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后,陈六六在一旁跟她的经理朋友闲聊了两句,正打算回到南辛身边,就看到高大的红发alpha站在了南辛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
乍一听是诘问的语气,宋诩的声音不大不小,陈六六竖着耳朵听着。
南辛看着面前眉头微皱的alpha,抿了抿唇正要开口解释,很快又听到宋诩的下一句话:“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又是小狗受伤的语气。
“我……”南辛语气微顿,对上alpha委屈的眼神,竟然有点于心不忍,“我跟我朋友一起来的。”
宋诩定定地看着他,见他脸色难掩疲惫,心脏像是被人轻轻攥着。
南辛被他看得不大自在,转移话题道:“恭喜你,比赛又赢了。”
alpha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眼下的乌青,默然想着,他真的过得好吗?最近在忙什么?有没有遇到什么事?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累的样子……
宋诩嘴唇轻启,正打算开口,面前的omega却忽然晃了一下身子,随即闭上眼晕了过去。
“学长!”“南辛!”
宋诩和陈六六同时叫了一声,离南辛最近的alpha一把抱住了晕倒的omega,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语气急促:“叫救护车!”
陈六六迅速从吃瓜加磕到了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跑到南辛面前,指尖微动拨打了医院电话。
病房里,医生已经来过了。
宋诩和陈六六两个人守在南辛的病床边,omega手背挂着点滴,双眼紧闭还没有醒过来。
刚刚医生说南辛昏倒是因为标记期alpha给的信息素安抚不够,加上omega身体本就虚弱,近期又劳累过度导致神经衰弱,打完点滴一会儿应该就会醒过来了,但要住院好好休息观察两天。
宋诩的目光停留在病床上的omega身上,轻声问一旁的陈六六:“为什么学长的alpha会标记了却不给他信息素?”
陈六六叹了一口气,“因为……”
“南辛本来就是被逼着联姻的啊。”
日渐西斜,余晖洒进来。
宋诩起身,把窗帘拉得更紧,转过头就发现病床上的南辛醒过来了。
他走回病床前,轻轻地给南辛把被子捻好,语气柔和地开口:“学长,再睡一会儿吧,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
南辛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在医院,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我没事,”他对宋诩浅笑了一下,“今天麻烦你了,送我来医院。”
“不麻烦。”
红发alpha坐回陪床的椅子上,拉起他的左手,因为输液而变得冰凉,他默不作声地轻轻捂住,传递自己的体温。
感受到逐渐变暖的手背,南辛不自在地抽出手,局促道:“没事,不用……”
宋诩垂着眼,突然没头没尾地发问:“你为什么没戴戒指?”
“什么?”
“订婚戒指。”
南辛垂下眼,“因为要画画,所以摘了。”
“你说谎……”宋诩抬起眼,直直地盯着南辛,“你说你的未婚夫对你很好,你说你喜欢他,都是假的……”
南辛抿唇,侧过头正想要解释,就看到年少英俊的alpha红着眼,里面蓄着泪满是心疼。
宋诩目光不错地盯着他,陈六六说的话却一直在脑海里回响。
他眉头紧锁,牵过南辛的手,闭上眼睛,在冰凉的手背落下一吻,“学长……”
“我会对你好。”
***
夜色深沉。
病床上的omega呼吸清浅,医生打的点滴有安眠的作用。
宋诩在他的病床边守着,已经半夜了,他却睡不着。陈六六今天下午跟他说,南辛正在准备出国留学,为了逃避那个婚约和那个该死的alpha。
如果真的是去法兰西联盟的话,他可以……
思绪猛然被南辛的手机铃声打断,宋诩瞥了眼正在熟睡的omega,拿起桌上的手机走出门外。
把门关上隔绝声音,确认不会打扰到南辛休息后,宋诩才接听电话放到耳边:“喂,请问是?”
……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客厅里的灯光冷白,叙郃蓦地攥紧了手机,冷声开口:“你是谁?”
宋诩微怔,电话那头的嗓音听起来难掩敌意,他皱着眉正要开口,便又听到alpha的声音传来:“南辛的手机为什么在你那儿?”
“因为他在睡觉。”
现在是凌晨一点半,南辛还没回家,所以他才打了个电话确认,接电话的却是个陌生男人,告诉他自己的未婚妻正在睡觉。
叙郃眼神冷得如有实质,掐灭了手中的烟,“他在哪儿?”
这个人语气这么差,还什么都不回答,只知道一味地发问,宋诩也语气不善地开口:“你还没说你是谁。”
“我是他的未婚夫。”
闻言,宋诩先是一愣,随后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也冷了下来:“他生病了需要休息,别打电话来烦他了。”
说完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很快再次回拨过来,宋诩冷着脸按了静音,回到病房里继续守着南辛。
大概过了三十分钟左右,病房的门被打开,宋诩抬头望去,一个面容冷峻的alpha朝他走来——不用猜也知道,他就是南辛的未婚夫。
叙郃先是瞥了一眼病床旁的alpha,很快把目光落在病床上面容憔悴的omega身上,后者脸色白得像纸,轻轻一碰就像是要碎了,睡着之后也掩不住疲惫。
他之后打了好多通电话都没人接,只能找陈六六问了南辛的情况,然后驱车赶到了医院。
或许是都不想吵到南辛,于是没有发生争执,两人默不作声地静待天亮。
***
南辛这一觉睡得很沉,可能是药物作用。
他睁开眼,面对陌生的环境恍惚了一瞬,转过头发现宋诩正趴在他的病床边。
但红发alpha睡得很浅,很快就醒了过来,跟南辛目光相接后轻声询问:“学长你醒了,有什么想吃的吗?”
南辛摇摇头,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就看到了站起身走到病床边的叙郃。
……叙郃为什么会在这儿?
南辛缓慢地眨了眨眼,愣怔了片刻,对上那双灰蓝色的眼睛,莫名地有几分不自在,正想要移开目光,高大的alpha却开口了——
“你好些没?”
南辛垂下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叙郃盯着他低垂的睫毛,唇色也苍白,纤细的脖子漂亮又脆弱,睡觉也戴着黑色的颈环。
他下意识伸出手,刚碰上颈环就被南辛攥住了手腕,omega语气急促:“你干什么?”
他哑声道:“你不是需要信息素吗?”
“不用了,”南辛难堪地垂下眼,“标记期已经结束了……”
一旁的宋诩听不下去了,按着叙郃的肩膀把他从床边推开,然后攥紧了他的衣领怒道:“你是不是有病?”
在另一个alpha面前对自己的未婚妻说这种话,还直接上手去摘omega的颈环,他难道不知道这会让omega很不安吗?
叙郃目光冷冽,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红发alpha。
陈六六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她愣了半晌,手里提着给南辛打包的早饭,“我靠,这是什么情况?”
她走进门,默默地把饭菜盖子打开。
虽然宋诩和叙郃已经出去了,但刚刚那股剑拔弩张的诡异气氛仿佛还围绕在病房里。
“刚刚是怎么回事?”陈六六开口问道,“感觉他们俩要打起来了。”
南辛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颈环,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没什么……”
她看着南辛的神色,担忧地皱起眉,“南辛,你好一点了没?”
南辛看她忧心忡忡的模样,轻轻地笑了一下,安慰她道:“又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有点儿累着了,我感觉都不用住院。”
“这怎么行呢,医生的话还是要听的,让你在医院歇着你就好好歇着。”
她还带了一些水果,一并拿出来后接着说:“而且,你回去之后对着叙郃这个冰山脸能有什么好心情养病啊?”
“你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吓了我一大跳,一来就是问你在哪儿,感觉我要是不回答他能顺着电话线过来把我给杀了……”
南辛拿着汤匙的手一顿,拿起手机划开屏幕,里面多了几十封未接来电——
全是叙郃打来的。
他慢慢把手机放下,垂着眼道:“我昨天忘记给他说不回去了……”
“你想要住在哪里关他屁事啊,”陈六六一边削苹果一边愤声道,“凭什么你做什么都要给他报备啊,他以为他是谁啊,联盟军事委员长的儿子就这么了不起啊!”
“每天摆这个臭脸也不知道给谁看,我看你再跟他待在一起都快抑郁了……”
南辛一边听她骂着,一边却莫名其妙回想起在米娅家的那段时间,叙郃陪他上山摘的地衣已经被他做成了油画颜料,装进了玻璃瓶里。
他后知后觉地想,其实和叙郃待在一起也有快乐的时候……
“昨天晚上,”南辛轻声打断了她,“他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还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陈六六嘟囔着,“我说你在医院,他就问我你怎么了,我故意说因为他标记了你却不给你信息素,你病得都晕倒了,病得很严重……”
南辛攥着汤匙的指尖慢慢发紧。
难怪……叙郃看他一醒就问他是不是需要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