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席夏怕在门上,第二次找了个借口挂断苏珊的视频邀请,“完了,柏寒深好像没在家。”
丘意碎:“不然夏给他打个电话。”
翻了翻手机,席夏才反应过来,“我们没加联系方式。”
席夏和丘意碎一起叹了口气,已经没办法了。
“算了,要是苏珊再打来,我还是说实话吧,我不可能一直瞒着。”席夏苦兮兮地在柏寒深门前蹲了会儿,埋头站起来打算离开。
“诶!”
席夏撞到个人,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柏寒深?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柏寒深拿出钥匙开门,冷淡说:“你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席夏看了丘意碎一眼,眼珠子一转,“我早上落东西在你房间了。”
柏寒深没空辨别他这句话是真是假,换上拖鞋就往里走,“进来吧,把门带上。”
“谢了。”席夏滑溜跟进去,找到那双熟悉的小猪拖鞋穿上。
一到房间,席夏马上给苏珊打了视频,解释刚才吃晚饭在洗碗,不太方便接。
苏珊把手工做的酥糖给席夏看,“我做了些吃的,还给家主准备了些衣服,嗯……还有日常经常用的东西,家主现在住哪儿?我好把东西寄给你。”
床已经被整理好了,席夏不好意思弄乱,走到书桌旁坐下,“不用不用,这些我都会自己准备,我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
苏珊还想嘱托几句,却看见视频边缘书桌上的一个白色小碗,随着席夏镜头的晃动,能看见里面是放了红薯的米粥。
家主不爱吃红薯,因此做饭肯定不会主动加进去,那这碗粥又是哪来的,不是说已经吃过洗碗了吗?
“苏珊?苏珊?”
苏珊回过神,“啊,抱歉,家主,刚才我走神了。”
席夏皱眉,“是不是太累了,有些事可以让我处理的就让我来吧。”
苏珊微笑:“家主能过好,我就没事。”
之后又聊了两句,双方挂断视频。
席夏出门,想和柏寒深道谢然后离开,结果经过厨房,发现柏寒深正在做饭。
他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九点,快十点了,柏寒深竟然还没吃晚饭,再看他在菜板上手忙脚乱的样,一看就是厨房新手。
丘意碎看见柏寒深给番茄剥皮,像削苹果一样的手法,“丘肯定会喜欢柏寒深做的饭。”
席夏奇怪看他一眼,问:“为什么?”
丘意碎:“因为味道会很奇怪。”
席夏抽抽嘴角,就算不是厨师,得到丘意碎这种怪口味爱好者的喜爱,怎么也不会高兴得起来吧。
抽油烟机发出轻响,菜板上的嗒嗒声毫无规律,柏寒深动作笨拙,和在射箭场上完全是不一样的状态,席夏实在看不下去,走进厨房。
“我来吧。”席夏挽起衣袖,洗了下手,然后自然地从柏寒深手中抽出菜刀,用左臂把他挤开。
柏寒深愣了下,“不用,我可以自己……”
后面的话在他看到席夏熟练的切菜动作时吞咽下肚,在他手中活蹦乱跳的食材,到了席夏手中顿时变得乖顺无比,就连席夏烧的开水,柏寒深都不理解为什么冒的水汽都如此合适。
席夏看他还站在一边,随口解释:“你昨晚收留了我,这碗面就当报恩吧。”
面条很快就煮好,柏寒深没让席夏端过去,他自己垫了块布端上桌。
面里的食材很丰富,席夏还给他加了块煎蛋,柏寒深也是刚搬过来,冰箱里的食物并没有那么齐全,能做出这样一碗面已经十分好了。
在春城的时候,席简经常不在家,都是席夏一个人做饭吃饭,复杂的菜没研究过,但简单的家常菜还是会一些,不过都是按照自己的口味,不知道适不适合别人。
“会不会味道有些淡。”席夏带饭去过弓箭部,大家吃了他炒的菜都说味道太过清淡,吃得没什么滋味,让人对食物提不起兴趣。
柏寒深捏筷子的手停顿片刻,“没有,味道正好。”
明明还没有吃一口。
席夏没注意到他吃没吃,只知道柏寒深对这碗面还算满意,可能是两人算是进阶到饭友的关系了,席夏也放松下来,没急着走,和柏寒深多聊了聊。
“你练习射箭练这么晚,所以才没回柏家,怕他们担心你吗?”
柏寒深:“柏家的人成年后会单独住一段时间,我最近都会住这。”
席夏趴在桌上,耷着眼皮,“哦,原来是没人管你,你猜射箭到这么晚,真自律。”
饭厅的灯是暖黄色,照着食物美味,把席夏也映衬得温和许多,头顶的发旋都显得乖巧。
“因为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想在射箭路上走得更远。”柏寒深看他把头埋在手臂里,以为他是困了,放碗的动作都轻些。
席夏低头看着脚尖,挂在板凳上晃动,踩不到实处,听完柏寒深的话更加茫然,“那如果,射箭的时候有你害怕的东西怎么办?”
柏寒深余光瞥见席夏抓紧的手指,仿佛他的回答会产生什么很大的影响似的。
“如果害怕,那就去打败他。”
席夏猛然抬头,急道:“没办法打败,就……有的东西没办法说服自己战胜他。”
面已经吃完了,夜幕彻底笼罩,房间里只有这一处开着灯,而这一处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四目相对,一双像黑夜里闪烁的星,一双像沙漠里快熄灭的灯。
“那就看向更远的地方,”柏寒深声音不大,但可以保证一字一句都能让席夏听清,“如果害怕的东西暂时无法跨越,那就来全身心追赶我,我会战胜所有人,包括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两人的呼吸接近同一频率,席夏望着那双灰色的眼睛,内里全是坚定。
“既然你这么说,我会亲自追上你,打败你。”席夏笑了,在海中迷途的船只似乎有了方向。
柏寒深端碗起身,冷冷说:“以你现在这样,永远不可能追上我。”
厨房的水声响起,席夏问:“我能在你这儿住几天吗?暂时没找到好的住处。”
“里面那间是客房。”
席夏和丘意碎开始欢呼。
……
“席夏,这边!”
席夏背着弓箭过去,他今天一早醒来,发现柏寒深已经走了,桌上给他留了备用钥匙,他紧赶慢赶把酒店的东西搬过去,然后再去的全国大赛比赛场。
居乐:“到了东区怎么没联系我们?”
弓箭部几个人的大学都在东区,来参加全国大赛还算方便。
“又是考职业又是租房,忙的晕头转向,就忘了。”席夏远远看见柏寒深和陶软他们在一起,无意中也看到了他,但没有过来打招呼的意思。
比赛的顺序昨晚凌晨就发了出来,洛参横翻了看看,“以后大家可都是对手了,别放水啊。”
席夏紧张了下,观察大家的表情。
苏靡它:“我们几个都知根知底,但凡有一点放水,大家就一起坑他一顿。”
居乐在一旁笑出声,居一兴推推眼镜,“认真比赛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如果是朋友,就更不应该手下留情。”
听到这番言论,席夏松了口气,和他们一起讨论比赛。
“啧,这不是春城一中吗?在这儿遇上,巧啊。”
说话的是一个贵族,后面跟着几个穿着同样弓箭服的人,看上去是一个队的。
“是他们。”居乐小声嘀咕。
席夏:”谁?“
居乐提醒他,“青年大赛进入决赛的其中一支队伍,我们因为很早就碰上柏家被淘汰了,他们坚持运气好坚持得久一些,然后总名次比我高一位。”
那边带头的人听见居乐的话,哼笑,“那可不止是高一位那么简单,事实就是我们比你们厉害,单人赛碰见我们你们就自认倒霉吧,还有,那个席夏,第一场就是我们俩,你快点认输还能节省点时间,少浪费些租房子的钱。”
丘意碎真想控制席夏的身体上去把他的嘴里塞满上帝喉结。
“是吗?但如果你输了是不是就证明,你们当时只是运气好。”席夏反问他。
“你觉得我会输给你?”
没等多说几句,广播声响起,让选手开始进场。
带头的人昂着下巴离开,像是不屑与席夏他们多争辩。
居乐不甘示弱,“席夏,你不要输给他,瞧他那斗鸡样,真以为自己是架战斗机。”
席夏点头,和居一兴他们一起进场。
……
全国大赛比赛场馆一共有十二个射箭场,一个射箭场一场有二十四人共射,因为是个人赛,所以在竞技时需要选手自己把握时机,没有时间限制。
本座的报幕员打出开始信号,在八分钟内行射,会有最后三十秒的预备铃,每人相继射箭,落靶即视为淘汰,坚持到最后的人为优胜,这种被称为射诘。
但也有意外情况,比如有全员脱靶的情况,那么会加赛一轮,或者超过一人的人数手中箭矢射完也未能得出结果,和团队赛一样,进入同中竞技。
陶软他们的射场离得近,很快结束后汇合在一起,盛祺问柏寒深:“我们现在要去看席夏比赛,你去吗?”
柏寒深看了眼时间,摇头,“马上要去顾家做指导,来不及了。”
说完就收好东西离开,仿佛一点都不好奇席夏的比赛结果。
陶软他们到时,席夏也已经结束了,并且取得优胜,而比赛前夸下海口的人早早离场。
参加全国大赛的人很多,但一场比赛下来淘汰的人也不少,这次没有居乐的抽签,春城一中的运气出奇的好,在前几场都没有碰头,分散在各个射场。
席夏接连取得优胜,但不敢有丝毫放松,一有时间就和居乐他们一起练习。
这样忙忙碌碌的情况下,他一碰到床,倒头就睡,柏寒深看上去也非常忙,每天早出晚归,他回来时,席夏已经在梦里射箭了,两人根本碰不到头,真像两个合租的陌生人。
一层一层的淘汰后,比赛还差一场就会进入晋级赛,席夏提前看了对战表,如果不出意外,他在晋级赛的对手就是表上的十个人。
居乐啃了口鸡块,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忙吞下口中的肉,“我知道这个人。”
他点了点席夏手机屏幕里的一个名字。
顾影怜,席夏点进去看他的信息。
是个顾家人,但是之前很少参加比赛,连青年大赛都没参加过,也不曾代表顾家出赛。
居乐喝口可乐顺气,“就他,他的技法和席夏的超像!哎!我当时没来得及录像,他真的,要不是我是席夏的粉丝,我真会以为他和席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不仅是技法像,就连那些小动作都很像。”
居一兴也记得顾影怜,在大学参加比赛时碰巧遇到过,“他好像是顾家这次全国大赛的黑马,特意没让他在其他重要比赛里展现实力。”
和他相像的技法,但是又被顾家视作黑马,这两句话长成了席夏完全不认识的模样,因为在他的印象中,顾家不喜欢他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射的一手含有平民技法的箭。
丘意碎用鼻子狠狠出气,“能有多像!肯定没有丘和夏像!”
席夏笑看他,“你说得对,再像也比不过我们。”
“说晋级赛还早了点,”苏靡它说:“还有一场比赛才轮得到,我记得席夏下一场里有个高中是蓝安中学的,也挺厉害。”
席夏提前了解过,这个人叫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