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已经不是玩家身份了。”骆吉补充到。

沈亿回过神，眉头皱了皱：“你在说什么？”

“你的玩家权限，大概是在你被送入恶灵区的时候，这一批城堡副本开始前，因为假死被系统误判而除名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不如仔细想想，你在恶灵区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又遇到了谁？”

沈亿眼神逐渐聚焦，突然艰难地转了一下头，满是疑惑地看向了小白。

假死？

“对不起，沈亿。刺到你心口那一刀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救你的办法。”小白很早就想跟他解释这些，可是沈亿受的伤流的血，都是真真切切的，他如果一直不愿意听自己解释，也不愿意原谅自己，他又有什么资格去主动跟沈亿说这些呢？

恶灵区那心口上的一刀的真相，此刻被小白缓缓揭开：“你是驱灵师，那些恶灵对你的符袋有着天生的吸引力。作为玩家，你本应该先被送往赌场副本，然后再根据赌场副本输赢的情况，送入城堡的大厅或者恶灵区。但是，你身上的符袋发生了错误的指引，将你带入了恶灵区。”

原来……怪不得他一个人被送到了这里。沈亿攥住了腰间上挂着的符袋。

小白继续说：“你被错误的送到这里，但系统并没有处理这种意外的能力。也就是说，如果你的玩家身份不被除名，那么你就永远没有办法走出城堡。所以我才在心口上偏了一刀，用你符袋上的符灵掩盖住了你的活人气息，直到系统判定为你已经死亡。”

“白无际，你……”沈亿咬牙叫了一次小白的全名。他颤栗到呼吸仿佛都停滞了半天，最后才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嘶哑道：“你好谋算。”

“你算了这么多，就以为我会原谅你吗？”沈亿心口仍然在隐隐作痛：“你多聪明啊，轻而易举就猜到了这些。跟你比起来我就像个傻子。我胆小怯懦，学了这么多年驱灵术也没学出个什么名堂来。但我是真心拿你当兄弟，当你在小木屋消失的时候，还替你难过了好久。”

“你是恶灵，是魔鬼。你游走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之外，区区一间小木屋又怎么困的住你呢？我一个学艺不精的低阶驱灵师，又怎么识别得出来你这种高阶恶灵呢？我是笑话，是笑柄，在小木屋你又何必在那里装和我一样的人，甚至骗我们所有人的眼泪？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小白低垂着眼眸：“我虽与那些恶灵不一样，但我并非完全不受系统控制的……”

沈亿：“够了……”

“我不是有意要隐瞒大家的，我……”小白说着说着突然卡了壳，皱着眉头低着头，似有些懊恼，不知该从何说起。

沈亿冷冷地看着他。

骆吉等他俩吵差不多了后，才开启了总结模式：“你们几个，一个不受控制的恶灵，一个因为假死被误判而除名的玩家，还有一个……”

骆吉一边说一边慢慢看了宁曜一眼：“你们三个想去哪里都可以。城堡这里这里没有你们的玩家权限。”

“至于你呢？”骆吉看向盗影：“你是赌场副本的玩家，不是这里的人，只是被不受控制的恶灵带过来了。不过作为混迹了这么多年的老玩家，你自己应该有办法出去吧？”

盗影正失着神，随便应和了一声。

“小朋友，你真的不打算走吗？”骆吉最后又重新问了一遍路绒，看见路绒坚定的眼神后，又转头问宁曜：“他不走，你也不打算走吗？”

宁曜：“我们上楼看看，一定会在下一次钟声响起前离开的。”

说完，宁曜便拽着路绒往大门外走去：“还愣着干什么？不是要去食人族找你的主人吗？”

“我，我自己能走。”路绒将自己的衣领从宁曜手中扯了回来，嘟着嘴咕嚷道。

“你们走那么快干嘛？”身后沈亿的声音传来。

路绒往后看过去，沈亿竟然也跟过来了，此刻正趴着楼梯大喘气。

“谢谢你。沈亿哥哥。”路绒真诚到。

找安揽本来就是他一个玩偶的事情，现在不仅有沈亿，还有宁……

路绒又看了看宁曜，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也谢谢你。”

宁曜嘴角微微勾了勾，看着路绒那双明亮的眼睛，又有些不自在地别过了脸。

路绒不再看他，像沈亿的身后望了望，突然想到什么：“小……”

他刚想提小白，忽然见到沈亿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于是立马封住了口，有些愣神地回过头，如有所思地继续往楼梯上面爬。

“我怎么知道那家伙去哪……”沈亿自言自语地嘀咕道。虽然路绒的问题还没问完，他却已经下意识地也往后看了几眼，然后继续嘀咕：“不来最好。”

“他还有事要做。”宁曜虽没看路绒，却已察觉到路绒的困惑：“食人族，我一个人就能解决。”

城堡三楼的大门紧闭，看上去十分破旧，门沿上堆满了灰尘，远不像二楼那般富丽辉煌。

宁曜一脚踹开了大门，似乎用手推门他都嫌脏。

这一踹差点将大门的骨架都给踹散了，只听得见大门被踹开的同时吱呀咿呀的声音。

路绒想里面看去，里面没有任何与食人族有关的残酷场景，甚至里面就没有人，什么都没有。

最靠近大门的外面，几束光线从旁边的窗户上，斜着投射到了地面上。空气中的灰尘在这黯淡的光线中飘动，几根木棍子七扭八扭地摆在地上，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东西了。

三楼很大，再往里看去，连光线都没有，里面是漆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只隐隐听得到些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宁曜一脚踏进了大门的门槛。路绒也紧跟其后。

沈亿想到了堡主曾经说过食人族不能踏过的门槛，大概就是这道槛，哆哆嗦嗦了好一会，最后也是一咬牙跟了进去。

刚进入时，光影的迷雾中，伴随着呛人的尘土味。

越是往里面走去，呛人尘土的气味便越发淡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各种阴暗、潮湿、恶臭、腐烂、血腥的气味。

里面的光线极暗，他们很难看清楚周围有什么。

路绒紧紧拽住的宁曜的衣角，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眼睛比旁人更好用——他能清楚的看见，周围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

越是看得清楚，他便越发害怕。

随着路绒哆哆嗦嗦的动作，宁曜仿佛感知到了什么。

他凭借着本能的感应，抓着路绒的肩膀，带着他往下一躲，然后又借着路绒站立的支点，双手撑着路绒，高空旋过一个飞踢腿。在一眨眼的功夫，两个食人族内便撞到了一块去，碰了个头破血流。

沈亿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们在前面发生了什么，便突然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无数个火光在周围亮起，将他们三人围在中间，并且越缩越小。

他们在用身体搏斗的同时，楼下正在进行一场言语交锋。

“你不会乖乖在这里当堡主吧？”小白看着骆吉，脸上换成了少见的严肃。

在宁曜他们仨人出去之后，盗影紧随着离开，那些管家与下人因为不在游戏时间内也消失了。此刻，偌大的城堡大厅内，只剩下小白和骆吉二人。

骆吉笑了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小白继续说：“其实我在登记处请木老板娘查过你的信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你分明就是一名普通的玩家……可是，普通玩家并不是想去哪个副本就能去哪个副本的，除非通过通过副本选择卡来完成。”

“你这些年一个副本能重复刷上十几次，难道你手里真的有那么多副本选择卡？其实我很好奇，你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自由进出这些副本的？如今又想靠什么方式来离开城堡？”

骆吉重新戴上了他那顶高高的礼帽，在帽子的遮挡下，仅露出了个下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忽然问：“你是替他在办事？”

小白并没打算瞒着这个，而且按照骆吉的聪明程度也早就看出来了：“他是我老板。”

“原来如此。”骆吉说，“能驱使灵鬼替他办事，你老板确实不简单。”

“您没必要纠结这个。反正你早就知道我和他是一伙的了。您不如先回答一下我们的问题？”

“我为什么要回答呢？”

“我们怀疑和双子门有关。而你刚从我们手里拿走了一个双子门。我们总得知道你拿去干什么吧？”

“这东西既不是我偷的，也不是我抢的。是我与他公平交易而来的……”骆吉摩挲着手里的地契说道：“如果不是他的提醒，我确实还不知道，这就是双子门呢。”

小白忽然说：“你是为了系统权限而来吧？有了双子门就有了系统权限，这样你能够任意进出各个副本，也能解释了……”

“瞒不过你。您知道，又为何来问我呢？”

“我知道，但是……你手里的系统权限并不完整。进一步说，这整个游戏世界里，不知道有多少个地方，还有双子门，也许十个、二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