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淇表情瞬间比石膏还僵硬，“别人送的？”

方一策浅浅点头。

“谁？”

“你不认识。”

谢家淇皱了皱眉，“你……”

铃铃铃的系统自带铃声响起。

方一策按下接听，“怎么了？”

那头传来林昱的声音，“你让我给你打电话，还问我怎么了？”

方一策笑了笑，“嗯，我马上过去。”

林昱迷茫，“过什么去？”

方一策跳下吧椅，“待会见。”

“见谁？”

“你要去哪？”谢家淇终于忍不住，冲过来抓住他的手腕。

方一策回头，“有事，要先走了。”

林昱的问号几乎要顺着电波扑过来，“谁？刚才那是谁？你又在搞什么……”

嘟。

方一策挂断了电话。

“不许去。”谢家淇咬牙。

方一策歪头，“为什么？”

“你约了我，还要去见其他人？”

“我只约了你见面，谢家淇。”方一策缓缓靠过去，“你以为还有其他事情？”

谢家淇后退半步，“就算没有其他事，你也……”

“下次见。”方一策转身就走。

他走的速度很快，却卡好了时间，在瞥见身后那人有所动作时推开店门。

下一秒，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方一策瞪他，“谢家淇，放开我。”

“不放。”

“你要拉我去哪？”方一策被他扯着向前走。

“你不知道？”

“都说了我还有事。”

“你有个屁的事。”谢家淇回头看他，“去见谁？送你手链那个？”

“和你也没关系。”

“没关系？”

“本来就没有。”方一策耸肩。

“好。”谢家淇从酒店前台处收走房卡，轻笑一声，“没有就没有。”

方一策硬装了一路的不高兴，在被他拉进电梯那一刻，还是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角。

电梯缓缓上行。

“方方。”

“干嘛？”方一策皱着眉偏头，却看见眼前投下一片阴影，挡住了他所有视线。

熟悉的吻再来，却不像刚才在酒吧里那么急切，又变回了平时的温柔和缱绻。有一只手悄悄攀到腰后，在电梯到达时，托着他缓缓向外走。

电梯到房门还有一段路，可对方不肯放过他，一路亲到门外，又亲到了床上。

谢家淇恐怕是个变脸好手，刚才路上的表情有多差，现在就有多委屈。他耷拉着眉毛瘪着嘴角，像受了天大的欺负一样。

……前提是他没正死死把方一策的四肢按在床上。

方一策马上就要憋不住笑了，“你这算什么？”

谢家淇不说话，收走他的发圈，又解开他的手链。

看见自己的发圈被他利落地箍在手腕上，方一策眼里笑意渐浓，“偷东西？”

“是你偷。”谢家淇一边舔着他的脖子，一边轻巧地解他的腰带，“约了我还想走，哪有这种好事。”

方一策配合他的动作拱了拱腰，“你不许我有正事？”

“有正事你会笑？”谢家淇抬眸看他，牙齿已经隔着衬衫啃起了乳钉。

“不行？”方一策眯了眯眼。

“你肯定不行……手干什么？”谢家淇一下捏住他的手腕，刚被按亮的手机顿时跌到床上。幸好床够大，没有摔下去。

方一策挑眉，“被你搅和了，我总得和人说一声。”

“说？上次放我鸽子你不和我说？”

“开始翻旧账？”

“行，我不翻。”谢家淇抓着他的腰将他翻了个面，“你翻。”

“……”

方一策向来不太喜欢这个姿势，总嫌弃膝盖疼腰疼。可谢家淇表情要哭不哭，手上倒是勒得他很紧。

“别想跑，方方。”

就因为这一句，他逃了一整晚都没逃掉。

以至于听着闹钟醒来时，他还被人牢牢抱在怀里。

不过这怀抱温暖又柔软，手机和手链也被规规矩矩地放到了床头柜上，唯独发圈还被身旁人戴在手腕，方一策没忍住多赖了几秒才伸手去按掉闹钟。

手机点亮，跳出来几条他昨晚错过的信息。

谢云容：你爸那笔记本里的数字有头绪了。

谢云容：后半部分还在查，前半部分应该是个账本。

谢云容：人呢？十点你就睡？

方一策汗颜。不是他要睡，是有人在睡他！

他将手机切成静音模式。

方方：昨天睡得早。

方方：和金盛有关？

现在八点不到，谢云容再努力工作也不可能这么早回，方一策干脆关上手机，准备去挪开搭在自己腰上的手。

谁知，他刚动两下，身边人就冒出来一句，“去哪？”

方一策手心一松，手机咚一声跌到床上。

谢家淇直接把他手机塞到他的枕头下，又闭着眼整个人贴上来。

方一策感觉自己腰后被戳了一下，可是时间不等人，尤其是上班时间。他皱了皱眉，“松开。”

谢家淇置若罔闻，“我发现个事。”

“什么？”

“你早上比晚上凶。”

“……”方一策直接去掰他的手。

谢家淇却贴他更紧，“方方，你有起床气。”

方一策开始黑脸，“知道就放开！”

“我有个办法。”

“什……你干什么！”

谢家淇轻巧地挤进他□□，“当然是你。”

“……”

谢家淇明明可以直奔主题，却非要选这种方式。害得两人每一次呼吸都徒增暧昧，像片片羽毛扫过心弦，又像薄薄的一层蛛网，勾得人十分难耐。

也许正因为这种难耐，反而让方一策的心里那团火烧得比夜晚更旺，不到十分钟就缴械投降。

而且事实证明，谢家淇这破办法好像真的有效。

方一策安静地站在镜子前刷牙。

始作俑者还站在旁边装乖，“不生气了？”

方一策轻轻瞥了他一眼。

谢家淇眨巴眨巴眼。

方一策收回视线。

“有个事想问你。”谢家淇闲不住。

“嗯。”

“几点了？”

“不知道。”方一策开始漱口。

“能不能约你吃饭？”

“噗——”方一策喷出来半台的水。

谢家淇急急忙忙抽纸巾。

方一策无言接过纸巾擦胸口擦下巴，再将纸巾扔到垃圾桶里，转身离开。

“又去哪？”

方一策将手链和手机都塞进口袋，“上班。”

“不上班行不行？”

“不上班你养我啊？”

“我养你啊。”

“……”方一策坐在床边，笑了足足半分钟才看他，“装什么喜剧之王？”

“职业习惯。”谢家淇自觉拿起发圈。

方一策垂眸，“你养不养我，我都要上班的。”

谢家淇抬手给他梳头发，“下班之后呢？”

“没空。”

“不是吃饭。”

“你说。”

“……你是不是单纯不想和我吃饭？”

方一策耸了耸肩。

谢家淇失笑，“还能来看演出吗？”

“看什么？”

“三天后《夏梦》最后一场，可以来看吗？”

方一策歪头，“看过了。”

“有惊喜。”谢家淇终于完工，倒是比之前扎得像样不少。

“是什么？”

“来了就知道。”

“考虑考虑。”方一策满意出门。

上班时间，人行道上熙熙攘攘的。

他走到地铁站，看见路边停着一辆眼熟的车。

他悠悠地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窗降下，里边坐着两位彪形大汉，一个光头，一个平头。

方一策把兜里的手链随手扔进去，“物归原主。”

光头抽了抽嘴角，“三万多的东西就这么扔？”

方一策置若罔闻，“租金也转你们了。”

“他给了多少？”光头问驾驶位上的平头。

平头看了眼手机，“300。”

光头瞪大眼，“才300？！”

方一策单手插兜，“市场价。”

“放屁！平台都400。”

“你们是高利贷，又不是正规平台。”

“……”

“现在竞争激烈，总得有点价格优势。”

“……”光头咆哮，“信不信我加你利息？！”

“居然还这种服务态度？”

“……”

方一策又看向平头，“接下来两个月的钱都转你了。”

平头再看了眼手机，顿时给了光头一肘，“以后不许这个服务态度！”

光头：“……”

送走光头和平头，方一策又打着哈欠继续上路。

出地铁口时，刚好收到来自谢云容的回复。

谢云容：前半部分确实是账本，已经让人在看。

谢云容：后半部分的数据太古怪，不过大概率和金盛有关。

谢云容：时间久远，还需要一些时间。

谢云容：至于金盛的事情，我这边也遇到些情况。

方方：需要帮忙？

谢云容：公司内的，你应该暂时帮不上，我先把他资料发你。

聊天框里弹出来一份PDF。

里面记载着金盛详细的个人资料，从出生年月到工作经历。资料里还有照片，四十出头，西装革履，笑容和善。

方一策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可总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不过他对金盛的身高体重实在没兴趣，和谢云容的赌局是一次冒险，他必须得找到一个接近金盛的突破口。

手指快速滑动，最后停在了金盛的个人爱好那栏。

喝酒、聚会、游艇出海、去夜总会。

……好刻板印象的有钱人爱好。

至于最后一项，赌石。

方一策手指轻敲了几下手机边缘。

方方：金盛很喜欢赌石？

谢云容：他一直在玩那个，传闻说他的钱大部分都是这么来的。

方方：后半部分的数字，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谢云容：懂了，我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