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黎明,有本事你行你上!”
冲着邓黎明的背影吼完,沈琰给原地罚站的关门弟子宣布了解散。
几天前的赶集,邓黎明也搞到了一杆猎枪,家里留守的omega太多,虽然大家都会懂分寸地收敛好自己的信息素,但是他的狼鼻子太灵,混杂的omega信息素多多少少会对他产生影响,其实就是不承认他是在躲行走的催.情.剂.沈琰。
现在他每天早睡早起,早上跟着陆山做一些简单的田间管理,下午回家路上就佛性打野,遇上不长眼的小动物闯自己枪口上了,邓黎明也就勉为其难开枪收下,如果没有自寻死路的小动物,他也就慢悠悠地跟在陆山身后回家。
今天的野鸡,也是几天来唯一一只创邓黎明枪口的小动物,野鸡扑棱着翅膀从邓黎明面前飞过,给认真赶路的邓黎明吓了一跳。
真往后跳了一步的人立刻抄起猎枪子弹上膛,对准不长眼的野鸡就是一枪。
将还在淌血的野鸡交给颤颤巍巍有点害怕的唐景明,邓黎明将猎枪挂在了墙上的财神像旁边。
他的猎枪边还有一杆新的猎枪,那是先他几步进门的陆山的枪。财神像的下方的供案上的刀剑展示架上也有一把猎枪,是第一次见面时,陆山说坏了的那把猎枪。
看着两杆新枪和一杆给财神上贡品的坏枪,邓黎明陷入了沉思。
赶集那天,陆山的主要任务是修枪,但坏的猎枪零件残缺,店家也修不完整,于是陆山转手买了支新猎枪,顺带还把修不好的坏枪带了回来,专心用来给财神上贡。
而赶集同行的邓黎明,则是目标鲜明地去找了通讯设备。
然而邓黎明在集市转悠了半天,从街头扫到街尾,愣是没找到一家卖智能机的店铺,反而随处可见背着猎枪交易农作物的农户,甚至最常见的交易方式也有最朴素直接的以物换物。
扫街了半天,他又借了点运气、靠了点小实力得到了一把粗制滥造的猎枪。
在约定的小茶馆汇合时,置办完猎枪的陆山见邓黎明也背了个同长度同颜色的家伙,仔细和自己背后的猎枪比对一番后,陆山对邓黎明的兴趣又增加了一倍。
要知道,他的猎枪可是卖了半个稻田的稻子才凑出来的。
于是他也开始天天邀请邓黎明同行,想向他好好取经谋生之道。
可每次陆山问他是怎么赚够猎枪的钱时,邓黎明都跟他扯股市、行情、运道等一些他听不懂的东西,甚至有时候也直言自己是靠运气不值得学习,踏实农作才是人间正道真本事……
将野鸡交给陆昭初步处理的唐景明,他已经用锅炉再次加热了一遍饭菜,现在正在招呼众人开饭。
难得一见的,对沈琰不甚感兴趣的陆山,今日也和沈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
陆山:“小沈。你是omega?”
第一天到来时,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规则,没人问,所以邓黎明和沈琰也没主动说自己的性别,更不用说信息素。
只是单看体型就能看出来的事情,沈琰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有意再问一遍。
邓黎明抬头和沈琰对视了一眼,看见沈琰放下筷子回:“是。”
接着陆山又问:“应该已经分化到J1了吧?我前几天晚上闻到一点信息素,好像还不止J1级别。”
估计是闻到了那晚沈琰用异能攻击邓黎明带出的信息素,所以来问问。
同时邓黎明也在猜,估计是陆山见在自己这边没有收获,于是想试试沈琰那边。
于是也以这件事为由头,留到了现在才来问。
果然见沈琰没答,陆山也眯起一双眼打量着追问,“那觉醒的是什么动物呢?”
旁边唐景明碰了碰陆山,“太唐突了,别问了。”
陆山无所谓:“我总得弄清楚留在家里的人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对我产生威胁吧。”
邓黎明也看到沈琰皱着眉,满不在乎地保守回:“兔子,J1侏儒兔,只是信息素纯净,分化潜力比较大。”
一般听说分化潜力巨大的腺体后,正常人的反应都是表示尊敬,示意说自己一定竭尽全力提供帮助,再不济也会表示祝福祝成功。
但听了沈琰回答的陆山则是眼珠子麻溜转了一圈,沉思着重复了一声:“侏儒兔?”
见沈琰的老底算是被揭穿,唐景明也坦言:“陆山的动物是觉醒未分化的金钱豹……”
陆山在一旁厉声呵斥了下,但唐景明继续:“金钱豹alpha,信息素味是柠檬味。”
怪不得爱财如痴如狂,原来是刻入骨髓的本性。
见唐景明坦言得如此详细,邓黎明也担心沈琰想再找补完整,于是他快速夹了几片清炒胡萝卜放进了沈琰碗里:“兔老大请笑纳。”
——
莫名其妙得了个兔老大头衔,沈琰掀起眼皮看了眼邓黎明,随后坦然地夹起胡萝卜塞进了嘴里。真当人傻吗,比起真心换真心,当然是小命更重要。
一顿晚饭吃得心惊胆战,陆昭大厨做的饭反倒有些食不知味了。
索性两个人的个人信息也算是做到了一换一,有得也有失。
结束晚饭,沈琰拉上陆昭去了后院,说要教陆昭藏耳朵、藏尾巴,最后连首席大弟子都明确表示自己已经掌握了这门技艺了,沈琰也还要留着学生继续学。
见陆昭真的能对米黄色的狗耳朵和蓬松的大尾巴收放自如后,沈琰又热心地说教陆昭练练拳击……
虽说陆昭明确表示过想要变强,但他也确实没想过沈琰能上心到这种程度。
一直训练到前院的唐景明来跟两人道晚安,沈琰都还想拉着陆昭继续练,跑着躲过沈琰飞踢过来的一脚,陆昭狠心拆穿:“你是不是不敢面对邓黎明才来折磨我啊?”
笑着送走唐景明,沈琰默不做声地走近陆昭,站定后就抬脚给了陆昭膝盖弯一脚,在陆昭重心不稳要行一个大礼的时候,沈琰又赶快扶住眯着眼笑说:“拜师礼,我收下了。”
真有苦说不出·无辜陆昭欲哭无泪,他甩开沈琰拉着自己的手,双手提高手肘,一路气鼓鼓地回了前厅。
于是,无事可做的沈琰开始蹲在大门口吹风,仲夏余温的风吹得沈琰一身的汗水也快要干透。
沈琰承认,自己好像是有点不想看见邓黎明,情绪来得莫名其妙,像是有点惧怕对方。
硬着头皮推门去拿换洗衣物,沈琰发现了不同,位于房间正中心的唯一一盏昏黄色的大灯已经被拉灯熄灭,以往就算沈琰进门得再晚、邓黎明睡得再早,灯都会亮着。
借着兔子在黑夜与白日无差别的视线,沈琰发现床上的人这次是侧躺面向墙壁的,以往还平趟能看到正脸,现在是连正脸都不想留给沈琰看了。
察觉情绪的兔耳悄然冒出,随后就无力地低垂到后脑勺,沈琰慢吞吞地走到墙边柜子边,打开柜子拿出衣服转身出了客卧。
——
一声撞门声加轻微的倒吸声打断了床上正在思考的邓黎明,接着门轻声关上后,一声暴力地踹铁壶出气反倒痛得嗷嗷叫的两声又给邓黎明听笑了,后面就是淅淅沥沥的水声和热水器的运作声。
洗浴间就在这件客房的隔壁,所以每次早睡的邓黎明都能一清二楚地听到隔壁的动静。
甚至通过几天的观察,邓黎明已经摸清了某只兔子的习惯,排在最后一个去洗澡、习惯在睡前才去洗澡的沈琰,洗澡时间大概在22~30分钟区间内,喜欢水流哗哗开满整个洗浴时间,钟爱置物架上三种沐浴乳中的玫瑰花香味,也喜欢洗完就处理掉需要手洗的衣物……
隔壁的水声还没停,邓黎明被吵得睡不着,翻身平趟在床上脑子走马灯似地倒带回顾。
小村庄远离城镇,人人持枪法律意识淡薄、家家对教育都冷漠不重视,自给自足、自力更生,所以与外界产生联系以及交流的通讯设备也不是必需品,仅能收听几个频道的破铜烂铁也没有维修的必要,邓黎明甚至有理由怀疑整个村庄的人都是黑户。
同时为分散的村庄应运而生的集市,售卖的东西也大多是农具、自制土枪、新奇玩意等不能靠自己生产出来的东西,最让邓黎明惊讶的是大家最常见的交易方式居然不是钱币,而是以物易物。
邓黎明清楚记得,听到早起的陆山夫妇商量赶集需要置办的东西时,自己就毫不犹豫地起床表明也要跟着去。
甚至现在也清楚记得,赶集那天先是乘人力船耗时3小时左右,再才是换乘三个轮的燃油机轰鸣着跑了2小时,接着再是买纸票换了趟大巴坐了1小时,最后才是到了一块位居山脚、四周被群山环保的小集市。
彼时的邓黎明也分不清自己是走出一座山,还是走出一山又进一山,于是邓黎明想通过集市回到申城的计划也宣告失败。
转而他将希望寄托到能联系上同事。
看到唯一向外的交流方式是写信时,邓黎明虽然嫌弃加无语,但也老实写了一封目的地是申城彩衣镇万顺街道办事处,目的地是顾家还没干预邓黎明生活时,他勤勤恳恳在岗2年的岗位。
随后,经过专业训练、拥有持枪许可证的警署·邓黎明决定也要搞一把东西防身。
在集市游荡一个下午,邓黎明遇上了一位在店家闹事的顾客,在彩衣镇做惯了民事调节爱看热闹的他,在这里也毫不犹豫地扎进了人群。
经过一番打听才知道,花钱买了枪的顾客因为打不准猎物而怀疑枪的质量,现在正在找商家包退换货。别说退货,单是换货店家都不愿意,所以两个人也吵得不可开交。
吵到最后甚至还打上了赌,说是如果买家证明枪支确实有问题,则卖家退还买家一只枪支的钱。
当然卖家也不甘示弱,说表示愿意悬赏一支枪支,谁能帮他们证明店内所以枪支都没问题,则悬赏的枪支归谁。
邓黎明在旁边听得乐呵,鼓掌看热闹的时候顺带当了下证人。
他先从枪支的材质以及重量的专业角度鉴赏了一番,看到远处有个枪靶,他又以每只枪支都精准命中10环的实力证明了店家的东西没有问题,顺带也用买家称有问题的枪,给了残破的枪靶最后一击。
枪靶轰然倒地的时候,他毫不客气地拿过了买家手里悬赏的枪,再潇洒地将之挎在了背上。
最后他空手套白狼似地带回了一把枪。
顺带回想到刚刚饭桌上陆山思索打量的眼神,邓黎明觉得陆山可能会憋个大的,要小心……
盖在腰腹上的被条被大力扯了下。
回神发现被条又被扯了下,邓黎明转身就见着沈琰黑着一张脸,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邓黎明。
水声是什么时候停的,人是什么时候走近的,邓黎明一概不知,正懊悔怎么连警觉能力怎么下降时,他又听见沉默了半晌的沈琰开口了:“床,分我一半。”
不是祈求、不是商量,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