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寒深晋级赛最后一场遇见了苏靡它,比赛结束后柏寒深觉得她射箭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于是主动和她聊了两句。
苏靡它对他的敏锐感到很意外,但对自己的事仍然避之不谈,“你真的很厉害,不知道和丘意碎对局你们谁会胜出。”
柏寒深:“丘意碎?他是全国大赛的选手?”
苏靡它笑笑,“你们会遇见的。”
她说得十分肯定,柏寒深只当做对方是一个普通的选手,没有多问。
做完早饭,柏寒深就回主宅处理事务。
“这是司欲止的调查资料。”柏舞走进来,将文件放他桌上。
趁着柏寒深翻看,她简明扼要说:“他就是司酒酽的孙子,技法也和司酒酽一脉相承,所以外界传他是司酒酽的徒弟也没出错。”
柏寒深垂眸,他想,席夏知道这件事吗?他和司欲止是否认识,三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从来听他说过司酒酽的事,他明明知道柏家在找司酒酽相关的一切。
“现在司欲止正在参加一个业余比赛,你预选赛估计遇不上他,要不要去看看?”柏舞提议。
柏寒深立即站起身,“他在哪儿?”
……
全国大赛在东区举办,每当这个时候都会为东区带来一大波人流量,不仅仅是前来参赛的选手,还有来观看比赛的观众,后者更能刺激消费。
于是赛场附近的箭馆会在比赛调整时间里偷摸举办一些业余比赛,吸引更多的人前来观看,增加弓箭馆的知名度,如果有全国大赛的选手来参加,并且最后在大赛中获得较为不错的名次,箭馆也会以此为宣传。
不过这种比赛被官方明令禁止,比赛场地周围不允许有赌箭,并且参加比赛的正式选手在大赛期间不能参加其他比赛,如果被发现,将取消比赛资格。
已经是很严重的惩罚了,但每届还是会有不少选手明知故犯。
很简单,缺钱。
东区是贵族的地界,毫不夸张的说,在这里来呼吸一口空气,你都得交点钱,来自全国各地的选手住一天就得耗费不少钱,知道自己实力的早早被淘汰了离开还好,要是计划没做好,走了狗屎运进入了晋级赛或者预选赛,后面的钱花都得花得甘心。
于是选手需要钱,弓箭馆需要名气,双方一拍即合,在私下偷摸举办,只要不被抓住,就是双赢。
“你还真不怕被封店,我今天来得时候还看见隔壁那条街有人在巡逻,就是看箭馆里有没有赌箭的。”
弓箭店老板给新来的客人指了条路,“有钱不赚是傻子,风险越大,收益越大,而且今天我店里还来了个风浪尖上的人物。”
“谁?”
老板还没来得及对他炫耀,门口又来个新客人。
席夏根据面馆客人的指示找到地方,是一个不显眼的弓箭馆,普通到一般贵族都不会来这儿射箭,他推门进去。
丘意碎左右看看,大厅里十分冷清,“是这里吗?好像没什么人来射箭。”
席夏也开始怀疑,“说的应该就是这啊,转角第一家。”
席夏和丘意碎开始争执到底是左转角还是右转角,老板已经来到他们面前。
“你是射箭还是看比赛?”
席夏听出点门道,“我听说司欲止在这里比赛,请问在哪个射箭场?”
老板裂开笑容,“十一号,从这儿进去最里边就是。”
找对了!席夏爽快付完入场费,带着丘意碎直奔十一号射箭场去。
一进去就傻眼了,人太多了,射箭馆不像正式比赛场地有观众席,来这里看比赛的人只有围在入场口坐下观看,席夏踏进去就像是在一堆笋尖里走路,深怕踩着别人,好不容易找个坑位坐下,一看本座那些选手,席夏更懵了。
这谁是司欲止?!
来业余比赛的人还不少,在本座跪坐成一排。
“是最左边那个人吧,和司酒酽最像。”丘意碎瞧了瞧,肯定道。
席夏吐槽,“你什么眼神,明明是倒数第三个更像,而且你没看他取箭的姿势,司酒酽就是这样的。”
丘意碎争辩,“司酒酽还说他貌似潘安,那长得应该最帅啊,右数第四个最帅。”
“就说你没眼光吧,”席夏挑眉,“要说最帅,还不得是最后一个帅……诶?”
席夏最后一个字转了好几个音,丘意碎以为他要唱起歌来,席夏才闷声说:“柏寒深怎么来?!”
丘意碎看向本座最后一个人,捂嘴惊讶,果然是柏寒深,射手服都没换,弓箭也不是家里那一把,一看就是临时过来的,没有做足准备。
“他没看见我们。”丘意碎安慰他。
席夏捂着脸慢慢抬起头,用指缝观察坐姿端正的柏寒深,不看不要紧,一看两人就对上眼了。
他像是被棒打的地鼠,立马把头缩回去。
丘意碎没视角,看不到比赛了,焦急道:“夏别怕,他肯定是为了司欲止来的,不会注意我们!”
也是,柏家那么在意司酒酽技法,柏寒深为了了解技法,甚至延迟继承柏家,参加了团队赛,直到最后还试图邀请有司酒酽技法的他加入。
现在出现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司酒酽徒弟,可不得好好追着人问清楚。
席夏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就像本来好好放在房间中的东西,知道他的存在,平时也不怎么需要,但突然发现那样东西实际是属于别人的,只是放错在他这里。
于是那处变得空落落的。
比赛开始,选手从本座站起身进入射场,席夏没办法,只能问身边的人,“请问谁是司欲止啊?”
坐在他旁边的人指了指靠中间的位置,“喏,中间最高的那个,你喜欢他的技法?”
席夏和丘意碎目瞪口呆,两人猜了个遍,就是没去猜中间那个,太普通了,根本没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也没有和司酒酽相似之处。
不过比赛一开始,他们俩立刻,近乎肯定的确认,如果这里面有一个人是司酒酽的徒弟,并且那个徒弟的名字叫司欲止,那么就是刚才他们没猜中的人。
原因很简单,司欲止用的就是原原本本的司酒酽技法。
除了席夏和司欲止,不会再有第三个人能将司酒酽技法掌握超过一半。
丘意碎是个例外,他的技法完全是复刻司酒酽。
“但是这人技法好奇怪,快节奏比赛中为什么不用斜面起弓?这是司酒酽技法大优势。”丘意碎看了会儿,提出疑问。
可能是在全国大赛期间,选手们都不想节省精力尽快结束比赛,所以从一开始,大家都采用猛攻,单人赛本就不顾及整体节奏,弦音像一团乱麻,动作也不如团队赛美观。
选手中最显眼的莫过于柏寒深和司欲止,像是开饭养鸡场中的两只仙鹤。
柏寒深的射型与柏家一脉相承,而司欲止……
和司酒酽可谓是一模一样。
不,这样说恐怕不准确,席夏暗道,应该是与年轻时的司欲止遥相辉映。
“唔……”席夏猜测,“或许是因为司欲止只学过司酒酽早期技法。”
从司欲止的射型上看,和晚年的司酒酽会有细微区别,但是弓手的射型是最能看出师父身影的地方,这或许也是一代代传承之处。
丘意碎问:“如果司欲止很早跟着司酒酽学习,后来又为什么离开?司酒酽遇到夏时,司欲止并没有和司酒酽有任何联系。”
何止,席夏皱眉,甚至是司酒酽去世时也没到场。
坐着的人群开始轻微移动,老板拿着一个半米直径的木盘,上面写有选手的序号,序号上放着一叠叠现金。
“押谁?”
“不废话,当然是司欲止,我就为看他来的。”
老板点头哈腰拿着木盘在人群的缝隙中穿梭,不少人往里投注,勤劳的小蜜蜂莫过于此。
不一会儿,就到了席夏跟前。
“小伙子,要参加吗?”老板弓着背,为了不打扰到其他人观看,声音如蚊吟。
丘意碎没玩过,激动催促席夏:“夏,我要玩!”
席夏叹口气,其实不参与最好,因为只要参加,万一被巡逻的发现,一搜查,他的比赛资格就危险了。
但看到丘意碎一脸好奇样,席夏还是摸出手机与老板兑换现金。
老板嘿嘿一笑,问:“你押谁?看你换得多,我提醒你,司欲止可是个香饽饽。”
席夏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把钱按在柏寒深的号上,稳稳当当。
“我押他赢。”
老板还没说什么,从旁边伸出根剥皮山药似的手臂,拦住席夏的“买定离手”。
那人道:“诶?别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