理的特别融洽,从海外到国内的加工材料,国内加工出品,明细、流水一一属实。
屈向阳:“我有提议,我们可以去他名下的子公司和工厂实地考察一下,对他们下一次的进口商货进行对比。”
“待考虑,还有,我们没有特批文件查不了。”
浦星瑞认为这个行为太过于冒险,没有进一步的风险评估谁都不能冒这个险。
最初这个案件还没有浦星瑞接手时就已经有过这类事情的发生,但后果就是,随行的三人一车,一人重伤残疾、一人精神创伤提前退休、一人在车内当场死亡,大家都知道那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没有证据证明在江边上的工厂是否都在运行,这也是当时还在经侦流转时的浦星瑞担心不已的,十几年后的今天在同一个办公室发出了同一个提议,但没有得到允诺。
卷宗、事迹都看了屈向阳也应该知道这个后果,在不保证彻底安全的情况下这种提议是浦星瑞见一个拍死一个的。
“我们之前也找到过他,也知道他是什么货色的人,与他在社会上认识的脸面完全两样,手段都清楚,小尾巴断得干净。”
没能抓住把柄将他拿下,。
中午安静的护士站,此起彼伏的呼吸机在床位边上叫喊,季阳因为伤口愈合忍不住的刺痒,夹杂着皮下组织生长的疼痛再一次昏了过去,原本可以中午出院的他,又要耽搁一天做检查。
实话说季阳的身体不太行,几年前因为在对内的岗位上太过于值守,以至于耽误了身体,每次的体检永远是明天明天在明天一直没有下落的明天。
现在季阳已经对没有任何在乎队伍进取的人看重而感到失望了,但是碰上屈向阳这种干劲足的,那就撑到专案结束吧。
“季叔叔,好些了吗?”
季阳勉强点头,这些天不是母亲就是陆拾壹来照顾,季阳真的很感谢,期间屈向阳也发来消息询问身体怎样了?
“季叔叔,我今天给你带了鸡肉粥,吃点吧,还有我妈给你买的水果。”
这副烂身体早该入轮回了,却被从轮回深处时拉了上来。
“好。”
6月10日,旺盛集团在网络上公开自己被污蔑行贿一事,引发了大量网友的关注。
从社会信誉度上,这家集团确实是电视机、广播里常常提及的优良公司,但是这件事情的爆出,N市公安机关迅速被迫受到了关注,平台上公开@,私信里也是说着公正的信息来拐弯抹角的挑衅,“没证据就指认这就是公安啊。”
在没有一方的确认下人们往往都会跟着舆论推始。
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还没检查中就开始先自爆了。
市局督察部将这件事向上汇报,网警部门公开审理,省厅刑事特立专案深入调查此事件,这下市局又有一场闹事如潮汐而来了。
省厅督察总队、省税务局督察内审、省高级人民法院督察局,在同一天接收到群众匿名举报信,信中内容说是最信任的“慈善”集团在给国家增加公粮;
这像是一句没毛病的话,但又像是话里有话。
三督联合当晚开启会议,三方代表一票通过立即执行。
一场又一场的会议,说不完的事项和加不完的班,专案组的人员被调离去新立的专案组里。
经侦专案组,被迫放假。
屈向阳拿着审讯报告交予检察机关,脑子一糊涂把会议记录给交了上去,正好今天是许久没见的耿戈前来,看见了也想骂上两句,从上次的不欢而别到如今耿戈还记得。
“哟,今天失了魂了?给来我报告了?”
是个记仇的。
屈向阳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人是记仇的,报告还在手里拿着,愣了神才将记录收了回来把报告交换回去,有些萎靡不振道:“给你报告,有价值的报告,一条大鱼在这个人的上面,还有一条带鱼在我们这边,我们是钩子上管它有没有“饵”都是在浑水中钓鱼。”
这话明里暗里肯定着双方都有鱼饵,想钓又太重,不钓又怕下次不见了
话语一出口,耿戈彻底傻掉以为他在说玩笑话,可是这严肃的表情又不像,虽说是这样,想法太大胆思想过于卓越甚至快到了虚幻弄人的状态,耿戈在仔细端详他,他确实挺正常的。
环顾四周还好两人坐在的是一个单间里,“你不会开会开傻了吧,怎么脑子跟嘴是各说各的。”
“你就当作我是傻了吧,你们还可以去仔细审问一遍。”
耿戈觉得眼前这位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加的稳重,但是言语之间还是那样,或许是成事之前先稳心吧。
此时市局大楼外,花坛里的山茶花没了枝头,没有阳光的普照丝毫没有成长的意思。
屈向阳刚才在想审讯的时候那喻裘书一直在出汗颤抖,最后的那个问题几乎是当作没有回答,他不了解谭世文?那么这个王盛把这个秘密给藏得很好,还是故意藏匿口供?如果这些叠加起来,“替罪羊的牢笼”如果当年谭世文被当作替罪羊误入监狱那么按照现在杨德睿的情况。
他,也是替罪羊。
这个疑惑终于解开屈向阳也大喜,眼下就是证实了,但是这几天不能行动……
手机铃声打断思考,上面也是一串本地号码不知道是谁,看也不看就反手挂断,接着又来一通,也是同一个号码,这次屈向阳上心仔细看了尾号。
“0983。”
还是接通了。
“屈队长这通电话真是难接啊。”
有些戳中心间,这话一处应该是接触过的。
屈向阳皱眉这声音有些熟悉,脑海里的声音搜寻中锁定了一个人,不确定道:“是石队吗?”
石凯峰畅快笑道:“原来还记得我这人的声音。”
屈向阳纳闷怎么当时没有存下电话号码。
“不不不,我没注意,手和脑子不同路就挂断了。”
“言归正传,你的审讯内容很有意思,谭世文这个人死的很蹊跷。”
“他不是在牢中去世的吗?”
这下勾起屈向阳的思维脑海。
石凯峰:“他是因为什么进去的?”
屈向阳:“涉嫌杀人?”
石凯峰:“怎么杀的?”
屈向阳:“开车撞死。”
石凯峰:“杀死了谁?”
屈向阳:“钱莱德。”
石凯峰:“那他当晚应当在哪里?”
这下恍然大悟,当时的重心几乎放在了是谁做出了这一举动导致了自己的刻板印象,要是跳脱出来的话。
屈向阳:“他不会杀人。”
石凯峰爽朗的笑过,说屈向阳能抓细节。
和自己之前的猜想一样,没有目的、没有动机没有想在对方身上索取,就被拉进了泥潭成为了替罪羊。
“但是不会杀人……”
就像是一场为钱、情、仇的伪装凶杀案现场,但上述全都不是案件的本身,而是本来就有人要害他拉他下水。
“经侦最近的事情我知道了,你要证实你的猜测也要放松自己的精神。”
话落至此,石凯峰挂断了电话,屈向阳脑袋放空一句谢谢都没说出口,从这一刻自己就像是一株在风吹雨打地小苗,天空被一笔水墨挥洒成阴,大楼被慢慢笼罩,留给屈向阳的时间像是在苟延残喘的向阳花,明明一心向阳,但耐受不住阳光的火热。
杨德睿的死对于喻裘书而言是斩断了根底,但是喻裘书万万想不到的这本是本末倒置,他除错了根,而这个枝叶却会更加的枝繁叶茂。
昨天的审讯没有问到关键的人,就是谭世文。
但那支录音笔里的内容都做了电子本,里面的对话都一一记录了下来,在里面寻早谭世文的场景屈向阳一条一条的对比。
2018年5月6日,散谈的时候说到了谭世文还有一个儿子,现在是N大教授了。
“谭卓?”
下一秒这种猜测被证实,就是谭卓。
「听说,王哥你还给他了一笔钱呢。」
「哈哈哈哈,小钱不足挂齿。」
那笔钱?哪笔钱?
卷宗里没有提到王盛嘴里的那笔钱。
「你不是把那小孩刚接回来吗?」
「是是是,您给我的那笔我都用上了。」
随后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对话。
两笔是同一笔?多少?在哪?
疯狂的在杨德睿身前的账单上寻找,2018年3月12日杨德睿的银行卡里确实多了一笔钱,23.4w
是不小的一笔,王盛是怎么会将这笔钱给喻裘书,喻裘书又怎么会给杨德睿?像是一个皮球一样踢来踢去。
手机里传来震动消息,是谭卓发来的。
打开:
谭教授:向阳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今天下午出来见见吧?
屈向阳:可以!
这次是短信?有可能接近期末难得抽出时间来发的消息吧。
也许自己的下一步真的要往谭教授身上深查了吧,一直以为他是个平平无奇出现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不,冥冥之中都是算好的。
那时候不相信缘分,经历过这么多次,他再次的把心给放了下来。
如果说带着目的性去和对方交好的话,双方都得不偿失,但是屈向阳最怕的就是这一点,他不愿意面对着谭卓有着目的性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