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麦丹尔也加入到人群中,还趁乱公报私仇。
凌晨两点时,他们终于打累坐在旁边喝酒吃肉,困意不住,玉衡也和文秀躺着睡了。
醉了的巴太站了起来,他去帐篷里找了块毯子给他盖上,还顺了个小枕头。
玉衡被动静惊醒,他看向半跪在地上为他盖被子的男人,巴太脸上是醉酒的红色,眼神是闪躲的羞涩。
他想仔细看,巴太却低眸,“晚上冷。”他这样说,转身继续去喝酒。
玉衡继续睡下,他把小枕头放在脑后,看着天空的星星点点,他的父亲和母亲口中一样,体贴入微。
三点时,玉衡跟着她们回去帐篷,和托肯她们分别后,他和文秀看见了帐篷外有辆摩托车和一个男人。
吃早餐时,男人很殷勤地摆碗和筷子,这人是张凤侠新交的男朋友。场面一度尴尬,他看得出来文秀并不喜欢他,一个劲儿的找话题想打破气氛。
玉衡低头吃着花卷,毕竟是别人家里的事儿。
男人又问桌上的木耳,文秀阴阳怪气地回应在森林的松木摘的。
看出两人不对劲,好像是认识的。因为文秀从来不会这样对待一个陌生人,他掰弄花卷想道。
饭后,张凤侠为了促进两人关系,让文秀带着男人去摘木耳。
玉衡帮忙把碗洗了,回来听见张凤侠说苏力坦过来买东西,听说是孩子煮茶烫伤了。
他走去了巴太他们的农场,手里提着一小包白糖。这东西被烫伤后马上冲凉水敷这个很管用。
苏力坦坐在外面,对这个爷爷玉衡十分敬重,反正又听不懂普通话,他微笑着大声喊道,“爷爷好。”
苏力坦看了眼,继续低头做事情。
不是巴太的女朋友吗?为什么叫他爷爷。
玉衡欢欢喜喜走进了帐篷,和要出门的巴太撞了个满怀。草原上长大的男人太壮实,玉衡眼冒金星的。
看见来人,巴太简直欣喜如狂,他扶着玉衡,担心地说,“我撞疼你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
被动静吸引的苏力坦回头,巴太又拘谨地收手,克制了下自己的表情。
“你来做什么?”巴太让他进来,倒了杯茶,
玉衡把白糖放桌上,“听说孩子受伤了,这个敷在伤口上很好。”他看巴太,“你还疼吗?下次可以少喝点。”
他平时只是为了应酬才喝,每次吐的整个人都要升天了。
“小玉,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吗?”
“?”
巴太已经牵住他的手,玉衡缓缓低头,他突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这种不安在和巴太奔跑到白桦林里达到了高峰。
“文秀说,你夏牧场后,就要回北京。”巴太坐在地上,他问,黑沉沉的眼珠泛着不舍,还有难过,很多种情绪糅杂导致难以看懂。
玉衡蹲下身,“怎么了?”
只是舍不得啊,玉衡莫名放松下来,幸好不是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
眼前的少女像一场梦,微风中,夏日里,梦开始变得虚幻,直至消失。他知道自己不该束缚本该翱翔的鸟儿,也不该妄想能为他停留片刻,可理智在少女柔软的眼中崩塌得成为废墟。
哪怕一瞬,他也心甘情愿了。
他轻轻叫着女孩的名字。
“小玉。”
他瞳孔氤氲了一层热泪,他想回马场,在那里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可以他会表白,陪着喜欢的女孩在城市里如同每一对相爱的情侣。
希望破灭了。在托肯决定改嫁后,他藏起自己的喜欢,用蹩脚的演技在爱慕的女孩面前表演。
用朋友的名义。
玉衡似懂非懂,巴太又低头,扯了根草,“我知道你很受欢迎,很多人喜欢你……很多,在北京,也有很多喜欢你……”
他说不下去了,郁闷地喃喃,“我”
也喜欢你。
“你怎么了?”玉衡担心地看他。
巴太是最有活力的,几乎没有看过他有坏情绪,这次突然变得多愁善感,玉衡看着也不好受。
“我……我会回来。”
巴太抬头。
玉衡说,“夏天还很长。”他笑道,“有一天……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
玉衡伸手慢慢抱住他。
自从文秀带着男人去割木耳后,他们开始频繁采摘并且晒干,男人名字叫高晓亮,文秀咬牙跟玉衡说,那个男人在她去乌鲁木齐打工时坑了她。
遣散费三百,高晓亮只给了她一百。
文秀说,“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木耳晒得不少后,高晓亮骑车去县城里卖东西,一个月后都没回来。村长他们都说这个男人跑了,玉衡有时也看见张凤侠坐在大树旁,望着远方流泪。
这个男人简直太不是东西了。
赶着时间,又到了哈萨克族的吉尔邦节,在这天再大的误会也会被解开。
虽然玉衡觉得自己没有和谁有很大的误会。
桌上文秀正在写文章。
玉衡找出自己的小提琴,来夏牧场这么久,还没用它。来了兴致,出帐篷后即兴拉了一首,远方骑马而来的巴太一只手还牵着踏雪。
他给踏雪上了马鞍。
“节日快乐,小玉!”
他热情地打招呼,下马后,给后面的奶奶、文秀说,“节日快乐。”
文秀过来,她看踏雪,“你给它上马鞍了?”
“嗯,你要试试吗?”
玉衡听后表情很严肃,一点都不知道危险,“巴太,你不应该给其他人骑,包括我在内。”
它的心理障碍还没好,要是受到惊吓到简直不敢再想。
巴太跟个被训斥的媳妇儿,“不给别人骑,可你……”不是别人。
他还是没敢说。
玉衡摇头,“不行,除了你,不要让任何人骑踏雪,知道了吗?”
它对别人不信任。
聊了不久,他们就一起去了参加赛马的现场,哈萨克族过吉尔邦节都会举办各种活动,张凤侠他们自然得去卖东西。
草原上的风很大,摆好要卖的各种商品,玉衡坐在凳子上,巴太被村长带去帐篷里了,说他父亲找他。
朝戈一脸怒气地过来,跟张凤侠说,“张凤侠!我说了吧,他在收虫草。”
“啥?”
“轰隆隆”摩托车的从他们面前疾驰而过,是高晓亮,他连余光都没有给到张凤侠,脖子上挂着那枚绿色的瓶盖。
是奶奶的。
这给文秀气坏了,他走到旁边栓踏雪的矮柱子,就要松开它,玉衡拉住她的手,“换一匹。”
要是出什么事了,是非常严重的事情,文秀和它,两个都不能有危险。玉衡头一次表情冷硬,“换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