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挪出空间,他将座就坐后便如狼似虎开动起来,“丫头,我问你,在你的眼里,马尔科是怎样的人?”
闻言,弥娅停止唇齿的咀嚼若有所思,侧目端详着大快朵颐的阿尔法欲言又止,“这……”
刺客的洞察力本来就高人一等,却向萍水相逢的她提问题,代表对方想打听的事情,一定不是寻常用肉眼能洞察出的浅显表象,也不是不死鸟在新世界众所周知的传闻。平心而论,他可询问的对象数不胜数,但她不算海贼的正式成员,勉强能够一碗水端平,故而不会帮着任何海贼说话。换个角度想,他并不是碍于表弟对姐夫人品的好奇质疑,而是得知马尔科伤过塔莎,才会多此一问。
见对方支支吾吾犹犹豫豫,阿尔法猜测她不明白他姐会发生悲剧的来龙去脉,便打消了探索的意图,“也对,你只在二番队围着艾斯转,不是一番队的常客,根本没空研究别人的私生活,我为何要对你的评价寄予厚望?不谙世事的小屁孩懂成年男性的思维吗?不懂辨别善恶是非的小屁孩,又怎会识别人性的好坏呢?”
弥娅被轻视并不恼火,只是深吸一口气做酝酿,再循循善诱娓娓道来:“我识人不清,人心隔肚皮,倘若我会看人,就不会遭遇朋友的背叛,更不会掉以轻心被抓去雷瑟。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打听塔莎被马尔科队长强迫的原因吧?”
阿尔法对她的印象峰回路转,他陡然换成正襟危坐的架势,注意力早已不在桌前的美食上,一本正经地恣睢她绯红色的瞳孔,“哦?你似乎不简单?来!请教一下你的想法?”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耻下问不稀奇,焉知刺客家姐弟俩会用相同的语气请教她雷同的问题?
“人不是机器,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每个人都有犯错或犯浑的时候。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从小接受过严格的训练,活得规律又克制。你坚毅果敢,执行任务无非是手起刀落,从不拖泥带水。海贼跟刺客最显著的区别,就是海贼活得随心所欲,过得潇洒自在,一生都在追求着畅快淋漓的刺激和冒险。他们行动的背后无非是遵循本能,从不被世俗的观念影响。”
“没错,你继续说……”他全神贯注聆听着她的分析,逐渐觉得不无道理。
“但白胡子海贼团有一套自己的准则,也有自己的底线,他们不会滥杀无辜,更不会伤害同甘共苦的伙伴。四皇的海贼团就像一条生态链,而他在这条生态链中担任着二把手的角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千多双眼睛盯梢他。他有以身作则以身试险的责任,重心基本都放在维持生态的平衡上,不能出现分毫差错及迷惘,一步错则步步错,一个失误便是万劫不复。所谓高处不胜寒,说明他平时肩负着刳山探海的重压。他没有三头六臂兼顾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没有闲情逸致将儿女情长摆在首位,经常照顾不到塔莎的情绪也实属无奈。”
“所以,他就像行走在高压线上,在高压线上运筹帷幄,叱咤风云,披荆斩棘,乘风破浪。他不能退缩,不能认输,不能放弃,不能堕落。舍得舍得,顾名思义,有舍才有得;拜其所赐他才拥有强劲的实力,高瞻远瞩的智慧,成熟稳重的性格,波澜不惊的心态。正是在新世界磨炼多年,磨炼出这堆与他如影随形的特征,让他一路走到今天,海贼团内不钦佩爱戴他的人,应该一个都找不到。可惜凡事皆有两面性,一个人性格中最突出的优点,反过来斟酌,可能亦是他最突兀的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