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不管不顾,“没时间了!”
玉衡欲言又止,这不仅仅是有心理障碍的马,还是巴太的宝贝,牧民们对马的情感相当于家人。
骑马的文秀身影越来越小,玉衡急得不行,他飞快在草原找马。牵马的麦丹尔看到他没来得及问一句,就被抢了马绳,“急用。”
人逼一把自己果然能激发潜能,玉衡驱使马很快追到了文秀。
草原上停了两辆面包车,以及一些穿着黑衣的男人,文秀和高晓亮正在争执,男人已经把她按在了地上,“你给我叫什么,我吃你妈的软饭了吗?”
玉衡跳下马背,猛地薅住高晓亮的头发,将他强行拉离文秀,怒喝道:“谁让你欺负她了!”
高晓亮抬头,眼中毫无惧色,另一只手迅速反制,擒住了玉衡。正当他试图起身反击时,玉衡用脚猛踹其□□,痛得他立即弯腰捂住要害。
“文秀,快走!别骑踏雪了,骑我那匹马离开。”玉衡急促地吩咐道。
骑上马的文秀回头匆匆一瞥中,她目睹高晓亮情绪激愤地迈向玉衡的身影,架势疯狂。
玉衡冲她喊,“快走。”
高晓亮恶狠狠地咬后槽牙。
“你个臭娘们,不关你的事还要过来。”
“你个孬种。”
“你说什么?”他眉宇拧成川字,脸上因为愤怒变得扭曲,“你懂什么?孬种,你懂什么这么说我……”
玉衡抿着唇,道,“骗女人,欺负女人,你他妈就是孬种!”
“你”
就在这紧张氛围即将达到顶点之际,张凤侠的身影如同疾风般掠入眼中,她手中紧握一柄长枪,枪尖直抵高晓亮的后脑勺,语气中带着坚决:“小玉,上马离开这里。”
玉衡过去牵踏雪,它受了惊,低低吼叫。他抚摸它的头,“别怕。”
他牵着它走,听到后面张凤侠的厉声警告,“再让我知道你打虫草的主意,我一枪崩了你!”
张凤侠上了文秀的马,冲玉衡道,“上马,快走。”
玉衡有顾虑,目光不时地瞥向身旁焦躁不安的踏雪,它已经吓到了,眼神恐惧,他不敢贸然骑上去。
尽管此刻情况危急,他只能紧紧牵着缰绳,快步穿梭在草原,试图引领踏雪远离这片是非之地,“乖,我们走,快走。”
身后,一阵刺耳的摩托轰鸣声骤然响起,玉衡看去,高晓亮满身是血,驾驶着摩托车疯狂地追赶而来,眼中闪烁杀意。
踏雪似乎感受到了这股强烈的威胁,嘶吼声更加响亮,它不顾一切地狂奔起来,想要挣脱玉衡的束缚。
玉衡迅速松开了缰绳,但仍旧被狂奔的踏雪带着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手掌被尖锐的石子划破,鲜血淋漓。
玉衡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目光紧盯着前方。高晓亮已经追了上去,他一把抢过张凤侠手中的枪,将她粗暴地从马上拽下。
两人随即陷入了激烈的枪支争夺,枪口在混乱中来回摆动,最终竟意外地对准了踏雪所在的方向。
不行
踏雪不能死。
“踏雪!”
它会死……
玉衡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等到反应过来,有什么东西好像穿过了身体,玉衡想听,伴随着惊叫警笛声,他怎么都听不清。残阳变得如血,玉衡伸手遮挡了下眼睛
警察他们逮捕了高晓亮,背箭袋的巴太冲他奔来。
“玉衡!”
高大强壮的男人眼中含泪,玉衡捂着腹部的手很紧,脸上血色褪尽,他去看踏雪,“它没受伤,你去看看吧,可能会很害怕。”
巴太上嘴唇发抖,“你,你怎么样。”
玉衡顺着他的视线,血溢出指缝,手背满是鲜红的颜色。他手掌向他展开,“是被磨破的。”
像被无罪释放的囚徒,巴太紧紧抱住面前的人,只有心跳和强有力的脉搏声。
玉衡呼吸间开始变得困难,他以为是巴太抱得太紧了,推他的手。
不是吧,做梦痛感也如此清晰?!
他屏住呼吸。
我靠,这子弹不长眼。
这一天过得比从前还要慢,血从他的指尖滴在草原刚冒出的芽上,像源源不断地,我看见她如花的容颜开始枯萎,而巴太,我看见了他脸颊的眼泪。
他不停地说:我喜欢你。
这个青年终于将自己的心意公之于众,却是在如此惨烈的情况下。
那天以后,我从未见过小玉。
巴太。
而他离开了草原。
笔尖轻触纸张,发出了一连串悦耳的沙沙声,随着最后一个字符落下,文秀缓缓停下了手中的笔,轻轻地合上了笔记本,她的眼睛红了。
静谧而略显苍白的病房内,柔和的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缝隙,斑驳地洒在男人的脸上。
四周,是各种医疗设备的低鸣声,它们规律而稳定地运作着。
突然,男人的眼皮微微颤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唤醒。
紧接着,那双紧闭已久的眼睛猛地睁开,眼中闪烁着初醒时的迷茫与惊愕。
他的瞳孔在适应光线的过程中逐渐放大,四处张望,似乎在努力辨认自己所处的环境。
那是一场梦。
他想着,只见几位身着洁白制服的护士和身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推门而入,后面还有些手持记录本等器具的护士。
在病房休养了一个星期,玉衡就出院回到家,他实在闻不惯消毒水的味道,人没病都得闻出病了。
他坐在椅子上,厨房的妈妈还在端菜,桌上飘香的卤肉熟悉而陌生,如果是以前,他肯定饿得狼吞虎咽。
现在满脑子都是巴太,在妈妈坐下时,他问,“我的爸爸,在哈萨克族里他的名字叫巴太?”
这名字让妈妈端庄的脸出现了层裂缝,很快,玉衡来不及捕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认识,这个认知让玉衡变得紧张起来,“是不是?”
妈妈有点忍俊不禁,她半是怀念半是悲伤
“他……并不是哈萨克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