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浮安恨现在自己看不见眼前宋栖衡的脸在哪，要不然他指定先揍一拳，这难道就是被害者的精神延续生成的被害妄想症？

江浮安说听到宋栖衡的话不行，只能从自己这方面切入，尝试改变那人顽固的思想：“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总之你非要都要进门，欲望很强烈，我唤不醒你，就先以自己的重量压住，后来系统门内爆发出吸力，我差点没压住，好在你脑子弦关键时刻搭对了，我听到了你要关门的声音，所以一边压着你防止你被吸门里，一边帮你推门，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宋栖衡不知道听进去多少，他似乎认真思考了会才点点头，肯定的说：“嗯，我总结一下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你帮我一起控制住了系统，换句话说，你又救了我半条命。”

江浮安没吭声，理论上这样说也行，但他感觉哪里很奇怪。

江浮安感觉面前那人似乎弯了弯腰，温热的鼻息洒在他的头顶，有些痒，紧接着就听到宋栖衡的嗓音从头顶上传来：“舍身救我的戏码喽？太熟悉了，我说系统你能不能换个台词本啊，你数数这种戏份幻镜了出现几次了？”

“......”江浮安实在没憋住，浅笑着含蓄的骂道：“宋栖衡，你知道的，我有厌蠢症。”

宋栖衡耸耸肩，不以为意：“人啊，可能会一个坑连摔两次，但不可能永远摔下去，就算做系统的也要讲究事不过三的先贤智慧啊，你说是不是？”

“好啊。”江浮安烦躁的笑笑，当即退后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你倒是说说我怎么说才能证明自己不是系统？”

宋栖衡垂眸看向眼前这个失明青年，看着他的神情中全是对自己的无语嫌弃，心里划分真假的底线开始动摇，因为他感觉很对味，可江浮安一直很对他的口味，这点在第二次幻境的时候也被系统拿来说事。

所以哪怕面前这个人可以说是百分之九十九的还原，宋栖衡依旧表示不信。

不过是真是假，总之能套出来话就行。

除却先前排除的错误选项，试炼本身就只剩下两扇门，抛开系统bug不想，这两扇门中必然会有一个是正确的，而系统的目的就是阻碍他们找到正确的选项，宋栖衡直接了当的问系统，系统必定会选择说错误选项。

那么，反其道而行之，剩下的唯一一个选项就必然正确。

宋栖衡伸了个懒腰，洋洋洒洒的往身后的门上一靠，双手环胸懒散的说：“证明自己不是系统？好办，你只要跟我说那个门是正确的就行。”

闻言，江浮安嘴角肉眼可见的扯了扯，好像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的问，而这幅神情落入宋栖衡的眼中就上浮变成了脸上得意的笑。

果然，这个系统需要一个引导型的宿主。

宋栖衡好整以暇的等待江浮安的回应。

以江浮安对宋栖衡的熟悉程度，凭脑子想都能想出他现在这幅打眼看去就是被系统磨练出叛逆的表情。

思想根深蒂固成这样，江浮安倒也懒得纠正这个并不重要的身份，宋栖衡认他是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江浮安双手插在外衣口袋里，背靠着与宋栖衡面对面的墙，不急不缓的说：“你能信我？”

宋栖衡撇了撇嘴，心里想这系统还学聪明了，还能分出来阴招阳招。

“我当然信你。”宋栖衡故意夹成委委屈屈的声音：“我怎么能不相信江浮安呢？只要你说，我就信你。”

“那我告诉你，你站的那扇门是对的。”江浮安闭上眼睛，虽然都一样看不见，但闭上眼睛好像真的可以隔绝来自宋栖衡不信任的视线。

“我可去你的吧。”宋栖衡满脸不信，心里庆幸自己这次终于识破了没完没了的幻境，他说：“你知不知道我在这扇门里经历了什么，就直接告诉我这扇门是对的？你们做系统的难道不读档吗？”

“我......”江浮安深吸一口气，他恨不得自己现在是聋子，胸膛剧烈起伏两下，好歹憋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不文明用语：“算了，跟你解释不通。”

宋栖衡靠着门打了个响指，很是赞同江浮安说的话。

紧接着，宋栖衡看见江浮安径直走到他面前，明明眼睛灰白是失明的表现，可这人却没有半点失明的感觉，走廊的直线走的堪比模特。

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甚至能隐隐约约感觉到来自宋栖衡的温度，江浮安停下脚步，确实，他看不见，但在这之前的那段时间，他被宋栖衡带着恍惚的又向前又向后，这条走廊的横向直线有多长，怎么走都形成了肌肉记忆。

江浮安可以轻而易举的不借助视力走到门边，一遍又一遍尝试着以自己的力量压制住宋栖衡每一次跨进门的步伐。

而这些熟练印到宋栖衡眼里，毫不知情的他脑子里嗤笑着。

这系统挺可爱啊，顶着个盲人的眼睛，走这么直的路线，真是演都不演了。

宋栖衡依旧是懒散的靠着门，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这个“系统捏造小安三号”又像前两个一样，会搞出什么乱七八糟的剧情。

只是，小安三号太过于沉稳，直到他伸出手将宋栖衡整个人以一个酷似壁咚的姿势抵住时，宋栖衡还是没见小安三号有开口的意思。

眼前人比宋栖衡矮半个头，这么困着宋栖衡，在外人看来可能有点强制爱的意味。

小安三号离宋栖衡很近，以至于宋栖衡可以清晰的闻到独属于江浮安身上那股淡淡的清冽的沐浴露的香味。

宋栖衡轻嗅着熟悉的味道，心里安心不少，他这会正觉得系统的原身应该是只鹦鹉，不然为什么能在每一场切换的幻境中升级幻境江浮安，导致越来越像真实的来迷惑自己，现在更是高级的连体香都整上了。

想的太投入，身边的味道和人又太过于熟悉，安心到宋栖衡根本没有发现江浮安伸向自己背后的右手。

“咔哒。”

一声轻响，宋栖衡背椅着的门毫无征兆的打开了。

只是门开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倒霉的只有宋栖衡。

宋栖衡刚才差点把全身心放在门上，现在好了，成地板上了。

“我！”宋栖衡脚尖离地，脚后跟险撑着地，电光火石间抬眸对上江浮安面无表情却又感觉似笑非笑的脸，脚下一划重心不稳，一屁股摔门内的地板上：“去！”

觥筹交错间，江浮安衣角传来一股要命的拉力，眼前倏地旋转。

下一刻，地板咕咚两声，极其明显的两道声音回荡在房间中，能听出来地板受到了不小的力量撞击，一个来自宋栖衡，另一个来自被故意陷害倒霉人的施害者江浮安。

“你拉我干什么？”江浮安手撑着地，从宋栖衡的胸膛前直起身，哀怨的看着他：“摔就摔了，还想找垫背。”

“大哥你搞清楚好不好？”宋栖衡无语凝视着半个身子还摊在自己身上的人，啧了一声：“明明是我当你垫背。”

宋栖衡揉了揉扭到的腰，哀怨的看着江浮安：“你好端端的搞什么偷袭啊？明的把戏使完了就开始使阴招了是吧？”

被迫陪受伤的江浮安手抵着被宋栖衡胳膊肘戳到的腰侧，翻身从宋栖衡身上移开：“说的话你不信，解释了你不听，但正确答案，结束试炼的方式就在面前，你让我怎么办？”

宋栖衡对上江浮安的目光，对上那双眼中不是属于机器打造出无奈，微微皱了皱眉。

人惯性思维的结果是会骗人的 ，但结果也只有简单的对错之分。

宋栖衡站起身，直面着眼前人，手指下意识摸了摸戒指，却摸到了满指尖的血和传来的钻心的痛，他脑中清明不少，宋栖衡想到个不算聪明甚至可以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验证方法，但只有这个方法是最直观的。

两个幻境都由江浮安与系统联系，宋栖衡在幻境中始终没听到系统熟悉的机械音，宋栖衡承认他之前感觉到了这点奇怪，不过他足够信任江浮安，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只是，现在他明白了。

他对江浮安的完全信任建立在这个人的灵魂之上而不是面貌，他为什么能在最后走出幻境，因为他对这个人上了心，知道他的习惯，明白他的做法，了解他的风格，系统可以模仿的只有这个人的长相，而属于两人之间秘密的习惯，不是系统能捕捉到的。

真诚的情动胜过一切阴险的诡计。

宋栖衡手伸进口袋，从中摸出一颗小珍珠般的东西，视线擦着江浮安的肩膀而过，最后定格在江浮安身后那盏嵌在墙中照明的小台灯。

现代的灯不比古代会有跳动的灯芯，台灯中的灯泡明亮的像只永不会落山的太阳，忽然，面前一颗急速的流星划过，“啪”的一声就带走了不会落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