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先和姑母聊，我带表弟转一圈去。”李清越起身，一副坐不住的样子，要出去。
“你这皮猴子，也得先问你姑母同不同意呀。”李夫人温柔一笑，没办法地说道。
这会儿轻松的氛围让李云宁也没有那么紧张害怕，谢芜半蹲在她面前，“母亲，我和表姐就在这个院子里，你让人掀开门帘就能看到。”
冬日里，天气寒冷，门上都挂着厚厚的门帘。
李云宁点了点头。
谢芜这才起身和李清越出去。
花草枯木，没什么好打理的，下人们也少，注意一点也能聊。
李清越坐到长廊的长椅上，谢芜站在对面背靠柱子，先开了口。
“奇变偶不变。”
保险起见，还是要对个暗号。
“你怎么知道……”李清越疑惑蹙眉，却又很快止住话头，打了个哈哈，转而回答：“符号看象限。”
谢芜面无表情，什么叫“你怎么知道”？他不能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吗？
对方主动暴露身份，应该不是坏人。
“好了，你不要多想有的没的，总之，你知道我一定会帮你就好了。”李清越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谢芜问，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帮另一个人，总会有所图。
李清越轻啧一声，“你多疑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啊，我的系统任务就是帮助你，没别的了。”
可03说过穿书者任务之间不会有交集。
“这样吗？那你知道我的任务是什么吗？”谢芜问道。
李清越有口难言，心里询问自己的系统06说了没什么吧。
06：不能说的会自动消音，没有惩罚。
李清越松了口气。
“我的任务就是帮你和＊＊＊在一起，达成HE结局就可以了。”
“我和谁在一起？”谢芜不解，“我不可能在这个世界和任何人在一起的，我任务完成要走的。”
李清越：……
她叹了口气，“你知道这是一次重来吗？”
谢芜点头。
“这不是第一次重来。”
谢芜一愣，不是第一次？
“我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反正不是第一次，你有自己的系统了，对吗？”
“对。”
他原来没有吗？
李清越张嘴要说什么，这次完全没有了声音。
“六六不让讲了。”她有些丧气，耸了耸肩，“反正我是你这边的，你这次争点气吧。”
“我不是穿书。”谢芜肯定道，心里倒没有多少波动。
李清越开心地点了点头，跟聪明人聊天就是好啊。
“你记得多少？”
03说过重开会清除记忆，应该由各自的系统执行，每个人清除多少，保留多少，也不一定。
“我任务其实成功了的，”李清越答非所问，“但我只记得失败了，所以我又来了。”
她说到这偏过了头，看着地上残留的那点白雪，正在慢慢融化。
“我们小心梁泽华就好了。”
这点与谢芜不谋而合，不论怎样，他自己残留的意识，还是谢芩等其他人的提示，梁泽华都是要注意的那个。
梁泽华又对陆安和感兴趣，谢芜想到李清越消音的那段帮他和＊＊＊在一起。
梁泽华要破坏也就是破坏……
假的吧。
谢芜不自觉蹙眉。
“03，你最好有问必答。”
他终究还是唤出了系统。
“我跟你的，怎么说，上司？是不是有什么交易，或者是他对我的补偿。你之前说过，小世界崩坏，我可以这么理解吗？一本小说其实就是一个小世界，主角是维持的关键，崩坏是指主角意外死亡，我曾经是一本书的主角，梁泽华穿书到我的世界，利用系统杀了我。”
这都是推测，谢芜顿了一下，理清思绪，觉得如果这样补偿的可能性更大，继续道。
“这是意外，你的上司为了补偿我，给了我系统，那也是第一次重来，当时我应该按原书设定还比较古板，不会使用，失败一次，再次重来……”
谢芜一闭眼，眉头紧锁，不会用也不应该，又不是真傻了，而且他之前孤儿院长大的经历又怎么回事？
梁泽华是穿书者，金手指应该知道全部剧情，他是一个古代小说设定角色。
知己知彼……
“系统是补偿，去现代世界的经历是交易，我故意不在场一次，让他成为新的主角，我作为穿书者，可以知道他的剧情，到他的世界。”
03嗞啦嗞啦了几声，没有回复。
“03，06，”谢芜不在意它的短路，默念着，“02，01，00。”
嘀！
谢芜大脑一阵刺痛，顿时一片空白。
“03……”他默念出了声。
“我在。”03回复及时。
“你的系统叫03吗？”李清越转头问，还热情打了招呼，“你好呀，三三。”
谢芜只记得自己问03一些自己的推测，揉了揉眉心。
“我猜的对吗？”
03：“无法告知，以及，温馨提示，您刚刚触犯了一条规则，请不要推测系统存在数量，已抹去相关记忆，不影响剧情走向，请您继续努力，完成任务。”
谢芜不想理它，只回答了李清越。
“对，而且很烦。”
“怎么会？系统明明很好说话。”
谢芜难以置信，很好说话？根本没什么好说的，什么都无法告知。
还有任务进度，他的确该注意一下了，今天回去就跟祖父商量，明天就跟着去军营好了。
还能躲陆安和。
是的，躲。
虽然很没有道理，但谢芜就是冒出了这个念头，他现在一点都不敢想，怎么和陆安和相处。
太怪了。
谢芜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你怕什么，那不是之前的事吗，和现在的你有什么关系，当弟弟好好养着嘛。
一个说：你是脱离原设定了，他不一定啊，要防患于未然，不能带偏孩子！
他脑袋朝后磕了磕柱子，李清越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
“你第一版看的什么文？”他问。
“啊，这个，啊，哈哈，就，爱情啊。”李清越支支吾吾。
“应该能说，什么文？”
“竹马文，诶，真能说，就是……”
“好了，不要说了。”谢芜转身面壁思过，额头贴着柱子。
李清越在后面哈哈哈哈大笑。
“这有什么啊。”
这可太有什么了。
谢芜闭上眼，他的心理世界轰然倒塌。
看命吧，顺其自然，少想那些，都只是推测，还不能确定真假。
谢芜第一次把未来寄托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
日头高升，小厮通报开宴，请他们前去就座。
男女分桌而坐，隔着一道屏风。
谢芜一顿饭吃的心不在蔫。
“扶砚，和缰恺道个歉吧，总归是你打了人家。”李尚书道。
“这是干什么？本就是我这不肖子的错。”谢峥出声阻拦。
李扶砚脸也黑了，其他几个兄弟停下筷子看热闹。
“哎，亲家！”李尚书举起酒杯，把谢峥的话堵了回去。
“这夫妻过日子，床头吵架床尾和，这小子插手进去，就是他的不对！”
砰！
众人一惊，却是一直不吭声的谢芜扔了筷子。
他愤而起身：“外祖此言，可对得起所读的圣贤之书！”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事情永远无法解决，您身为我母亲的父亲，李府是她的母家，竟一点撑腰的作用都没有吗？”
“芜儿！”谢峥就知道这小子一说到他母亲会急，没想到却是一点规矩都不管了。
谢芜只当听不见，“既如此，我母亲可以不认您这个父亲。”
“闭嘴！”谢峥起身把人拉出门，“今日到此为止，老夫回去会好好教导他。”
谢缰恺赶紧放下筷子跟上。
“不说明白我不走！”谢芜挣扎开。
谢峥扬起手，看着少年通红无畏的眼睛，没有落下去。
动静太大，女眷们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谢芜看到静静立在那的李云宁。
“娘。”他嘴唇微动，声音很小。
一片安静中，李云宁还是听到了，这样紧张的氛围里，她没有恐慌害怕，一步一步走到了谢芜面前，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芜儿，不说了，不说了。”
谢芜第一次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好像很多次了，难道这次还是要无疾而终吗？
他一咬牙。
不会的，会有不一样的。
车轮滚动，马车在谢府前停下。
“扶夫人回去休息，老爷继续关着，不准出门。”谢峥发了话，小厮婢女纷纷称是。
人都走完后，只剩谢芜和他还在门口立着。
“去祠堂跪着。”谢峥声音不怒自威。
“我没错。”谢芜犟上了。
“好，你没错，那错的是谁？”谢峥问他。
“谢缰恺。”
谢峥深呼一口气，“你是个聪明孩子，怎么非在这种事上倔着，在你外祖家，那么多人，你要干什么？啊？自己家里说说自己爹算了，他不成器，你说他就说吧，你胆子大到要你母亲和外祖断关系了？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谢峥越说越气，疾步走进府中，“还在这没错，没错，好一个没错！来人，把家法拿上来！”
“小芜哥哥挨打了！”
陆安和本来蹲在自己院门口逗点点玩的，一阵风吹过，他抬头发现是石坚往院里跑，跟着过来就听到说老将军动了家法。
“您怎么过来了？”秋菊有些惊讶，陆安和却是一转身就往前厅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