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而已。”
“可是你很喜欢,那么就只有在重要日子才穿上它,比如说生日,庆典,或者成人礼。”
“布兰卡姐姐或许是希望,这双鞋子能代替她陪伴你走过你人生重要的转折点,哪怕只是让它注视着你,对她而言,都已经是一种慰藉了。”
铃木园子笑了,“什么呀,”可眼泪却夺眶而出。
“那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她近乎哽咽,“小的时候也好,现在也好,为什么我好像总是在连累你们。绑架案也好,霸凌也好,现在莫名其妙的杀人案也好,好多次,好多次,都是因为我。”
她低着头,身体在微微的颤抖“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每当我以为伤害你们的事情不会发生了的时候,每当我希望能补偿你们的时候,事情却又变成了这种样子。”
“我想向布兰卡姐姐正式见见你们,因为她一直很孤独;我也想向你们介绍布兰卡姐姐,因为你们是我最珍贵的朋友;但是为什么,为什么……”
浮芒落到她身上,只能镀上层灰沉沉的光,毛利兰感觉到有冰冷的液体打湿了肩膀,刺的心脏生疼。
毛利兰忽然想起了当年父母分居时的样子。
在孩子们的眼里,父母间的关系无非就是结婚跟离婚;哪怕分居的母亲即使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参加亲子活动,可有心人的嘴巴是遮不住的。久而久之,“毛利父母离婚”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班级。
刚开始听到这些话的毛利兰还会愤懑,大声的纠正着说只是分居;但当小小的她看着孩子牵着父母的手,撒娇耍赖时的样子,她却又像被戳破了的气球,哪怕将自己挤的扁扁的也再吐不出一句反驳。
当时的她哪能理解大人世界那些所谓高深的不得已,只天真的坚持着,既然喜欢,那就是要在一起的心。为此,她甚至做出了很多啼笑皆非的事来试图实现父母重新在一起的愿望。
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非要搬离他们的生活之中;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更痛苦。
有孩子称她为撒谎精,说她天天都讲父母明天就会重归于好,可下一次的亲子日家长席位永远又空缺一个。听着这些话的她越发迷茫,越发沉默,最终不再辩驳。
她不在意,可铃木园子从不。就算被男生暗地里抱怨是暴力狂,巫婆,没有女生样子……她也会一次次的挺身而出,站在她的面前,大声斥责:“不知道是真是假,就乱说一通,你们才是撒谎精!”
每次将他们骂跑,铃木园子又总是不厌其烦的叮嘱她,让她不要听他们的话,有任何事就找她一起……她挑着眉头,叉着腰,像威风凛凛的英雄,又像闪闪发亮的公主,对她说:“这种家伙,揍他一拳,看他还敢不敢再胡说八道!”
有一回,她的疑问脱口而出:“感觉园子你,总是比我还生气呢。”
当时的铃木园子脑袋扎着个揪揪,因为室外活动,头上还顶了片叶子的小姑娘诧异的看着她,突然猛的站起来走来走去,看样子是气急了,马上要咬她一口。
毛利兰自知失言,正忙着想补救,忽然停下的小姑娘开嗓都带了哭腔:“因为兰,你每次都好难过的样子。”
“凭什么这么说你啊?凭什么这么说叔叔阿姨啊?就算有人喜欢雨天,世界上也不可能天天都下雨的!那喜欢一个人也不是非要跟人家一直都在一起的啊!随随便便就乱讲的家伙,随随便便就让你难过的人,我才不会原谅他们!”
那是毛利兰记忆里,铃木园子的第一次哭泣。
当时的你,就是这样的吗?
毛利兰感受着那冰凉的温度,仿佛也要流下泪来。
你看着我在辗转家人之间的惴惴不安,你看着我在面对无法挽回结局的落荒而逃;你看着我沉默,看着我麻木,将我的一切自欺欺人的伪装都看破;将我所有的痛苦尽收眼底,而感同身受。
灿烂的向阳花、永恒挺立的长青树、千千万万次陪伴在我身边的,见证我一切的挚友;拜托了,不要哭泣。
我不希望你再次痛苦。
毛利兰紧紧握着她的手。
“没关系,我们都在这里,都在这里陪着你,无论什么答案,我们都一起去找。”
工藤新一看着这一切,心底那簇火焰越烧越旺。
无论是谁。
他想。
无论是谁,都不能让我的朋友难过。
都不能让兰难过。
为了死者,为了生者,为了这一切的真相,为了最后的结局。
他想。
我会找到你。
——
工藤新一无法理解的是那种如狰狞蜈蚣般横跨于受害者身上的毒,这种非常规毒物很大可能是自制的,这个范围就很广了。
幸运的是,所有宾客们自始至终没有上过二楼,监控和侍者们能证明一点,那么现在的重心就放在了工作人员身上。
根据调查,最有嫌疑的只有三个人。负责造型的设计师,负责花卉培育的园丁,以及——布兰卡本人。
这并不意外,布兰卡硕士毕业主攻方向就是药物,更何况这位有钱的不可思议,能搞来违禁物品的途径不知道有多少。
造型师最能频繁接触到死者;园丁则是要求丰富的专业知识。而设计师为身材娇小的女性;园丁则是佝着背的沧桑男子。
但工藤新一深觉麻烦的一点,便在于这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
能出现在布兰卡庄园的设计师,是要从布料到造型设计直到最终成果一条龙包揽的全能型选手,只凭那一双伤疤层错交叠的手便看得出来她常年的苦工,刚与工藤新一见面时紧张的一撩头发,结果就被藏其中的大头针刺了个正着。
“——嘶!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今天状态有点不好,见笑了。”
娇小的女子只匆匆抹了口红,工藤新一不着声色打量她两眼,以轻松的口气回答道:“山里气温比较低,是不是感冒了?我包里有感冒药,很管用的,要我帮你拿点过来吗?”
女子连连挥手,“这多不好意思!”她的脸上露出畏缩的讨好,“只是有点头晕而已。”
工藤新一顺着话接了下来,“布兰卡女士有吩咐厨房安排薄荷茶,想必也是想到像你这样的工作人员可能会因为不适应温度而感冒吧。”
“原来是小姐准备的……太费心了……”话虽如此,但女子神情明显动摇,工藤新一趁热打铁道:“请说说你今天的工作和时间安排吧。”他将一个微型的录音机放在了桌面上,这是布兰卡所要求的。
“这会让你感到不舒服吗?”
见到录音机的一瞬间,娇小女子反而像是彻底放下心来,“没关系的。”
“我的工作是确认布兰卡小姐及其未婚夫——”
她顿了一下,立即改口道:“以及托里夫.约瑟亚先生的妆发及服装。我是今天早上十点开始工作,一直到下午三点钟结束;后来到了用餐时间,但因为我还有别的工作,所以就没去;直到快六点钟,我和布兰卡小姐一起下楼,但很快托里夫先生的衣袖被不小心弄脏了,因此要上楼换衣服。”
“虽然因为换了身新的衣服,所以同样要进行一些饰品和造型的微调,但是因为之前就有备案,到这里都还无妨。”
一讲到这,原本平和的声音也出现了波动,她皱起眉头,一副实在是被气到了的样子,端起杯来狠狠灌了一大口,“最重要的是,他突然提出想小憩一会儿。”
记录的笔停了下来,工藤新一发问道:“有说理由吗?”
设计师愤愤的点头,“头晕。但这个理由他说过多少次了!从一年前开始,每次当他和布兰卡小姐一起出席宴会的时候总是这个借口,实际上,每次“休息”后再去房间找他就不见了。只留下小姐一个人应对宾客,每次都是这样!”
“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她的语气陡然转弱,想必是想起了此刻她诟病的对象已经死不瞑目的在地板上躺着了,“可是因为他觉得我太烦人,所以答应重新弄完衣服就下楼。但是今晚实在比较冷,帮他整理衣服的时候我就不舒服,直到做完发型之后,头实在太疼,小姐让我回房间休息,吃了药之后我就一直在睡觉了。”
“那就是说,在换完衣服后,因为头疼,匆匆回房的你并不确定托里夫先生有没有下楼。”
“是的。”
“那么更换的衣服是直接从衣柜里挑出来的吗?”
“不是”她摇摇头,“托里夫先生不喜欢小姐购置的那些衣服,他坚持穿自己带来的衣服。”
工藤新一划掉了什么,“那么托里夫先生带来的衣服是什么?有几件?放在哪里?”
“就只是西装而已,大概两三套,还有几套睡衣,现在应该在熨衣室里面。”
“为什么在熨衣室?”
她的眉头皱起,平和的口气再次变得严厉“因为他迟到了。”
“我原本十二点就能结束的工作,却因为托里夫先生的飞机晚点而被拖延到三点,这就算了。但他带来的衣服都有了折痕,不可能马上穿出去,所以西装都被送去熨衣房,准备出席那套西装还是布兰卡小姐准备的……所以我才觉得他弄脏衣服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换回自己的衣服。”
工藤新一将拍摄的照片摆到桌面上,“这是托里夫先生自己的衣服吗?”
女子凑近,随即确定,“是,这套西装是我亲自从熨衣房拿回来的,我可以保证。”
“熨衣房在哪里?”
“花园的西南角,离别墅不算很远。”
工藤新一警觉了起来,房子的南边,就是悬崖。
“除了熨衣房外,还有什么其他屋子吗?”
“除了临时搭建的餐厅之外,还有一个在中庭的小温室,好像还有园丁房,我也不是很清楚。”
“……对方是这么说的,园丁先生,你能证实吗?”
工藤新一摁下暂停键,对面身形佝偻的男人点点头,声音略哑:“小姐把那个房子的钥匙给了我。”
“那个地方之前都是你住着的吗?”
对方扫了他一眼,“小姐有很多房产,平时也很忙,这里一般只有几个人在照料,除我之外年纪都很大了,为了及时照顾花草,我当然是住那里才方便。”
“但是今天的宴会后半程,宾客们都会去到后院赏花,更换可能随时失去香味的月兰以及要定时改变的花卉造型,同时还要尽量避免碰上宾客以削弱他们的沉浸感,这可不是个简单的工作。”
工藤新一的视线投向他的腰间,在园艺围裙的侧边鼓出的四边形物体,“我能看看那是什么吗?”
瘦削的男人下意识摁上那块凸起,犹豫了片刻,缓缓拨开纽扣,只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显然没有递给他的意思,“小姐体谅,这个平板可以联系其他负责人和员工来配合我的工作。”
“我对你们的工作还挺感兴趣的,能说说你们今天的工作安排吗?”
男人解锁了平板,点开了什么软件,“……今天早上,我和其他人一起在搬运花卉,十点开始一直搬到下午一点多,然后就开始摆放花卉,设计造型,连屋后面那个临时露天餐厅也是我们搭的……花园的人最多,要兼职很多事情……大概一直忙到宴会快开始的时候吧。”
“没去吃饭吗?用餐时间不是在两点钟左右吗?”
一听到这话,男人便要直起背来;他微微扬起下巴,用鼻腔哼出短而不屑的一声,“从那个黄毛丫头那儿听来的?她连什么时候吃饭都不知道,一看就是没仔细安排过自己的时间表,这种人怎么能好好服侍小姐……”
絮絮叨叨抱怨的他还没留意到,自己方才试图坐直的行为只让身体看上去像只扑腾的大虾,要是不知情的人坐在对面这个位置,保准能笑出声来。
工藤新一没打断,只是微笑着替他续上热腾腾的薄荷茶,澈亮的茶汤构成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缓缓注入如花瓣盛开的白瓷杯中,杯底那片翠绿的薄荷也随着水波打着旋的浮上来,借着热气腾腾的水雾不断散出那股清新的气味。
高高扬起的鼻子抽动了两下,大虾试图将自己的背板的更直了些,他捏起杯柄,浅浅的抿了一口。
“……吃饭时间是三点钟,”他的语气更骄傲了点,“但要忙的事太多了,任务做完的人就先去吃饭,吃完饭的人回来再帮忙其他人接着做。”
“我是四点吃的饭,后面就一直在忙了。”
工藤新一此时是出乎意料的好脾气,哪怕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