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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Chapter55不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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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花楹随风飘动,像一层蓝紫色的雾,春城大街小巷都种满了这种植物,如果隔远了看,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城市,生活节奏缓慢,经济条件比不上附近的城市,很少再有年轻人愿意回来打拼。

洛参横打车回到老校区,尽管为了重整市容将临街的墙面重新修缮一番,但只要从小巷进去,内里还是一样的腐烂。

“同学,你住这儿,”司机趁着洛参横付钱时多聊几句,“你挺给家里争气嗷,一看就是自己努力考上外省的大学,哪像我家的臭小子,一天要这样买那样,成绩也不见提升几个字儿,我就说穷人的孩子早……”

“到账,27元。”

洛参横听到车内手机提示音,没听他说什么,转身离去。

现在他大学都快毕业了,中途没回来过一次,都说近乡情怯,他完全没这种感觉,就连这次回来,回家也只是顺带选项。

“洛参横?”收水费的大爷弓着腰,试探问,“是洛参横吗?”

洛参横一看见他,就像是又回到高中时期,脸上迅速浮起笑脸,但笑意不及眼底。

“哎呦,你可算是回来了,”大爷像是找到个主心骨,“你家的水费气费已经好几个月没交了,你有时间还是得多回来看看,钱挣得再多,这儿不也是家,你爸养你这么多年,把你供到一个好的大学,赚了钱就该好好孝敬孝敬他。”

似乎年纪大了,对同身份的人更加感同身受,恨不得将自己代入成洛参横的父亲。

洛参横深吸一口气,还没开始爬楼,他就已经感到气喘。

楼道还是和往常一样脏乱,垃圾随处扔在一个角落,墙上被人用红涂料大大写着“扔垃圾死全家”之类的话,但毫无震慑作用。

洛参横提早摸出钥匙,一到门前发现根本不需要,那扇需要用油润滑的破门大大敞开,客厅像是遭遇了抢劫,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全都不见了,应该是为了喝酒全都拿去卖了。

男人烂醉的躺倒在沙发上,左右脚穿着不同颜色的袜子,即使睡着,手里还捏着啤酒瓶口,容貌早已不再年轻,似乎知道没办法再回到和母亲恋爱的时光,随后自暴自弃。

洛参横进去,用脚给自己扫了一条通道,走到男人身边,看见他胸膛起伏,人还活着就打算离开。

地上的东西太多,他随便抬脚就能踢倒一个酒罐,咕噜噜的在地上打转。

沙发上的人似乎被这动静惊醒,伸直脖子觑眼看。

洛参横加快脚步,却快不过身后男人的发问。

“这些年过得还好吗?有没有什么地方有困难,我听说现在大学生就业挺难的,就我大牌那地儿,好几个家里的学生毕业都还在找工作。”

“我很好,打算读研,工作可能还得等几年。”

“哦哦,读研,嗯,读研,也是,你从小就什么都学得好,不用我担心,射箭也是,也是,让你妈都满意。”

洛参横打断他,“还有什么事?没事我就走了。”

男人怔住,“不在家吃了饭再走?我看别人家孩子一回来就要待几个月啊。”

洛参横已经走到门口,高中他永远踏不出的门槛,如今简单到随意跨过。

他听见自己说:“不了。”

他要走了,他无数次想要逃离这个家,无数次想要快点长大,可幼时懦弱,总会贪恋男人身上偶尔露出的零星父爱。

前一秒能因为带他见到母亲而喜悦,后一秒就能像发疯的野狗撞击他的房间门。

在洛参横的印象里,数不清多少次,房间木门被死死锁住,男人在外面发疯,用手,用脚,用酒瓶敲打岌岌可危的木门。

那扇门脆弱,缺了一个角,能看见地面投影出男人发狂的动作,张牙舞爪,愤怒的声音从外面清晰的传进去。

“妈的!关门干什么!开门!狗日的!这么多年我养只狗看见我都会摇尾巴,你能干什么,给我脸色看!回家就把门关上!养你不如养只狗!看你一天阴森森的鬼样子!”

“给老子开门!”

洛参横每当这时会害怕地看着唯一能保护他的门,仿佛下一刻,怪物就会夺门而进。

“嘭!嘭——嘭!!!嘭!!”

门被一次次撞击,声音一次次触及印在灵魂的害怕。

洛参横只能一边学习一边祈求,他唯一安全感的来源,越发松动的门锁能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

终于在他毕业上大学后,木门受不了男人的撞击,门锁也脱落,再也关不上门。

洛参横也不再需要门的保护,他可以独自生活,独自远去。

……

洛参横去到破风弓箭馆时遇见正好下车的陶软一行人,虽然青年大赛输给了柏家,但洛参横对他们的印象还不错,至少不是记忆里贵族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

陶软:“是席夏发消息邀请我们来的,快晋级赛了,大家可以一起练习。”

“柏寒深本打算来的,但是他的身份不好出现,而且要处理的柏家事务也多。”盛祺补了句,其实他们来春城主要也是柏寒深提起,不然在哪练不是练。

一行人进去,发现大厅空无一人,反倒是最外间的弓箭室人群爆满,洛参横他们走过去,人山人海,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洛参横拍了一个大叔的肩,“请问里面发生了什么?”

大叔一脸笑意,刚巧想把看到的事到处分享,这不,洛参横就来了,“你刚来,不知道,黄浮输了,还输给一个年轻人,现在丢脸丢大了。”

“黄浮是谁?卢可可在吗?”

“你们不是这儿的常客?卢可可也在里面,那个年轻人就是卢可可的朋友,叫什么居一兴,射箭那叫一个厉害,三下五除二就把黄浮给收拾了,叫他嘴臭!真痛快!”

洛参横见站在这儿问也问不出个什么,拿出手机给居乐打了个电话。

居乐正在目不转睛看席夏射箭,手机震动什么的完全感受不到,一心扑在看比赛上。

席夏故意放慢节奏,吊着黄浮射箭,七八支箭后,黄浮明显坚持不住,箭矢不是落靶就是脱弦,他没法不再周围人的嘲讽,将弓一摔,“我不比了!”

说着生气往地上一坐,横眉瞪眼用手指一圈围观的人,“都看什么!看什么!我只是年纪大了,力气跟不上了!”

一群人笑得更大声,黄浮忍不了,提起弓箭,推攘人墙,中途被绊倒一下,回头大喊:“居一兴!我就看你在全国大赛能获得什么名次!”

洛参横他们挤进去就看见这戏剧的一幕,一个大叔指着席夏叫居一兴,这是什么情况?

随着黄浮的离开,人也不再聚在一起,分散离开,回到自己的射箭室。

居乐给洛参横他们说了整件事的经过,众人觉得有些好笑。

陶软笑道:“这样不算席夏欺负老人吗?”

席夏纠正:“不是席夏,是居一兴。”

居乐连忙说这个千万别让他哥知道,大家默契认同。

“但是也不算欺负,黄浮好像是有点厉害,至少前几箭没落下风,他是职业弓箭手吗?”居乐一边帮卢可可整理用了的弓具一边说。

卢可可:“黄浮很早就考了职业,并且还参加过三次全国大赛。”

“三次?!”大家目瞪口呆。

要知道全国大赛五年举办一次,三次也就是十五年,大多数人最多参加两次,不是因为不想参加,而是每次去比赛的成本太高,东区干什么都费钱,一般人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就不会再去报名了,黄浮竟然能去参加三次。

柳送月难得好奇,“他是哪个家族的贵族?是春城贵族?”

居乐:“看上去不像,穿的是普通的衣服,弓箭用的也是普通玻璃弓。”

弓箭室里还有些人没有离开,听到他们正在谈论黄浮的话题,随口道:“黄浮是平民,春城本地人,他是一边工作一边参加的弓箭比赛。”

另一个人附和,“黄浮年纪都和我差不多大了,他也就射箭这点爱好,他年轻时和我一个公司的,大家下班都去饭馆酒吧什么地方聚聚,就他一个人往射箭馆跑,我记得有年为了参加全国大赛向上头请假,领导嫌他请的时间太长,没批,他执意要去然后就被辞了,后来不知道在哪儿上班。”

“对对,我记得这件事,因为我和黄浮一起去过东区,他上班攒的钱基本全用在射箭上了,也不给娶妻买房留点,以后老了,成孤寡老人怎么办哦,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现在年纪大了,心思也歇了,只能射箭骂骂我们,大家都习惯了他这样,能来和他射箭的,都知道他的臭脾气,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是。”

他们谈论的黄浮,是席夏不了解的黄浮,是一位弓箭手的过去。

丘意碎听完,对席夏说:“黄浮也在坚持自己的弓道。”

席夏点头,每个人所选择的射箭之路不同,能清楚想要的,并且坚持走下去就已实属不易。

将这边的弓箭室整理好后,席夏他们去往最里间,苏靡它稍微晚点才到,中途还遇见了来射箭的荆山弓箭部的成员,加入进来,居一兴迟迟没有出现。

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很快就能打成一片,他们分享自己的射箭心得,聊着自己的弓箭梦想,他们因为射箭相遇,因为对方的弓道吸引。

“现在射箭逐渐平民化,说不定有天我也能靠射箭吃上饭。”

说话的是荆山中学的同学,他是平民出生,但因为家里条件还算好,所以中学在荆山上学。

洛参横调整弓握,说:“这种机会应该轮不上我们,平民和贵族这样的情况结束,那还得等很长一段时间。”

有蓝安的人说:“哎,我的想法可能有点天真,但我真的想,如果为了射箭,省吃俭用也不是不行,我就是喜欢射箭,喜欢赛场。”

苏靡它赞同地竖起拇指,“所见略同,如果可以,我就想在弓箭场上站到死也不错。”

大家畅谈未来对射箭的打算,有的想去学习更多的技法,有的想不断参加比赛,有的计划从事射箭行业,席夏仿佛看见他们每个人脚下延伸出不同的路,向不同的方向分散开。

“感觉还是贵族好,不用为生计担忧,能够痛痛快快随意射箭。”

盛祺想了想,笑言:“也不全是,贵族也有很多射箭中途放弃的人。”

“是啊,不管是哪个阶层都有离开射箭的,不是有钱有权稍微能射点箭就能从头走到尾,能做弓友的人还是在少数,”陶软把棒棒糖嚼碎吞咽下去,“不过也别太悲观,也有最后聚在一起的人,只要一直射箭总会遇到和你一样的弓友。”

柳送月:“同上。”

笑声和弦音一同传向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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