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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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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邻蓝越想越不对劲 ,一回家便把无毒招了过来,神色略带忧伤地说:“无毒,跟紧莫城纪,有事随时来报。”

“是。”无毒看着郭邻蓝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担心什么,便小心翼翼地问:“四小姐可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郭邻蓝矢口否认,又意识到自己过于紧张了,于是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但明显无毒不信。

只是对无毒吩咐了一句:“无毒,以后符府中无论发生何事都要向我汇报,明白了了吗?”

“是。”

“你出去吧!”郭邻蓝让无毒出去,自己一个人陷入了沉思。无毒也很少见到自家小姐心神不宁的样子,预感肯定会有事发生。但小姐不说,自己也不便问。

飒爽今天起了个大早,可一看到满院的柴火,头都变大了。心想:真不知道自己还要劈到什么时候?

虽然心里有点小些沮丧,但不会影响自己的心情,依旧美滋滋干下去。

日暮西山之时,满院的柴火终于被飒爽一个人干劲十足地劈完了。飒爽高兴的手舞足蹈,仿佛一切疲劳都没有了。

满心欢喜的收拾好柴火,拿起一捆抱在手中,但刚一转身便看到了冷漠如一的我。

那一刻仿佛阴霾一扫而光,微笑着一句:“无颜……”

叫的非常亲切,还有明显的激动,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我眉眼弯弯,笑中待泪雨花花,但不得不掩饰眼中滑过的一丝丝触动。直经走向热情满满的飒爽,还未到她面前,便又被她又一句地:“无颜,你回来了。”

身体被人定住一般,面若冰霜,眼眸下垂。明明是忧郁又失落的思绪,但冰冻的心突然间在期待些什么,若有所思地问:“你前些天晚上亥时去西厢房做什么?”

飒爽认认真真的回忆着:“恩……我去给八小姐送些吃的。”

“金定?那么晚送?”声音虽冷,但是多了点温度。

“是啊!八小姐正长身体,经常一到半夜就饿了。”

既然飒爽的样子不像是说谎,我也不想再做逗留,转身离开却被飒爽一把拉住:“无颜,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好想你啊!”

我的心咯噔一下,像是被重物猛烈的撞击了一下。鼻子再也抑制不住的发酸,但还是瞟了一眼她的手。她却是像没有看见一样,还是拉着我的手热情地问:“无颜你怎么了?要不要请大夫?”

过了这么多年,飒爽还是老样子,对人没有任何防备之心。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我沉默了一会儿,如同一个硬物被削去了棱角一般,说:“无妨,不过你还要拉多久?”

“哦!”飒爽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然后轻轻的放开了拉着的手,竟似依依不舍。

我们呆在原地感到很尴尬,在她的记忆里,我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彼此沉默一会儿后,我打破了僵局:“柴房在哪?”

“就在这小院的后面,无颜你问这个干嘛?”

“回家。”

简简单单的俩个字,让飒爽又怜惜我了。想出声安慰,但看我眼眸中的冷冰冰,宛如尖刀狠狠插在耻辱柱上。连阴冷透风的柴房,都被熊熊烈火吞噬。

飒爽怕了:“四小姐,我带你去。”声音小了很多,仿佛像一个受惊的小鸟。

四小姐?从这个熟悉的人嘴里说出来,感觉莫名其妙的怪,也让我从回忆中顿时清醒过来。望着飒爽的背影,知道吓到她了,心里竟不太好受。

飒爽领着我直径穿过俩道黑漆漆的木门就来到了柴房,她将柴放好,又退到了一边。小心翼翼望着我:“四小姐,还有何吩咐?”

“你退下吧!”

“是。”

飒爽轻声离开,临走时瞟了一眼我的背影,感觉除了孤寂和落寞,再无它物。满眼的心疼,多希望能为我做什么,但却什么也帮不了。

柴房里面的我,表情复杂,眼睛一直只盯着我曾经睡觉的地方。现在它的上面,早就堆满了不知明的柴,落满了孤寂的死灰。

我也不说话,只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这个情况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有微弱的声音靠近。

解忧路过柴房时,瞥见我别有用心的眼神,本想假装没有看到,脚步都加快了些,但是还是在我经过时,被我叫住:“解忧,去哪呀?”

解忧身体一顿,停下了脚步,保持着应有的姿态:“回禀四小姐,奴婢要去三小姐院中。”

“有事?”

解忧自然地说着:“也没什么,就是给三小姐拿些东西过去。”

“上次那件衣裳符金定盏给符罗依了吗?”

“三小姐后来还是让我拿过去了,其实……”

解忧想解释,我却没有任何兴趣,打断了她的话,将话题扯到了别处:“你家人最近还好吗?”

解忧未说完的话被我打断后,她并不意外,对于被突然提及的家人,虽然不知道缘由,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家人一切安好,不牢四小姐费心了。”

我双手交叉斜靠门口,好像听见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轻蔑的说着:“费心?”

解忧抬起头,看到我眼中无尽的嘲讽,心里闷声做痛。原以为我会和别人不一样,到头来不过是自欺欺人。

“是奴婢僭越了,奴婢等人命如草芥,不值一提,若四小姐没事,奴婢告退。”解忧说完之后,转身便想走,但是我没有给她机会:“我让你走了吗?”

解忧听后,淡定的转回身,说:“四小姐还有何吩咐?”

“你弟弟欠了很多钱,怎么样?你伺候了多年的符金盏会帮你吗?”

这一次解忧终于淡定不了了。想起自己有个年纪轻轻就染上了赌瘾弟弟,就有种家门不幸的感觉。短短两年,就把家里所有的积蓄输了个精光,害得自己和家人受罪。

自己苦苦哀求符金盏,原本以为符金盏会看在自己服侍多年的份上,会帮自己一把,但现实却是换来了符金盏的不屑一顾,

也曾四处去求过别人,但依旧很快被那个不懂事的小崽子输完了,自己现在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也没想到,一向要强,任何事都处变不惊的解忧。脸上也会充满了囧破与不安,但依旧倔强美丽:“四小姐,这是奴婢的家事,奴婢会自己处理好的,奴婢告退。”解忧离去的背影倔强不肯服输,就算可以低下自己的姿态,也依旧高贵大方。

在她说话看不见前,我就已经收起了自己的讥笑,还有看好戏的心态,多少变成了不忍。明明也曾是大家闺秀,现在却为了家人变的坚强和摇摇欲坠。

曾经的半个好友,现在已经成了陌生人。彼此的那一点点情意,因为身份的关系,只能深深的埋藏在心里。

解忧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符金盏面前,汇报着我这几日的动向。符金盏听完后,觉得没有什么异常,便让人撤了对我的监视,解忧领命退出。

解忧没有说假话,但一个字都没有提及,我去看王婆婆的事,而她已然猜到了什么。从门缝可以看到,符金盏正认认真真的读书。那一副永远的雍容华贵,永远惺惺作态的端正,永远的高高在上,让解忧痛恨。

解忧也有她自己的私心,符金盏的确让符彦卿培养的很优秀。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却没有一点的怜悯之心。眼中永远只有她和她的家人,从来没有外人。一想到这里,解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而飒爽此刻正坐在台阶上,双手捧着脸,一个人傻傻的发呆。飒清看到自己女儿垂头丧气,走过来,坐下来安慰。这孩子是真的郁闷了,自己动静这么大,居然都没有发现。

飒清担心地问:“爽儿,在想什么?”

飒爽还不知道来人是谁的时候,就很自然的回答着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不开心。”

“是因为四小姐?”飒清猜到了。

“恩……”飒爽一愣,转头看见飒清担心又心疼的看着自己,感到很震惊:“母亲,您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才一会儿。”飒清微笑着说:“爽儿,四小姐已经不是当初的无颜了,你要知道尊卑有别。”

“不”飒爽当即大声表示自己的抗议,非常的不开心,也不赞同飒清说的话,出声反驳:“无颜没变,我感觉得出来。”

飒爽说完之后,顿时觉得自己一身轻松,但一时又想不到用什么支撑自己的观点。只能站起来,无助地跑开了,留下了黯然神伤的飒清。

飒清早就料到了会是这种结果,自己的这个女儿,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本事,最大的优点就是:单纯、善良。一直以来自己很自豪,可是现在却有些担心。

心里默默问温闲:温公子,你看飒爽多像你,可是现在这样真的好吗?如果她一直这样下去,会不会受到伤害?如果真的受伤了,我又该怎样面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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