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醉楼还是一如既往的人多,喧闹声在耳边交织,彭一城缠着褚鹤又来到了这个地方,他还是掏出了一袋银子,扔给前面那个戴红花的老鸨。
“杏兰呢,让她出来。”
老鸨接过银子抿嘴笑,手里的大红帕子往东厢房的位置一指:“彭公子那么多天没见,再不来,我可把这闺女交给其他人了。”
彭一城道:“你可得把人给我留好了,这杏兰可是我想娶的人,事成之后,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褚鹤不方便跟着彭一城一起进去,他和彭一城简单的说了几句后,自己在这迷醉楼里瞎逛悠。
“我跟你说,这天下,局势是要变得嘞。”
“咋变咋变?”
“你瞅瞅,前阵子我有个在大理寺看守犯人的人,你猜怎么着,北安王进去了,说是谋反!”那个人端着酒杯,讲话一愣一愣的,时不时用手揩一揩胡子。
周围人震惊:“北安王?谋反?”
“对啊,是因为皇帝抢了北安王喜欢的人当妃子,北安王一怒之下,就要谋反!”
褚鹤看着那个人脸上红晕一片,很明显在耍酒疯。
小道消息可真会传,再这样传下去,北安王马上就要身败名裂了。
褚鹤没时间听这些人瞎叨叨,就算今日制止了,他日还会有新的谣言,这是止不住的。转身没走几步,便被人拦了下来。
“哎,这位公子,来这个迷醉楼都找不到开心的事情吗?”
褚鹤看着面前的人,穿着红色的衣裳,腰间的装饰品极多,金丝带缠身,头上的玲珑簪子微微泛着金色的光。面前这人生的很白,双眼被眼影装饰的极为妖艳。
除了这些,还有很香的味道朝褚鹤袭来。
褚鹤停下来,眼睛微看着他:“你是谁?”
那人拿起手里的手帕,言语间带着一丝骄傲:“我这一身打扮,你看不出我是什么人吗?”
“花魁?”
那人点点头。
褚鹤笑了一声:“别搞笑了,花魁不应该都是女的吗?”
“男的就不能当花魁吗?”那人有些恼了,“看来公子也不是迷醉楼的常客,连我都不知道是谁。”
褚鹤没搭理他,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刚想转身就走,褚鹤就被人拉住。
“我还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我先跟公子说吧,我叫颜枫。”
“褚鹤。”
“褚二公子啊,之前就听说过您的名字,很是风流啊。”
褚鹤愣住了,之前的事情,都是他没穿到这幅身体所做的事,管他什么事?褚鹤随便应付了两句,最后只听到颜枫的声音在人群中喊:“褚公子,多来着我玩啊!”
大理寺
祁濂弈靠在墙边,手上划着地上的草弄来弄去。自从他被皇帝弄了进来,到现在还没个回信。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没病都快要憋出病来了。
梁砚之今日和狱卒打过招呼,提着东西进了牢房,轻门熟路找到了祁濂弈的位置,让人打开了门,将饭盒放在一旁的破桌子上。
“这几天没给你送东西,啃馍馍的滋味好受吗?”
祁濂弈就是死鸭子嘴硬:“还不错。”
梁砚之冷哼了一声:“那你接着吃吧。你再接着吃,媳妇都快要跑了。”
祁濂弈放下手中的草,冷冷地看着梁砚之。
“你不是一直让我派人关照着点褚鹤吗,最近他经常出入迷醉楼,和一个男花魁聊得还不错。我看那男花魁对他也挺好,正好褚鹤不也有些银两吗,你要再不出去,人都要买下男花魁独自享受了,我就看着不可一世的北安王孤独一世喽。”
“无所谓。”
“哦呦呦,你现在还嘴硬,你这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改。”梁砚之将饭里面的信扔给祁濂弈,“你再这样下去,媳妇还真就跑了。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北安王的神色,如此的在意一个人,还死活不承认。”
祁濂弈把信件打开,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按你的布置,朝廷里面有一部分是我们的人。最近北疆使团已经到达晋安,但人家态度还是不错的,皇上和他们的使者针对于边疆问题也没太大的追究。”
梁砚之在一旁慢慢的向祁濂弈汇报最近的事情。祁濂弈看完后神色凝重。
一直以来,大晋和北疆针对于边疆问题从开国一直纠缠到现在。如今北疆能够心平气和的和祁平泽静下心来谈,说明有足够的实力能和大晋相平衡。
“北部的几个部族怎么样?”
梁砚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包子,边吃边回答:“探子来报,都归于乌兰一族。”
祁濂弈早就有这个意料,最近北疆的势力他也是派了人去打探的,北疆若是在这样发展下去,定会对大晋北方造成威胁。
“乌兰那边来的使□□人跟紧了,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抓紧汇报。”
“知道。”梁砚之压低了声音,“我办事,你放心。”
深夜,御书房的灯还在亮着,像是在等什么人。外面树上的鸟已经懒懒的睡在了窝里,只能听到蛐蛐的声音。
祁平泽站在自己的书桌前,看着烛火摇曳,神色沉重。
窗户特意开着,只看见一个身影从窗户里进来。
“你来了。”
“再不来,牢房都要坐穿了。”祁濂弈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从大理寺里面偷偷溜出来,还是费了些许力气。
祁平泽散着头发,头发里面已经有了几丝白发。他的瞳孔深带着些墨绿色,他静静地看着桌子上的纸,慢慢地说:“今日朕接见了乌兰使团。”
祁濂弈随便找了椅子坐下去,听到这个消息微微挑眉:“哦?那么快,比我想的要快啊。”
“乌兰一族势力发展的与朕想象的要快,精兵铁骑,朕……”
“皇上在担心什么?担心打不过?”祁濂弈冷哼一声,“皇上是忘记了我手上还有一支精兵吗?”
“朕知道。可若是真的打起来,你的胜算又能有多大?”
“暂时先放着,等城中事情安定后,我会驻守北关。”
祁平泽抬眼看着祁濂弈,那双锋利的眼睛仿佛想要告诉他,他必定会是大晋的定海神针。祁平泽心里想:或许当年父皇想要做的决定是对的。
祁濂弈看出了祁平泽在担心什么,寒暄道:“皇兄最近身体怎么样?”
祁平泽叹了口气:“不知为何,最近的身子骨确实不如往日,前阵子还染了风寒,头经常晕得慌。请了宫里的大夫来看,也没瞧出个什么来。”
“明日朕会下放诏书,将你弄出来,那里阴潮,对身子不好。”
“嗯。”祁濂弈突然有些犹豫,“皇兄,若我驻守北关,晋城里面的事情可能顾不过来。能不能向皇兄提前讨一个赏赐?”
祁平泽来了兴趣,靠着墙看着他:“你要赏赐?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朕要赏赐。”
祁濂弈慢慢地说:“若臣不在晋城,还请皇上帮臣护着安平侯府的二公子,褚鹤。”
“哦?怎么突然有在意的人了?难不成,皇弟看上他了?”
祁濂弈没说话,祁平泽也知道了答案。
“可惜了,期初他和匡咎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朝廷上下几乎都知道。这如今,又是你要护着的人,朕一会就给你们绕晕了。”
祁濂弈笑着回答:“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在意那些流言有什么用。既然他与匡咎的婚事已退,那这个人,又怎么不能让其他人喜欢。”
“好好好,朕的皇弟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朕怎么可能阻拦呢。”
当夜
这场雨下的有些猝不及防,来势汹汹。褚鹤被雷声惊醒,心里有些慌。窗户已经都被封死,雨点啪啪啪的打在窗纸上,发出渗人的声响。
咚咚咚——咚咚咚——
有人敲着宅子的门,声音十分急促。
褚风披了件衣服,打着伞打开了大门。一个看起来有些年纪的人立马抓住他的衣袖,嘴上叨叨着:“东方公子呢,我要找他……”
雨声夹杂着老妇人的声音,褚风没听清,问道:“您说什么?”
老妇人身上已经湿透了,夜很黑,看不到老妇人的背后都是血,老妇人刚想接着说,一支箭从远方射过来,直接插入老妇人的心脏。褚风被突然来袭的箭吓了一跳,望向箭矢飞来的方向,只看见黑乎乎的一片。
老妇人已经没了呼吸,褚风将她扶起来放到了没雨的地方,紧接着关上大门,以防还有其他的箭矢袭来。褚风不敢有停留,立马跑到了褚鹤的门前,拍了几声门,见褚鹤有了回应后,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跟褚鹤汇报:“公子,有人倒在了宅子门口。”
雨在太阳出来的时候停的,老妇人的尸体躺在门口,用草帘盖住了。褚鹤昨晚收到消息后就立马写信给了褚电,让他从外面抓紧回来。褚电一进门就看到了院子里的尸体。
“公子没事吧?”
褚鹤摇头,让人将草帘慢慢拉开,说道:“这位老妇人应该是来找你的。”
老妇人头发粘在脸上,衣服被血色浸染,褚电蹲下身子,将老妇人的头发拨开,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他的眼帘。
褚电瞳孔放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这……这……这不可能,明明整个东方府只有我和小雨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