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宋诩低声说。

南辛显然也闻到了空气中清甜的alpha信息素，他没想到外表张扬、意气风发的alpha信息素居然是甜牛奶味的……

运动完之后，的确信息素会很容易漏出来。

南辛摇了摇头，笑着说了句没关系。

耳根的红一路蔓延到了脖子，宋诩把黑色连帽衫拉链拉到了下巴，略微垂下了头。

很快，两人并肩走到了美术楼。

南辛站在台阶上，转身对年轻朝气的alpha道谢，宋诩还撑着伞站在雨里，右边的肩膀湿了一大半。

南辛微怔，他的身上一点儿都没被打湿……刚刚alpha打伞的时候是一直往自己这边倾斜的吗？

好像刚刚球队经理还说，宋诩本来就感冒了。

南辛心底涌上一丝愧疚，他思忖片刻，对宋诩说：“你的衣服湿透了，要上来吗，我有毛巾可以擦一下。”

“要。”

宋诩立即开口，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南辛把他领上二楼，画室里没人，他让alpha随便坐，自己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浅蓝色的毛巾。

他把毛巾递给宋诩，突然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这个是我画完画用来擦手的，如果你介意的话……”

“不介意。”

alpha回答得很快，红着耳尖从南辛手里接过毛巾，默不作声地擦拭着外套。

空气里又是一阵沉默。

“你是什么时候进篮球队的？”南辛随意找着话题。

“今年刚入学的时候。”

“嗯？”南辛侧过头看他，“你才大一吗？”

宋诩点点头，似乎对他提到年级有些不满和委屈，抿了抿唇却没说话。

他拉下拉链，脱掉了外套，里面穿了一件深灰色短袖，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一看就非常紧实有力。

雨水渗进外套，把里面的短袖也打湿了，alpha的背后也被淋湿了一片。

毕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南辛看了眼高大的alpha，垂着眼竟然显出几分无辜，像一只淋湿的小狗。

他从宋诩手里接过毛巾，轻声说了句我来吧，站在他身后轻擦洇湿的t恤。

布料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并不舒服。宋诩绷紧了身子，耳朵越来越红。

但很快，omega就又转到了他的身前，把外套递给他说：“好了，今天谢谢你。”

“早点回去换件衣服吧，要是因为我感冒加重就不好了。”

宋诩接过外套，低声说：“没事的，我身体很好……”

南辛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了，正打算开口，就听到门口有人喊他的名字。

“南辛……”

周厌允走进画室，无比自然地站在了omega身侧，低着头轻声问他：“怎么不回我消息？”

“抱歉，”南辛掏出手机，“我不小心静音了……”

周厌允对他温柔一笑，“没事，我知道你肯定在这里。”

他语气微顿，转过头像是才注意到对面的alpha似的，温和地开口：“这位是？”

周厌允敛着眼皮打量着身前年轻俊美的alpha，刚刚他目睹了全过程，大一的小鬼青涩稚嫩得要命，面对喜欢的omega丝毫不懂得隐藏。

那份惹人心烦意乱的情感都要溢出来了还不自知，看起来蠢得没有药医。

宋诩也敛了神色，像是嗅到了一丝敌意，语气不复之前的绵软，冷硬地回了自己的名字，随即看向南辛轻声道：“学长，我先走了，今晚要和教练队友们一起聚餐。”

南辛对他挥手，轻声说了句再见。

***

餐厅包间内，南辛和周厌允面对面坐着。

一个小巧但不失精致的生日蛋糕摆在桌前，南辛插上蜡烛点燃，关掉了灯。

他走回座位上，轻声对面前英俊温柔的alpha说：“许个愿吧。”

周厌允抬起眼对他笑了一下，深绿色的眸子在暖黄烛光下莹莹闪耀着，然后垂下头闭上眼，片刻后吹灭了蜡烛。

“生日快乐。”

南辛在蜡烛熄灭的前一刻柔声开口。

光线彻底暗下来，南辛正想要起身把灯打开，就被人扣住了手腕，alpha微凉的指尖滑下去捏住他的手指，一个轻柔的吻随之印上手背。

他怔愣片刻，灯又亮了起来。

周厌允若无其事地在他对面坐下，笑盈盈地看着面前耳尖泛红的omega，眯着眼睛对他说：“谢谢你愿意陪我过生日……”

南辛不自在地略垂下头，手缩回桌下，指尖微蜷，哑声说了句没事。

他喜欢了这个alpha三年，实在是招架不住他像现在这样对待自己。

半晌，他稳了稳心神，从包里掏出一个精美的礼盒，轻轻推到alpha面前。

“这是……”周厌允瞥了眼礼盒，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送给我的礼物吗？”

南辛点头，“嗯”了一声。

周厌允打开礼盒，一副精致的绿宝石袖扣卧在黑色丝绒布上，灯光折射下显得尤为耀眼。

“之前刚好看到了，觉得很漂亮，”南辛说着瞥了眼对面棕发碧眼的alpha，“希望你会喜欢……”

事实上，这副袖扣他很早就买了，因为一看见就觉得宝石的颜色很像alpha温柔深情的绿眼睛，晶莹剔透得像雪下松针。

深绿色也一定会很衬alpha冷白劲瘦的手腕。

周厌允默不作声地盯着这副袖扣看了半晌，这款袖扣他有印象，是一个高端定制品牌的春季新款。

他移开目光，落在面前婉约漂亮的omega身上，后者正好也在看他。

但目光交接的一瞬，omega就又害羞地垂下了眼，长而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无意识舔了舔嘴唇，似乎有些紧张。

是怕自己不喜欢这个礼物吗……

“谢谢，我很喜欢。”

omega这才抬起眼，灯光落在漾着笑意的茶色瞳孔里，柔软得仿佛下一秒就会融化。

周厌允回想起两人相识后的三年里，每次自己生日的前一天，南辛都会找机会把礼物给他，但从不会提出要陪他过生日。

现在想来，或许是omega实在太有边界感，以为自己生日当天一定有别的重要安排。

而每一次，南辛把礼物给他时都是一副柔软得快要化了的模样，内向又腼腆，一望向他就会露出一个清浅的笑。

莫名地，他突然有点想看南辛亲手给自己戴上这副袖扣。

周厌允止住思绪，一如既往露出个温柔的笑，把礼盒收起来，岔开了话题：“最近看你总是待在画室，是有什么比赛吗？”

南辛点头，回答道：“在准备一幅肖像画，要参加一个美展。”

周厌允一边切开蛋糕，一边随意地问：“那进度如何？”

南辛摇了摇头，怅然开口：“连模特都还没选好……”

alpha把蛋糕递给他，然后凑近了些许，认真地盯着他问：“我不行吗？”

南辛微怔：“什么……”

周厌允眼含笑意，薄唇微张，一字一顿地开口：“模、特。”

反应过来后，南辛骤然移开眼，小声说：“没事，我可以自己再找一下……”

“是我不够漂亮吗？”

耳畔传来alpha带了一丝委屈的问句。

南辛急忙抬头，又对上了那双漂亮得出奇的绿眼睛，里面含了水似的，长而翘的睫毛慢慢垂下，掩住了其中的落寞。

南辛嘴唇微张，怎么可能……耳尖的薄红难以自抑地蔓延至脸颊，周厌允是他见过最漂亮的alpha。

“当然不是……”

他垂下眼，默然把颈环调高一格，“学长很漂亮，非常漂亮……”

周厌允的嘴角挑了起来，那张艳丽的脸更加明媚动人。

“那为什么我不可以呢？”

他舀了一口蛋糕放进嘴里，奶油甜丝丝的，是非常清甜可口的口感。

不等南辛回答，他伸出舌尖舔掉嘴边的奶油，目不转睛地盯着omega开口：“我难道不是你画得最多的人吗……”

回想起那本速写本，他眼底笑意更甚，继续引诱道：“还有谁比我更适合当你的模特吗？”

南辛的睫毛狠狠抖了一下，红着脸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他……实在是……

南辛咬着舌尖，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周厌允。

但是alpha说的都没错，他是自己最熟悉的模特，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速写本上留下过痕迹。

在正式的肖像人像创作之前，他需要画很多张主题的速写草图，在这个过程中尝试捕捉灵感。

现在只剩下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如果想要创作出一幅满意的参赛作品，让周厌允来当他的模特的确是最优选。

“但是……”

半晌，他才敛着眼皮小声开口道：“从起稿到完成整幅油画，需要的时间还挺长的……”

“如果是这一点的话，”周厌允柔声打断他，“你完全不用担心，因为……”

“我喜欢你，”他语气停顿，“我想和你待在一起，我愿意和你待在一起，待多长时间都没关系。”

南辛感觉自己简直要疯了……

他的心跳得几乎要跃出胸口，像是冬天冷色植物遇火的叶片，无奈地从边缘蜷曲，滚烫地燃烧成灰烬。

他根本没有办法去看alpha的神情，空气里溢出一丝铃兰香。

周厌允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原来他的信息素是这个香味吗？

他半眯着眼，浅笑地看着面红耳赤的omega，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内心的悸动：“南辛……”

“你的信息素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