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一件事,陆安和和你还是竹马吗?我没看过原版,听别人讲的你俩关系,你们……”胡梓延长语气,等谢芜接话。
谢芜又看了一遍信,觉得自己说让陆安和不要贪凉这句有些废话,侯府的老管家他是知道的,照顾起居非常上心,这些小事都会注意到,他应该聊聊别的。
“他是我弟弟,别乱讲那些,你从哪听来的?”字迹干了,谢芜把纸折好放入信封,准备一会儿交给驿使去。
胡梓“唔”了一声,道:“你认识李清越吗?之前她和我说的。”
“认识,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哦,那她还好吗?”胡梓突然挠了挠自己的头,还看向别处。
“你问谁?”谢芜警告地看过去。
胡梓哈哈一笑,“老乡嘛,我问问她,都是老乡,我就问问,就这样,你不要多想。”
……
“挺好的,有不好过吗?”谢芜问,毕竟胡梓可以说是记忆比较多的人,多问一点是一点。
“没有,她的任务挺简单的,但是按你的态度……反正应该还是好办的。”胡梓低着头,“你信里还能加东西吗?帮我问候一声呗。”
“加不了,她任务是什么?”谢芜问。
李清越从来没说过自己任务是什么,谢芜问过,她只说你和陆安和好好的我任务就算成功了,对方不愿多说,也没什么敌意,谢芜就没有多问。
“她没告诉你,我也不说了,”胡梓笑了笑,“别因为这个记仇我。”
谢芜倒是因此对胡梓的好感多了一点,有原则的人总好打交道一些。
“我想问问别的事,你记得多少就说多少吧。”
谢芜看向胡梓,神色严肃。
“你问。”胡梓被看得不好再吊儿郎当,坐直了身体。
“你应该很恨我吧,毕竟我把你断手断脚关起来,看你反应,可能做的更严重,真的心甘情愿放弃杀我吗?”
第一个问题就把胡梓难住了,但不是最后放弃的问题,而是他如果说真的不恨,谢芜必然会问为什么,那个才不好回答,可不回答也是……
他他叹了一口气,“真的,但可以不问我为什么吗?”
谢芜挑眉,“你做过对不起我的事,被断手断脚关起来是你活该?”
胡梓:……
默认吧,就算不说谢芜也会自己想明白的。
“你杀过我了,而且手法残忍。”
胡梓不敢再看谢芜,咬住了下唇。
谢芜猜到事实也不恼,继续分析,“你知道梁泽华……”他顿了一下,那个抢占别人身体的人,他不想用原太子的名字来称呼了。
“那个穿书的是抢占的别人的身份,这种事他应该不会随便说出去,你和他很熟,你的任务与他的目的应该有一定重合度,你和他合作过。”
“是的。”胡梓嗫嚅道,“但我不会找他了,你放心,我不是墙头草,我发誓!之前那个突袭也只是引子,为了说出我的身份,我如果真想杀你,我可以兑换一个隐藏声息的技能,你根本感觉不到……”
“你一开始可没说你的系统还能兑换技能。”谢芜冷冷打断他。
“我……”胡梓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是真忘了,说出来谢芜会信吗?
整个人都欲哭无泪。
“就当你忘了。”谢芜给自己倒了杯水。
胡梓抬头看他,有些惊讶,这么好说话的吗?那以前那个……
啊,他又低下头,一开始的谢芜的确是很好说话的。
也很好骗。
所以他才能杀了他。
这个谢芜不记得之前的事,性格也不一样,更像最初的谢芜,他在怕什么啊?
胡梓一咬牙,“我把我记得的全告诉你,你不能生气,也别囚禁我,一言为定。”
“这是自然,你不要老觉得我很残暴,你怕我什么啊?”谢芜也纳闷,除了知道对方任务会威胁到自己和陆安和,他利索抹了对方脖子,他也没有言语恐吓或者行动伤害过人,胡梓怎么会对他有些害怕的,他也只能解释为对方心虚。
至于杀过对方一次这件事,谢芜也没愧疚,正常一个人知道对方要自己性命都会先下手为强吧。
“你之前应该是会记得自己被那个穿书者搞死的事的,因为我记忆里你性格是逐渐变得阴险毒辣的,但现在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也不清楚。”
“我现在记得的,就是我成功完成任务的两次,没有成功的都是模糊记忆,打完仗回小山村种地了。第一次成功是我骗了你……”胡梓抬眼去看谢芜的反应。
谢芜神色平静,点了下头示意他讲下去。
“当时那个人没有占太子的身份,占的是一个林姓将军的,我们对了穿书的身份,他说能帮我回去,让我去当你的好兄弟,取得你的信任,后面一次战役,你被围困……”胡梓拍拍脑袋,想不起来是哪座城了。
谢芜喝了口水,接话道:“我被围困,需要支援,你没有及时带兵赶到,我死了。”
胡梓点点头,深呼吸几口气,坦然道:“你死的很惨,对不起,”他先道了歉,“你当时已经立了很多功了,北狄仇恨你,你被他们……”
“死就死了,怎么死就不用讲了,后面我也讨回来了,第二次成功应该就是你杀陆安和那次,又是怎么回事?”谢芜打断他,不是很在意死法问题,怎么死的都是死了,也都过去了,注重当下和将来比较重要。
“那次我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我一直被关着,后来地牢的门打开,陆安和进来了,一身血,他先杀了我一次,看到我复活也没什么反应,就让我杀了他,我问他你呢?他说你死了,好像有些不耐烦了,把匕首塞我手里,自己撞上去了。”胡梓的声音越来越小,讲完后又低声补了句对不起。
第二次事件胡梓记得模糊,按他说的谢芜也猜不到多少东西,只能问第一次相关的。
“你还记得那个林姓将军全名吗?长什么样子?”
该不会是林奉辛吧,谢芜想着,符合的也就他一个。
“有个辛字吧,我记得是和辛城有关。”胡梓思索答道。
那就是了,谢芜转着手里的杯子,但现在林奉辛好好的,应该没什么后遗症。
“你杀死人后直接回原世界了吗?后面怎么样知道吗?”谢芜问。
“直接判任务成功回去了,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李清越应该知道一点,她没说过吗?”
“她只说她任务都成功了。”谢芜把这些事串不到一起,习惯性想拿笔在纸上乱涂乱画,忍住了,只伸着一根手指敲桌子。
“也没纸了,下次发纸我写信问问吧,你不知道那个穿书的叫什么吗?”
胡梓摇摇头,“他没说过原名。”
谢芜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开始以小偷或者神经病称呼他吧,你有更难听的词也可以。”
胡梓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
天啊让这个脾气好的谢芜存在久一点吧,第一次他为什么要信那个人鬼话把人杀了啊,种地也很香啊。
“是不是该去巡逻了?祖父刚说北狄改了策略,不硬磕辛城了,去打别的城池,爱攻击附近的小村落,我们得带兵去看看了。”
谢芜起身,胡梓点头和他一起往外走,还听到他嘟囔了一句。
“想打个瞌睡也没打成。”
仿佛梦回过去无数个瞬间,他当时和谢芜成了朋友,听到对方最多的抱怨就是“又搞突袭,又睡不成了,困死”
鼻子一酸,胡梓觉得自己真不是东西。
谢芜回头想问石坚和林奉辛大概安排到哪住了,就看见这人红着眼睛。
“你哭什么?”谢芜纳闷。
“老大!”远处传来林奉辛的喊声。
胡梓揉了揉眼睛,道:“进沙子了。”
林奉辛已经跑过来了,看谢芜后面的人眼睛红着,像哭了,惊讶道:“老大你第一天就把人打哭了啊。”
谢芜敲他脑袋,“我看你是想挨打,他眼睛进沙子了。”
“哦哦,我们去巡逻吗?哪个村子啊?会打起来吗?谢老将军竟然派人送了把大刀给我,老大你看,太帅了!”林奉辛语气激动且期待,他忍不住要拿这新刀去征战四方了。
胡梓这才认真看清对方样貌,惊呼:“他!”
又一下止住话头。
这不就是第一次那个天杀的不得好死的玩意占的身体吗?
“我怎么了?”林奉辛快速问了句,不是很在意,又把刀往前抵了抵,“老大你看这刀锋,你看这色泽,我们快走吧,我要拿北狄人的血给它再开开光!”
“走吧走吧,我去点点人,还得看胡副将的安排呢,是不是?”谢芜笑着,还向胡梓做了个揖。
林奉辛跟着向胡梓行礼。
“不敢当,”胡梓直摆手,“带百来个就行了,你带人去西边看看,有情况及时派人回来禀明,注意安全。”
谢芜“嗯”了声,找石坚点人去了,胡梓有别的任务,和他们说了再见。
西边只有一个小村落,谢芜带兵到地方,一片安静,只有几个村民来回走着。
“看来没事,”石坚远远望着,“北狄应该没来。”
“太安静了。”谢芜眯了眯眼,植被少,风沙多,他还没有很适应这天气。
现在也是做晚饭的时候,一点炊烟也没有。
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谢芜叫传令兵回去报信,让其他人做好防备,准备进村。
村口枯树枝头,几只乌鸦啼叫两声,振翅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