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句哈萨克语。
玉衡发现所有人都出了口气，朝戈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他坐回了位置，李文秀扯他的手腕，“我刚才造次了，小玉，幸好有你。”
玉衡拍拍她的手。
巴太失神地看着他。
玉衡颦眉，“我冒犯了你父亲吗？”
巴太轻轻摇头，“我爸，很开心。”
他说完，前面的苏力坦像是验证他的话似的，剔了满满一碗肉示意巴太去拿。
巴太回来时，低声说，“我爸说，给你吃的。”
张凤侠端起茶杯，她抖着身体弯腰，颤颤地道歉，没想到苏力坦根本不给面子，冷冷说了几句哈萨克语。
巴太不好翻译，因为他父亲让他们自己去夏牧场。
他问玉衡，“你可以跟我们一起，我爸说。”
托肯收走了一匹马，李文秀欲哭无泪，张凤侠只好让玉衡跟着他们。
辽阔无垠的牧场宛若画卷，碧空如洗，几朵白云悠然自得地游荡在天际，为这宁静的景致添上几分生动。
阳光温柔地洒落，给翠绿的草地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辉，草尖上露珠闪烁。
远处，群山环抱，山巅之上云雾缭绕，山脚下，一群群牛羊悠闲地啃食着鲜嫩的青草。
牧民的帐篷散落在草原各处，炊烟袅袅升起，与蓝天白云交织成一幅和谐的画面。
玉衡躺在树的阴影里睡觉，鼻子突然传来痒痒的感觉，他伸手抓住了罪魁祸首的手腕，他睁眼，是巴太，拿着狗尾巴草挠他的鼻子。
“爸爸？”他还有些不甚清醒。
巴太噗嗤笑出声，玉衡赶紧坐起来，放开他的手。
“我是巴太，不是爸爸。困了吗？我想过来跟你说，他们到了。”他在旁边席地而坐，“就在不远，我带你过去。”
两人往前面走，玉衡举起相机，拍了几张。
“漂亮吗？”
“从来没见过。”玉衡说，他对准巴太的脸，“很帅。”
巴太露出笑，很害羞。
他们很快就到了，李文秀正在帮忙绑帐篷，两人过去也弄了起来。
“你们来了？怎么样？”
玉衡看她，“什么怎么样？”
文秀暗搓搓给巴太使眼色，他咳嗽一声。
玉衡：“……”
这两人的互动，她不会喜欢上巴太了吧。
玉衡肃然道，“不行！”
文秀和巴太看他，“怎么了？”
天黑时，巴太要走了，张凤侠让文秀送送，她把玉衡推过去，“你去吧，我现在好累。”
张凤侠踹了下她，低声道，“你怎么不去。”
文秀无语，“人家喜欢小玉。”
张凤侠啧了声，她回头冲巴太道谢，“谢谢你啊，巴太。”
“我不知道啊，就是因为这个你才过去啊，汉族和他们通婚太难了。”
玉衡和巴太已经走进了森林，两人各有各的心思，玉衡踩着树叶，他侧头，发现巴太也看着他，又忙不迭看前面。
“怎么了？”
玉衡说，“你和文秀不能在一起，真的。”
巴太：？
玉衡强调，“你们不可以结婚。”
巴太笑，“为什么？”
玉衡退让一步，“也可以，不过二十五岁得离。”
他妈遇到他爸那年，他爸二十五岁。
巴太看他越说越离谱，笑得眼睛都合了起来，“不会的。”
他只喜欢一个人。
他目光如炬，“在小卖部的时候，不要对他们笑得很开心……不然，你会有很多男朋友。”
玉衡没听懂他的话，误以为他善意提醒自己，很多男朋友？难道这里的人会因为笑就会把人当成自己的所有物？
玉衡一身恶寒。
白天的夏牧场像个油画布，绿油油的草原美得心颤，到处开满了鲜花。
他躺在碎花丛里，用书盖住脑袋，睡了起来。
午时，天空忽然阴云密布，玉衡被雨滴砸醒，连忙回去了小卖部。
因为帐篷漏雨，到处被文秀用袋子装了起来，她正收拾东西，拿着伞，“回来了？我刚想去找你。”
“没事。”
他拿毛巾擦了擦头发，一坐下，就见巴太进了来，“婶子，文秀，小玉。”
他捣鼓了下满是雨的袋子，“干什么这是。”
文秀无奈，“帐篷漏雨，家里的碗和盆不够了。”
“有雨布吗？我帮你们盖上。”
“没有。”
“你妈妈呢？”
“出去了不在家。”
“夏牧场雨天多得很，也不是办法呀，这样子。”
“还行，也能将就用。”她拍掉手里的瓜子皮，过去指着上面，“上面的雨水滴下来，就被我的口袋接住，它就一层一层地往下滴，这满了就顺着水道就出去了。”
巴太说了句哈萨克语。
“什么？”
“厉害。”
“你来买东西吗？”文秀说。
东西？玉衡蓦然想起托肯的一句话，他起来，找出了搓衣板，把钱给文秀。
“怎么了？”
玉衡找出个漂亮的礼品袋，把一些护肤品香水放了进去，连同那个搓衣板，“之前答应托肯的，她的礼物。”
沉甸甸的东西让巴太没反应过来，来时，托肯让他买搓衣板，他一见到玉衡就忘记了，他有些不好意思。
他阻止，“搓衣板我来买。”
玉衡把东西往他怀里一给，“好了，把这些给她吧。”
巴太只好抱着东西，站在原地。
玉衡看他，“还有什么事吗？”
他把文秀招呼过来，对着两人说，“交枪的事情先别跟村主任说，我会说服我爸。”
过了一天，村长就过来了，巴太坐在玉衡和奶奶旁边，他剥着巴旦木，把肉放在玉衡旁边，眼神注意和村长交涉的文秀身上。
“我妈去后山买羊了。”
“买羊？怎么不买我们家的羊呢？离你们很近呀。”
“因为还不想让你们挣到我们的钱。”幽默的话让所有人笑了笑，村长道，“钱钱钱，钱就那么重要吗？我是你们的朋友。”
文秀哼道，“好朋友还撇下我们自己转场，可坑死我们了，要不是巴太他们一家，我们都来不了夏牧场了。”
“胡说八道，我可是方圆百里屈指可数的好干部。”
“方圆百里也就你一个干部。”她无语。
玉衡边吃边看热闹，旁边的巴旦木放了很多，他过意不去，剥了个橘子给旁边的巴太，“别给我弄了，你自己多吃点。”
巴太应了声，捧着橘子傻笑。
村长看过来，巴太笑容马上一收，那双眼睛仿佛看破了见不得的心思，让他脸上浮出尬色，匆忙过来把钱给文秀。
“叔，我走了。”他看村长，又取了雨衣穿上，走到门口，对文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被村长转头看见，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朝玉衡挥手，“小玉，我，走了。”
村长看向玉衡，“你们，在谈恋爱？”
“我和巴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