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四,科研所照常开例会。
小组通过了威尔逊团队的拜访提议后,正在着手相关事宜 ,有一些新项目正在研究中,人造骨材料目前仍旧停留在抗菌性的关卡上面,顾时寒和团队成员都一致决定等待威尔逊团队提供帮助。
他们前前后后在这个项目上研究了太久,投入的资金和人力成本实在太多,如果继续推进下去,难免会引起一些成员的不满。
虽然顾时寒的科研所把社会贡献摆在第一,但他底下养了这么多人,每个月需要支付高额的团队工资,大家也是要吃饭的,没有人会全然不顾现实的压力对社会施展抱负。
他看了眼行程表,今天科研所下班后,还需要去烁华集团处理一个工程漏洞。
下班前,一个女同事喊住了顾时寒。
“老板,你让我研究的药物有结果了。”
顾时寒止住脚步,转过身,迅速把她请进了私人办公室。
顾时寒给她递了一杯水:“秦妍,你有查到什么吗?”
名叫秦妍的女人硕士期间专攻药学专业,为人诚恳稳重,顾时寒不希望太多人知道白色药丸的事,所以单独委托她帮忙。
顾时寒不想再受药物的控制了,他厌恶自己发/情的样子,几乎没有男人愿意接受自己拥有这副模样。
他更厌恶为了区区一点药向虞修锦摇尾乞怜,他一向避着他,现实却让他不得不主动找他,他知道虞修锦是故意的,他等着他缴械投降主动联系他,他绝对不会向他屈服。
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他要主动找到药的配方自给自足,他这辈子都不想和虞修锦有任何联系。
以往他在许谦面前发了几次病,他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只希望他永远不要让许谦再看到他糟糕的样子。
秦妍的语气有点紧张:“老板,你让我研究的那颗药似乎并不常见,里面很多成分或许大多数药物专业的学生根本都没听过。”
顾时寒叹了口气,一瞬间明白了这项任务的艰巨性。
“秦妍,真是辛苦你了。”
秦妍摇了摇头,表情不太自然:“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问问,这个药是你在吃吗?”
顾时寒愣了愣,点点头:“是的,我偶尔会服用,请问这有什么影响吗?”
秦妍端坐在沙发上,她在大学当过几年老师,后来感觉当时留任的大学校风并不端正,毅然决然辞了职,来到顾时寒的科研所上班,但身上依然保留当初在大学教书的气质。
“老板,我已经检测出了药物包含的几种成分,剩下的另一部分实属罕见,需要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顾时寒温和的笑了笑:“没关系,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秦妍:“老板,你别和我客气,能在你这里上班,我每一天都很珍惜。”
她是一个学术感非常强的人,从小就是一丝不苟的学霸,当初她在大学任教时,天天加班赶工作进度,每天熬到三四点,后面差点猝死,就这样学院都不批超过三天的病假,后来她来到顾时寒的科研所,上班的第二天,她就决定要一辈子都留在这里了。
因为她在这里体验到了什么叫尊重和荣誉感。
秦妍又说:“老板,那些药是在身体有某种特殊反应的情况下才会服用的,你当真……”
顾时寒打断了她的犹豫不决:“这件事情希望你替我保密,早些年我受人迫害,后来被迫长期依赖这种药物,我正是因为想摆脱,所以才麻烦你帮我这个忙。”
“可是老板,这种药你不能长期服用。”
顾时寒:“为什么?”
“如果你长期服用下去,会对这类药物上瘾,还会加重你身体的特殊反应。”
离开科研所时,顾时寒几乎把虞修锦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他为了避免出现发/情反应,被迫要一直吃药,结果真相告诉他那些药会让他上瘾,让他的身体反应一次比一次剧烈。
他恨虞修锦,恨不能穿越回到给他注射针剂那天亲手掐死他。
不吃药的话,难道除了和人上床以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再控制病情了吗,顾时寒沉重的想。
到了烁华集团,他跟着助理去了研发室,发现是新招进来的一个实习生犯了最基础的错误,让生产线的所有试剂都出了问题。
他重新带人调好试剂配比,做了五遍实验,确定没问题以后,才重新发动了生产线。
离开时,一个同事和他小声抱怨:“顾顾问,你可真有耐心处理这些实习生的烂摊子。”
“这是我应该做的,”顾时寒说:“按理来说,这个错误他不应该犯,难道烁华集团招聘员工不看专业?”
这就好比医院招骨科大夫,却招收了一个工商管理专业的人进来。
“今天那个实习生是走后门进来的,谁叫咱们这比大多数国企的福利还要好,有关系的都送进来享福了。”
“如果可以调岗的话,申请给他换一个岗位吧,生产线的工作不适合他,我们必须对消费者负责。”
“好的,后期我会和人事部反应。”
在烁华这种大型集团,肯定不缺有关系走后门进来的年轻人。
顾时寒忍不住想,那他来到烁华集团又通的是谁的关系呢?
是谁撬动了烁华集团的执行总裁亲自邀请他。
难道真是叶司誉一厢情愿吗。
到点下班了,顾时寒无暇再想这些,许谦还受着伤,一个人在家里等他回来。
这小可怜,之前伤到了手心,现在又伤到了肩膀,顾时寒心疼得掉了块肉。
开车路过药店,他特地下车买了一堆红枣当归,准备煮了给许谦补补血。
走到收银台结账时,他鬼使神差看了眼摆在货架上的避孕/套,顿时想起秦妍说过,那些药不能再吃,久而久之会上瘾,看来解决那个病,只剩下唯一且最后一个办法……
于是他看也没看,心乱如麻的拿了三盒避孕/套丢入篮子里。
走出药店门口时,顾时寒的脸几乎是红的。
他活了三十年,生平第一次为套子消费。
回到家后,许谦立马从厨房蹦了出来,主动帮他换上拖鞋,给他拎包,看到他手里的药袋后,刚想伸手。
顾时寒脸色一顿:“这个我来拿就好了。”
许谦摸了摸他的额头,疑惑道:“你生病了吗,怎么突然去买药?”
顾时寒拿手指戳了戳许谦的脑门:“这段时间你老是受伤,我给你买了一些补血的药材。”
许谦一把抱住他:“你对我可真好,我好爱你。”
顾时寒发现他手腕上戴着小猪佩奇的手表,好笑的拉着他的手,问:“你怎么又把它戴上了?”
许谦嘟着小嘴:“我喜欢,它很可爱,况且是你给我买的,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就会看着它想你。”
顾时寒心中对他充满怜爱,不禁在想,他不在家的时候,许谦会一个人在家干什么呢。
他可能会一个人在家打扫卫生,清理芝麻的猫毛,一个人去公园玩,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书房里复习,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洗菜做饭等着他回来,他越想,心里越是落寞。
他意识到,许谦似乎很孤单。
他默默盘算着,准备给许谦报名一个成人中专,他教会了他很多社会的基础规则,但许谦肯定要经历更为系统的教育才行,现在这个社会,一纸文凭虽然作用不大,但也十分重要。
等他上了学就有正事干了,他相信许谦能很快适应校园生活,认真读书,交一些好朋友,生活也会多一些乐趣,就不用成天在家围着他转,像一个家庭主妇一样。
许谦全然不知道顾时寒的想法,把他推去卫生间洗手,然后给他倒了一杯水。
“老师,你今天工作忙吗,累不累?”
“还行,还可以接受。”顾时寒从很早起,为了多陪伴许谦再也没过加班,也就不像以前那么累了。
“你怎么还叫我老师,是不是改不了口了?”顾时寒勾了勾他的鼻子笑着说。
许谦一边打开自然频道,一边恶狠狠的怒骂:“就是,都怪老师你不坦诚,害我都养成习惯了,所以我打算惩罚你。”
顾时寒好整以暇的笑道:“罚我什么?”
许谦想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内容,但为了维持在顾时寒面前一贯的人设,于是说:“罚你今晚吃我做的香辣鸡翅!”
顾时寒乐呵呵的说:“许谦,你可真是能干。”
“那是,不然你不会喜欢我的。”许谦佯作嗔怒的瞅了他一眼。
电视已经给顾时寒打开了,许谦跑回厨房炒菜,他哼着歌翻动铲勺,顾时寒突然走了进来,直直的站在他面前,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炒锅。
他的存在感太强,许谦炒菜的动作开始急了,比他参加一些集团会议上台致辞还要紧张。
“顾时寒,你别站在这里,去客厅等我,我很快就好。”
顾时寒勾唇笑了笑:“怎么不叫我老师了?”
许谦“哼”了一声:“我现在是你男人,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顾时寒觉得他就像趾高气扬恃宠而骄的妃子,劲劲的,浑身带点小刺,比芝麻还傲娇,不由得想笑。
许谦见顾时寒还是不肯走,于是把他往厨房外面推,一边推还要一边顾着颠勺。
顾时寒纹丝不动,他摸了摸许谦的脑袋,认真说:“许谦,我接受和你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你会做饭干活,而是因为你身上有各种优点,别忘了我说过,你一直都很优秀。”
“最重要的是,我也喜欢你。”
许谦呆呆的立在原地,没想到顾时寒把他那句无心的话听进了心里,过了很久以后,忍不住在他唇边亲了一下:“你真好。”
没过多久,顾时寒回到客厅看电视,正当看得入迷时,厨房传来一句:“顾时寒,这回真成惩罚你了。”
顾时寒挥舞着眼前突然爆发的浓烟走过去:“怎么了?”
许谦一脸黑花花:“鸡翅烧糊了。”
顾时寒探头一看,还没来得及聚焦在鸡翅上面,就被扑面而来的浓烟熏红了眼。
当晚,顾时寒辅导完许谦功课,正被许谦抱着亲小嘴时,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屏幕亮了,顾时寒拿过手机一看,是陆言行发了一条短信,邀请他一起吃晚饭。
说是要讨论科研所的事。
许谦的小火苗当场就旺了,说什么都不肯让顾时寒去,委屈巴巴的抢走他的手机,当着他的面,自顾自把人拉进了黑名单里。
顾时寒把他按到眼前,温柔的说:“许谦,他是找我谈公事,别乱发脾气。”
“可是他想追你,谁知道公事是不是理由!”
顾时寒宠溺的说:“我已经和你在一起了,你瞎吃什么醋。”
许谦红着眼眶,挥舞着手臂大喊:“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不想让你见他。”
“我和陆言行是多年的好友,总不能平白无故就不理人家,你说对不对?”
顾时寒无意中扫到他手上戴的小猪佩奇手表,不禁笑了笑,他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呢。
顾时寒用指腹揉了揉许谦皱在一起的眉头,许谦赌气的别开脸,双手叉腰。
“别哭了小可怜,我带你和他一起吃饭,怎么样?”
许谦的眼睛突然亮了,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