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入行起,追晏季礼的人就不少。这些年,他事业发展的不错,圈里喜欢他的人就更多了。不过,上次见面,我倒是听小晏说过一个奇葩。”
傅斯年机灵的很,顺嘴接过话茬:“陆老师,晏导给你说什么了?”
“他说有回从片场回家,人刚钻进车里,就被一男演员给扑倒了。那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摸进他车里的,全身上下就穿了一件外套,下面还塞着玩具……”
“不是吧,还能有这样的事?”傅斯年瞪大了眼睛,摆出副看好戏的样子,“然后呢,晏导给那男的拿下了?”
陆景珩哂笑一声,继续道:“没有,只是晏季礼被那人吓坏了,一时忘了轻重,一脚把那裸男从车上踹了下来。”
“再然后呢?”
“没然后了。晏季礼开车跑了,那男的自己丢人呗!就这样的丑事,据说那位男演员还想拿出来炒作,后来被自己幕后的团队给拦下了……诶,你还小,我不该给你说这些的。小年,演出马上开始了,你还不赶紧准备着?!”
“哦,马上就去。”
傅斯年乖巧的很,跟着陆景珩就往后台去了,他俩说的高兴,谁也没管张大轶死活。
张大轶气的脸色铁青,冲俩人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补刀:“你们倒是走的近。老牛啃嫩草,跟晏季礼混久了,往年轻人身上找补呢吧?”
回首扯了下唇角,陆景珩似笑非笑,一句话也没说,领着小鲜肉就走了。
——
陪在傅斯年身边,直到登场前,陆景珩还在后台的走廊里帮他整理着头发。
看出小鲜肉大半的心思没放在表演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就是嘟着嘴巴不高兴,陆景珩心软,便问他是怎么了。
闹了半天,傅斯年也没吭声,他虽不说话,陆景珩却从他全身上下胳膊腿儿,连带着微表情里,看出来他是在跟自己呕气。
心烦。
哄孩子似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陆景珩不打算继续惯着,皱眉责备道:“好歹当过两年的练习生,你也付出了不少。今天彩排,晏导和各位导师都在台下看着,还不拿出点专业素质来?什么事能比正事重要,等结束了,你来找我,我跟你解决。”
“别跟我提他!”
“谁啊?”
“晏季礼。”
“……”
一时语塞,陆景珩又给整不明白了。
晏季礼没得罪过小年啊,他又哪儿来那么多鬼念头老针对人家?
想起刚才张大轶满嘴跑火车,故意恶心他俩,陆景珩突然间又好像明白了什么,把梳子往桌上一撂,拔腿就要走人。
这回换傅斯年不干了,上去就拉陆景珩的手赔不是。
“那狗东西胡说八道的,你真以为……”
陆景珩脸上一红,说不下去了。
晏季礼跟他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才什么八卦黑料都抖搂给他,这小子不会真以为他真跟晏季礼有一腿,才把人家的隐私知道的那么详细彻底吧?
转念又想到自己跟傅斯年没多少交情,陆景珩自觉没必要与他多做解释,调整好了情绪,便掉转了话锋:“以后再碰见张大轶就低调点,没必要跟那种人硬碰硬。你一个新人,谨慎小心是应该的,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强出头。”
“就张大轶那样的菜包子,再来十个我也不放在眼里。”
“年轻人,能别这么狂吗?”
“真的,这号人真不算什么,得罪就得罪了。”傅斯年赶着上场,临了嚷了句,“还有,您可不是不相干的人,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甜言蜜语。
还一套套的,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吗?
——
彩排进行中,傅斯年领着自己那队,正在和主持人对词儿。
除了陆景珩,底下还坐着三个导师,那仨排排坐,跟着副导演梁斌商量着比赛流程。
陆景珩没搭腔,他早晨走的急,匆忙套了件外套就过来了,因演播厅温度高,白衬衣的最上面的两粒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衣襟被皮质背带往后勒住,双肩打开的同时,两片胸肌若隐若现。
抽出纸巾,擦了下额间的薄汗,陆景珩感觉脸颊发烫,忽而昂首垂目,那种两颊通红,似醉非醉的神态,委实有点诱人。
台上的傅斯年眼神闪烁,渐渐的,注意力不再集中,跟主持人说话的语速也越来越慢,直到将目光停在陆景珩的领口上,突然就不说话了。
“陆先生!”
“老师,陆老师!”
台下的惊呼声如水波般,一层层向外扩散,原是陆景珩突然晕了过去!
傅斯年反应快,提着一口气,向着台下拼命冲了过去,没有丝毫的停顿,年轻人几步飞奔,将围着陆景珩的人粗暴的推搡开,在触到那人衣角的瞬间,他好像感觉到了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在颤抖。
抓了林澍到跟前,让他帮忙打了120,等一众学员帮着把围观的人驱散,傅斯年赶紧将陆景珩打横抱起,向着后台的休息室就冲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陆老师怎么晕倒了?”
“没注意啊,刚才还好好的,是不是低血糖啊?”
顾不上周围的嘁嘁喳喳,傅斯年将人在沙发上安顿好,转头就踢上了休息室的大门,“咔哒”一声,彻底将休息室内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景珩哥哥!”
低唤了两声,见怀里抱着的人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傅斯年害怕的腿软。
抱着陆景珩的头贴上自己的胸膛,一寸寸地抚摸着他的鬓发,再将唇贴上那人的面颊细细亲吻,热烫的肌肤下是不正常的潮红。
像是受到了蛊惑,傅斯年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将唇移向了陆景珩的嘴唇。
随后就是一阵战栗,一发不可收拾的麻痹了全身,像是被电流击中,傅斯年头脑昏沉,脸也涨的通红,双眼迷离着,稀里糊涂地又朝陆景珩的唇上亲了上去。
直到苍白的唇被自己蹂躏成了粉色,傅斯年才喘着粗气,强迫自己与陆景珩分开半寸。
这是怎么了?是和景珩哥哥接吻了吗?
意识到是自己亲了陆景珩,一股难言的满足感便再次冲昏了傅斯年的头脑,蹭了蹭鼻头上沁出的小汗珠,张口就又要朝身下人的喉结吸吮上去。
“呜……”
身下人的一声低吟,将傅斯年从肖想了多年的美梦中又拉回了现实世界。
很快的,羞耻感便如翻涌的潮水,一浪浪地将人淹没,傅斯年抖的不行,缓了半天,才又心疼地亲了亲心上人的额头。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欺负你的。”
“哥,你别怕,医生马上就来了。我想了办法,不会再让你出事的。”
将心爱之人的手心贴上自己的面颊,傅斯年在陆景珩身边跪了下来,明知对方听不到,却还是忍不住地低声安慰着彼此。
“哥,我好喜欢你,小时候就喜欢,现在更是喜欢的不行。这可怎么办啊,你能教教我吗?”
“快十年了,我一直都在想你,你有想起过我吗?还是在恨我?”
“你要是不喜欢我了,那就,不喜欢吧。我对你好,你又心软,早晚会重新喜欢上我的。”
那人灰败的面色既让傅斯年伤心,也令他格外的动情,此时的独处,让他觉得眼前之人可怜可爱到不行,便又斗胆欺身上前,想再尝尝他唇上迷人的滋味。
只可惜,心动后的行动,很快就让傅斯年受到了惊吓。
小鲜肉还没得逞,就被刚苏醒过来的陆景珩瞪的心脏一抽,腿也益发的软了。
“陆老师,你,你醒了?”
干坏事的人总容易心虚,傅斯年又不是个心理素质好的,尬笑了两声后,没等给陆景珩扶正了,他自己就先眼前一黑,身体随之面条样儿的软倒了下去。
——
许是陆景珩头天宿醉,第二天又没顾上吃早晨,才会突然发烧病倒。
归根到底,这事跟他自己心大,不注意身体有关。
那天120刚到,他人就已经醒了,检查了一遍,医生见人没事就回去了。
陆景珩也只当是小毛病,身体没好就想下床活动,倒是傅斯年紧张的不行,不理任何人劝说,卷了铺盖就搬陆景珩屋里不走了,直到给病号伺候到37℃以下,才又挪回到自己房间里。
早上8点,闹钟刚“滴滴”叫了两声,就让陆景珩一巴掌拍老实了。
重新搂回枕头,一条腿再把被子夹好,准备大睡一场的陆影帝刚做起美梦,就被一通敲门声砸醒了。
讨厌!
管他是谁,只要不给他开门,待会儿自己就滚了。
“滴——”
房门自己开了。
放下餐盘,傅斯年收好门卡,蹑手蹑脚的来到床边,他看陆景珩的大长腿暴露在外面,便将眼睛瞥向了墙角,拎了角被子就要给它盖上。
微凉的手指刚触到腿上的肌肤,给陆景珩激的炸了起来,他捋了下头发,有点恼火:“烧已经退了,你不用再过来照顾我。”
“那怎么行。”递过去条睡裤,小年轻继续说道,“我不过来,你绝对不好好吃早饭。都快8点半了,你先起来把饭吃了,等吃完了药再睡。”
三两下穿好了睡衣睡裤,再简单洗漱了下,出来看傅斯年送来的早点摆了半拉桌子,陆景珩的起床气当即消失了大半,自制了个吐司夹卤蛋,才刚咬了没几口,就不小心噎住了。
好在傅斯年及时递了碗粥过来,连着几勺咽下去,才又给陆景珩的气儿顺过来。
“诶,你这粥在哪儿买的,还挺好喝的。”
“皮蛋瘦肉粥,我早晨拿电饭锅熬的,你要是喜欢,我明儿还给你送来。”
“那就不用了,我明天早起会儿,上楼下餐厅吃去。”
不想让傅斯年天天送早餐过来的原因,不光是陆景珩偷懒不想早起,还是因为他在外面架子端惯了,他跟傅斯年不算熟,实在不想总让他看见自己懒懒散散,不修边幅的样子。
“呶,这是你的药,我都准备好了,过半小时再吃。”唠叨的同时,傅斯年已倒好了半杯水放桌子上。
陆景珩擦了下嘴,对眼前的青年问道:“我患癌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傅斯年老实地点了下头,“药瓶上写着,我有看到。”
“知道就算了,这事我没给外人说过,你既然知道了,就替我保密,对外不要乱说。”
“不会的,我知道分寸。”
“乖宝宝。”
带着点玩笑和奖励的意味,陆景珩故意拂乱了傅斯年的头发,而后嬉笑着走到窗前,习惯性地给自己点了支烟。
“又抽烟!”
青年拧着眉头,几步抢到陆景珩身边,夺了那支刚冒起火星的香烟,狠狠碓烂在烟灰缸里。
“你的癌症在肺部,已经发展到三期了,身体这样差,一点小病就能晕过去,怎么还不知道爱惜自己?”
突如其来的指责,先是让陆景珩怔了下,随后便有团火在心里着了起来,他把傅斯年怼到落地窗上,愤怒着说道:“我的事,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谁派你来的,还是你对我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傅斯年苦笑:“我能有什么心思……”
“那你为什么亲我?!”
一句话,好似晴天霹雳。
傅斯年瞳孔剧颤,当下便以为是自己在休息室里矫情的那些话让陆景珩听到了,那种所有努力都将化为泡影的绝望感瞬间将他淹没,痛苦使他几乎无法直视陆景珩的眼睛。
“你那天叽里呱啦的,在我耳边叨咕了些什么?”
“哼,大约不是什么正经话吧?有种的,你现在给我说再说一遍!”
“再告诉你一句,我最不喜欢被人管束,尤其是你这种年纪轻轻的,嘴还特别碎的……”
被陆景珩抵在窗上,一顿语言暴力输出后,傅斯年却感觉自己得救了。
“我没亲你!”
“?!”
“我只是在给你做人工呼吸,对,是人工呼吸!”
傅斯年已开始在胡说八道的路上狂奔。
“你那天晕倒,气都喘不出来了,我要是不那样,那样救你,你能醒那么快吗?”
陆景珩愣住了。
虽然对方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好像是这么回事,但他知道事实肯定不会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