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么味道?”
“香草。”
席夏从冰柜里拿出,刚要关上冰箱门,丘意碎急吼吼地喊,“酸奶!酸奶!味道更怪一些……有藿香牙膏味儿!我要那个!”
最终席夏在一堆卖不掉的联名口味里挑出藿香牙膏味的冰棒,在收银员奇怪的眼神中结完账。
早上看见冰箱了没什么东西了,所以趁着超市这个点蔬菜打折,进去买了点食材,晚上可以和柏寒深吃个番茄锅。
席夏舔了一口冰棒,实在忍受不了那个味,全都让给丘意碎。
“今天我好像知道了点自己的弓道。”席夏把身体交给丘意碎,和他闲聊。
丘意碎吃冰棍从来不慢慢享受,总是一个咬掉,包在嘴里嚼,“唔,是和司酒酽的一样吗?”
席夏点头又摇头,“我说不太明白,但是我看见我的弓道里有好多人。”
丘意碎吃完,看着两根木棍好一会儿,才将它们扔进垃圾桶。
他以为夏会一直跟在他身后,夏最高的射箭目标就是赢过他,因为他代表着夏继承司酒酽技法的一面,但是现在看来也不是这么回事。
那么他为什么会存在呢?
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额发太长有些扎眼。
如果夏找到了自己的弓道,他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席夏还在谈论今天和顾影怜的比赛,丘意碎却没有心思听进去。
丘和夏的相遇是否本来就没有意义?
夕阳,云,风,世界没有给他回答。
“丘?”席夏看他已经吃完了,却还在发呆。
丘意碎回过神,抓抓头发,“丘已经吃完了,好可惜,都没尝到味,还想再吃一个。”
席夏笑他:“你是猪吗?不行,吃多了对胃不好。”
“丘知道,所以正在回味啊。”
席夏和他换回来,提着两大袋食材跑回去,“夏天还有好长时间,明天可以吃,后天也可以,我们一起射箭,我的都可以分给你。”
“夏最好啦!”丘意碎抱着席夏的脑袋欢呼。
“啊!丘易碎!快放开!我看不见路了?!”
……
马殷看着柏寒深箭靶上孤零零的几支箭,嘴角弯起,虽然周围有人不满他这么做,但也就说悄声议论两句,并没有站出来阻止。
等着吧,今天之后,他赢了柏寒深的消息就会穿遍贵族,晋级赛输了又怎么样?只要柏寒深在全国大赛的名次不错,他的名字就会在柏寒深上面。
柏寒深连续射了六箭后,四周的氛围变得奇怪,他察觉到有些异常,然后将甲乙矢一起射出,人群爆发巨大的讨论声。
侍从眼睁睁看着他两支箭同时射中两边箭靶,吞咽一下口水。
可能是巧合吧,怎么会有人能蒙着眼射中两个靶子。
“咔!咔!"
又是两支,侍从瞪大眼睛,这下他们连换箭靶的必要都没有,无论如何两边都是同样的箭数。
他们抬头,向对面的马殷询问该怎么做。
马殷演也不演了,一手抓住身边侍从的衣领,“告诉他们,把柏寒深的靶子再换一个新的,只要他射中,就给我换!快去!”
“是!是!”
侍从两忙跑到对面,把马殷的吩咐说给他们,侍从们面面相觑。
他们能来这儿做事,都是接受过射箭教育,马殷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拿到任何一个弓箭手面前都令人不耻,但是他们也是拿钱办事,没有办法。
侍从把柏寒深对应的霞靶解下来,一支羽箭擦着箭靶扎进他脚边,吓得他跳起来倒退一步,嘴唇颤动,说不出话来。
马殷看到,暗骂侍从的没用,但是柏寒深蒙着眼,这一箭是不是故意谁都不知道。
看眼时间,还有不到一分钟,马殷直接把弓箭一扔,提前准备庆祝。
他赢了!他赢了!不论如何,他靶上的箭数都比柏寒深的多。
这场比赛是他赢了!
他看着挂钟上的时间,30秒。
“咔!咔!”柏寒深又连续射出两箭。
马殷不屑,垂死挣扎。
20秒。
“咔!咔!”两箭皆中。
马殷头上冒出点汗水。
10秒。
“咔!咔!”
马殷转身,朝着对面侍从比划手势,想让他们拔掉柏寒深靶上的箭。
但是侍从们哪敢,即使是睁着眼射箭的弓箭手,射箭期间都不允许有人站到靶前,以免又生命危险,更何况是闭着眼睛射箭的柏寒深,说不定下一箭就是他们的小命。
“咔!咔——”
时间到,钟声准点响起。
柏寒深摘下眼睛上的布条,强光让他眯了会儿眼,然后才睁开。
他把布条还给马殷,“指导结束,我赢了。”
马殷哈哈两声,嘴角抽搐,“难说,这不是还没算出……”
他话还没说完,对面统计箭数的侍从高喊,“20比21!柏家主多一箭。”
只多一箭,明摆着不是实力原因。
柏寒深对他笑笑,“希望这次指导你能有所收获。”
马殷咬碎一口牙,“你……”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马殷觉得丢脸,对着柏寒深的身影大叫,“你别嚣张!你不就是仗着柏家技法的优势吗?!这次全国大赛司酒酽的徒弟司欲止也参加了,到时候肯定会教训你!”
“别忘了你们柏家当初是怎么输的!”
他说完,也不知道柏寒深听没听见,反正人已经离开。
马殷踢了一脚地上的弓箭,看向周围,“看什么!继续玩啊!柏寒深只是我叫来的表演而已!”
其他人左右看看,开始结伴离开,柏家是现在的第一贵族,在场的人都是家族里微不足道的人,他们不敢随便得罪柏寒深,不管柏寒深追不追究这件事,他们还是和马殷保持距离不较好,以免收到牵连。
马殷看他们这样,直接掀翻最近的一张桌子,回去后就受到了家族的重罚。
……
晋级赛的时间比初赛短很多,毕竟已经筛选出去大部分人,剩下的都是国内头一批的弓箭手,晋级赛结束紧接着就是决赛前预选赛,从预选赛开始,就不再是一大批人一起比赛,而是凭借晋级赛的积分划分。
“比如,席夏晋级赛只输了一场对吧?”陶软问,他们已经比完晋级赛最后一场,正在等柳送月结束。
席夏点点头,“就第一场没参赛,判负。”
陶软拆了支棒棒糖,“所以你预选赛大概率会分到和你一样只输了一场的对手,如果进入预选赛的人里只有你一个人输了一场,那么会直接进入决赛。”
盛祺补充:“这只是运气好的情况,根据往年的统计,全国大赛预选赛的场次一般都是三场,也就是说是在预选赛同实力的人里选出实力最强的那个进入决赛,再在决赛里比出第一名。”
“可是不太对啊,”居乐提问,“如果按照这样的规定,那岂不是为了增加进入决赛的概率,我就要控制晋级赛里自己输的场次。”
洛参横:“你说的要求太难达到,要知道大家都是抱着赢的态度来的,谁会冒着巨大的风险故意输一两场,说不定就会连进入预选赛的资格都没有。”
苏靡它点点头,“就像洛参横说的,看以前的情况,进入预选赛的最多输三场,大多数年份里,都是全胜、输一场、输两场这样划分。”
居乐长叹口气,明明自己没有参加比赛,随着决赛的迫近,也跟着紧张起来,晚上连夜观看官方资讯,搞得舍友以为他女朋友正在参加全国大赛。
“我昨晚看了官方数据,今年输一场的好像特别多,”居乐看席夏在一旁自言自语,担心道:“席夏你一定要进决赛,我会为你加油的。”
陶软笑了下,“席夏不是挺厉害的嘛,对战顾影怜那场,如果是我,说不定就止步在那儿了,最后一箭真漂亮,就像柳送月说的,他已经和青年大赛不一样了。”
席夏听见他们在说自己,便不再和丘意碎聊天,挠挠脑袋。
“年轻就是好啊,就知道啥了,还在为对手变强了高兴。”
一个人从他们身后走过,满含怨念地丢下一句话。
居乐站起身,叫住他,“你干什么?”
那人瞟他一眼,“现在你们为他变强高兴,以后比赛就会成为对手,朋友的实力就是你苦恼的地方。”
居乐上前两步想把他拉住,洛参横拦住他,“跟他计较什么,比赛就总会有对手,我们是对手,但我们也是朋友,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盛祺:“就是,是对手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如果总是一个人射箭那得多无聊。”
“身边总得有个拍你马屁,把你夸得天花欲坠的朋友,”陶软转转棒棒糖,“也会有个在你身边赢了刺激你,输了被你刺激的对手。”
苏靡它:“正是因为有好的对手,柏斛和司酒酽当年的那一句才会成为经典,在他们悬殊的身份之外,更令人向往的是他们对局中出现无法复制的绝命一射,到今天都没人再能射出那一箭。”
大家纷纷点头,席夏和丘意碎看着他们,或许弓友的意义就在于此。
又一波观众出来,柳送月的比赛也结束了,他过完检查径直走向他们的位置。
陶软把保温杯递给他,“泡的枸杞,其他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看不懂。”
“谢了。”
盛祺:“比赛怎么样?”
柳送月喝了一口,等钓足一群人的胃口,才慢悠悠道:“输了。”
陶软好奇,“嘿!是谁能让你吃瘪。”
“听说是司酒酽的徒弟,那人确实很强,”柳送月端水杯的手一顿,看向席夏,“技法和司酒酽也很相似。”
席夏和丘意碎眼中同时流露出迷茫。
“他叫什么名字?”居乐问。
柳送月:“司欲止,之前似乎也没参加过什么比赛,是不是司酒酽的徒弟暂时存疑。”
丘意碎问席夏,“司酒酽还有徒弟吗?”
席夏悄声和他讨论,“司酒酽以前是说过我有一个大师兄,但是也没说叫什么,就老是夸他,一旦我表现不好,他就会用大师兄压我。”
“柏斛老师不还说司酒酽有个孙子吗?”
“这个就更不清楚了。”
席夏脑子一团浆糊,司酒酽不爱和他聊以前的事,只有在偶尔和他爷爷喝醉的几次,听他唠唠叨叨几句,其他时候司酒酽只会带着他到处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