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泽安被迫远离了湖,但这让他很不高兴。
“你做什……”
恼火的容泽安怒目看向身后的人,明明他就差一点就能周身都沉浸在湖水中了,是谁打断了他!
然而在看清了眼前人之后,容泽安马上偃旗息鼓。
“你怎么在这里?”
谢曦昆是出来寻容泽安的。
刚刚宴席上的那一幕,所有人都明白周皇后这是要选一个自己的人放在容泽安身边好随时监视着他。虽然容泽安今日拒绝了,可他周家人办事向来是不达到目的不罢休,谁知道以后皇后又会想出什么招来,逼得容泽安不得不娶周家女呢。
只是谢曦昆没有想到周皇后的动作这么迅速,连今日宴席都没过,就有后招跟上,还是这么狠毒的招数。
看着容泽安涨红的脸色,谢曦昆就知道他一定很难受。
“行简呢?他不是一直跟着你吗?”
“我打发他去给我找水去了,谁知道他去哪儿找了,最后他没回来,倒是这心术不正的找来了。”
谢曦昆知道他说的心术不正之人指的是周容婉和周皇后,可是看着容泽安此时此刻的样子,再想到他是接过了周容婉的酒才中了招,谢曦昆就觉得心中有一丝酸涩。
“原来殿下是因为没有喝到水这才要喝湖里的水啊。微臣还以为殿下是心中有愧,才想要投湖的呢。”
不知为何,听到谢曦昆又能这样阴阳怪气他,容泽安的心里却是很高兴。
容泽安拍了拍谢曦昆:“放心,以后会补偿你的。”
谢曦昆不想跟他废话了,观察了一下周围:“你的情况不能久待了,我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容泽安想了想:“还是出宫回府吧。”
谢曦昆很是担心:“你的身体还能撑到回府吗?再说了,宴席你后面一直不去这样好吗?”
容泽安嗤笑一声:“皇后算计我到这种程度,我再不走,难道还要掉进周家的陷阱里了才想着要走吗?”
既然容泽安自己都这么说了,谢曦昆也就不再犹豫,扶着容泽安很快出了宫门。
宫门口华安王府的马车早就等在了外面,容泽安迫不及待地钻进马车,谢曦昆也跟了进去。
容泽安看着一起进来的谢曦昆犹豫了一瞬:“要不先送你回家?”
谢曦昆大为惊讶,并且表示不理解,容泽安骨子里也不是那种矜持的人,今日都已经是这种田地了,不知道他还在装什么。
“殿下不用顾虑微臣了,还是快些回府先处理自己的问题吧。”
因为容泽安情况紧急,所以马车赶得飞快,再加上华安王府本来离宫里也不是很远。到了之后,容泽安急匆匆地往浴房走。
“赶紧准备冰块,本王要沐浴!”
谢曦昆从后面追了上来,拦住了容泽安:“殿下,如今天气已经凉了,用冰水洗澡对身体不好的。”
容泽安真的有些忍不了了:“湖也不让跳,冰水也不让用,本王要怎么纾解?”
“我可以帮殿下!”
谢曦昆看着容泽安的眼睛,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愿意帮助殿下。”
容泽安看着谢曦昆的眼睛,那种肯定的神情不会作假,这对他的诱惑太大了,容泽安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遵从本心。
于是容泽安的目的地从浴房变成了卧房,而浴房中备的水也从冰水变成了热水。
终于全部释放出来之后,容泽安看着一旁汗涔涔的谢曦昆,伸出一只手揽住了他。
“你今天怎么会想着来找我?”
谢曦昆有点累,容泽安本来体力就比他好,如今又有药物的催动,几乎要把他弄散架了,他闭着眼睛答道:“皇后在宴席上那么逼你,以你的性子肯定心情要不好的。你心情一不好,就愿意出去走走,怕你出事,所以我去看看你。”
想不到谢曦昆对自己的观察如此细致入微,一时之间容泽安高兴起来。
“你不怕靠近我,还会有那样追杀的事情发生吗?”
谢曦昆觉得拍着他的大手像哄孩子一样,有些烦,直接挥掉了这只作乱的手。
“我不靠近你,该有的追杀一样也没少,跟着你,至少还能有人来救我们。”
若是旁人说这话,容泽安定要觉得自己被利用了,可是谢曦昆说出来,容泽安却只觉得他愿意接受他的帮助,整个人幸福地都要飘起来了。
“那好,我会保护好你的。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两个共同面对,我绝不会再让坠崖的事情再次发生的。”
容泽安说完之后,没有得到回答,再一看谢曦昆,原来是已经睡了过去。容泽安盯着谢曦昆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自己也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等到容泽安的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谢曦昆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向旁边的容泽安确实已经睡着了,这才又重新睡了过去。
涧州的褚光城内,容泽煜正在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涧州是容泽煜的封地,虽然物产也算丰富,可跟从前的京中比起来终究还是要差了一些。
容泽煜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的舞姬们跳着舞,初来涧州之时,看到涧州这边特色的舞蹈,还觉得很有意思,可是时间一长,便觉得索然无味。
看着容泽煜一个劲儿地倒酒,旁边陪侍的美人摘下一粒葡萄,剥了皮递到容泽煜嘴边:“王爷,吃个葡萄。”
就着美人的手,容泽煜吃下了葡萄,然而下一秒,容泽煜脸色一变,吐了出来。
“呸呸!这是什么葡萄,怎么这么酸涩!”
容泽煜一生气,旁边的美人马上跪下认错:“王爷恕罪,奴家不知道这葡萄看起来又大又圆的,味道却不好。败了王爷的兴致,还请王爷不要生气。”
美人的话倒是提醒了容泽煜。
容泽煜拎起盘中的这串葡萄,果然每颗葡萄看起来饱满圆润,跟他在京城时吃的葡萄似乎并无二致,然而只有入了口才发现,差的太多了,就像这涧州和京城的区别。
想到这里容泽煜一股无名火又冒了出来,连着盘子带着葡萄一起砸了出去。
在叮咣落地的声音中,乐声戛然而止,舞姬们也都停下了旋转的脚步,慌忙跪了下来。
“都滚出去!”容泽煜不满地大声喝道。
这声音犹如一道赦令,屋子里的人都赶紧起身,争先恐后地出了门。
当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容泽煜喘着粗气,越想心情越糟。
原本他计划得好好的,杨家倒了,他就可以把安城守备军换成自己的人,而且没有了杨家,容泽安的靠山也会没有了,到时太子的人选就会只剩他一个人。可是现在呢,容泽煜捶了一下桌子。
容泽安没被扳倒不说,就连他父皇那里都失去了信任。如今,只能窝在涧州这个鬼地方,就连葡萄都吃不到甜的。
“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
容泽煜抬起头,发现纪宪和进来了。纪宪和是他母后的人,母后十分信任这个人,一直说他有大才,要容泽煜以师礼来向纪宪和行礼。
“纪大人怎么来了?可是我母后有什么指示,让您来通传?”
容泽煜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容泽煜摔在地上的东西都一一捡了起来。
“殿下如今这般心态可是不好。越是遭逢大事越是要平心静气才好。愤怒、暴躁只会控制你,将自己的短处暴露给别人。”
容泽煜想了一会儿纪宪和说的话,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纪大人说的是,本王下次会注意的。纪大人此次前来是有何事?”
纪宪和这才把周皇后的信拿了出来。
“皇后娘娘让您不要着急,在涧州韬光养晦,等到时机到了,就可以杀回京城了。”
“我就知道,母后一定会有办法的!”容泽煜兴奋地接过信,迅速看了一遍之后,脸上的表情总算好多了。
“母后有没有说过,让我现在做什么?”
“皇后娘娘说,请殿下什么都不要做,平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以静制动才能麻痹别人,谋得先机。”
“好!好!”容泽煜连连点头,“我一定会谨遵母后的教诲的。”
自从谢曦昆上次主动来找容泽安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容泽安有意无意地也会带着谢曦昆一起参加一些宴请,很快京城中人似乎都默认了谢曦昆又重新“复宠”了。
容泽安原本以为他父皇又会找他盘问跟谢曦昆之间的事,或是再训诫一番。原本他都打算这次要不直接摊牌算了,却没想到宣庆帝对此只字未提。
“你说我父皇是不是默许我们了?”又是一次见面之后,容泽安询问谢曦昆,想到也许有这个可能性,容泽安高兴地拉过谢曦昆的手:“若是父皇应允的话,我一定八抬大轿抬你回家,以后你也可以跟着我一起叫父皇。”想着这样的日子,容泽安忍不住得意忘形起来:“怎么样?以后你也算是皇亲国戚了。”
谢曦昆把容泽安的手从自己的手上拿了下来,对于容泽安的幻想嗤之以鼻:“陛下能不过问就已经是最大的妥协了。你还想要一场有八抬大轿的婚仪,简直就是把皇家的脸面放在地上踩。若是殿下真的这么做了,恐怕要被文武百官的折子湮灭了。”
谢曦昆的话让容泽安一下子从幻想中醒了过来:“你说得在理。”
然而在理并不代表他愿意接受,容泽安哀嚎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世人承认我们吗?”
谢曦昆沉默了一小会儿,试探性地开口:“殿下就没有做这天下之主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