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鹤手里拿着刀,身上已经沾了少许的血。对方的身躯比他要大,力气也远远在他之上,他一个人对方两个彪壮大汉,不用点脑子确实很费劲。两个人一个拿着刀,一个端着大刀。
褚鹤一个侧踢将其中一个踢到了一边,他用小刀闪躲,一个转身,绕到拿剑的人的后面,刚被捅下去。后面一阵冷风袭来。被踢到的人迅速站起来,手里拿着大刀直接往褚鹤的后背砍去。
“去死吧!
褚鹤来不及回头,只听耳后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只知道派人报信给本王,也不等本王来再做行动。”
祁濂弈驾着马,他迅速从马上下来,一个剑直接飞过去,直直地插进了拿着大刀的人的胸膛里。
褚鹤这边也收拾得很利索,他用刀对准对方的脖颈,毫不留情地划了过去,瞬间鲜血喷了他一张脸。他擦擦脸,看着祁濂弈,说道:“等你回来,月亮都快上来了。”
祁濂弈那边也收拾完了剩下的人,他走到褚鹤面前,用手继续擦去了褚鹤脸上的血:“本王要是来晚了,你打算把自己的命放在这里吗?”
“这有什么,一条命而已。”
褚鹤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想。他惜命,好不容易过上比较安稳的日子,他不想把命放在这里。
祁濂弈的手突然停下,褚鹤刚想问怎么停下了,他对上了祁濂弈一直看着他的眼睛。他从对方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祁濂弈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虽然祁濂弈没有继续过问,褚鹤却感觉到了千言万语。
“王爷……?”
等了许久,褚鹤才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
“本王不了解你的过去,你总说你不是来自于这个世界,所以,本王的想法可能与你略有不同。在来的路上,本王就在想,你要是出事了,本王会想些什么。”祁濂弈进一步的靠近,褚鹤下意识微微后退了一小步,祁濂弈身上的味道一直在他的鼻尖环绕,他仿佛被遏制住了一样。
祁濂弈注意到了褚鹤微微后退的动作,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这样子,还是有点早。
“会想什么?”
祁濂弈别过头,别扭地道:“没什么,抓紧回府吧,他们回府上,你还得安置安置。”
当晚
月光透过窗户,映射到屋子上。祁濂弈身着睡袍,一个人待在祠堂。上面供奉的人,是他的母妃。旁边是一副画像,自然是母妃的画像。祁濂弈的那双眼睛,就是来自于他的母妃,深邃而明亮的眼睛,装着无数的话语。
祁濂弈为她上了三柱香,静静地坐在灵堂前。外面的风呼呼地吹,树叶之间婆娑地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尤其明显。祁濂弈身后的披风紧紧贴着他,他站在灵堂前,看着母妃的画像,轻言道:“母妃,我好像有了心悦的人。”
“但他说自己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有时候他说话,我还听不懂。”
“母妃,您曾教育我,遇见喜欢的人,一定要保护好对方,不可做出伤害对方的事情,我都牢记在心。可偏偏,我不知道怎么表述这份心悦。”
祁濂弈磕了两个头,在临走之前,对他的母妃说了最后一句话:“母妃,他是个男子,有个很好听的名字——褚鹤。”
“阿——嚏——”
褚鹤刚喝下的茶一个喷嚏喷了出来,他抹抹嘴,同样看着外面的月亮。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圆,褚雨那边交给褚电收拾了,几个小孩也被送到了衙门,一切仿佛又恢复了平静。他刚泡完澡,热气还在他周围萦绕,本想着刚泡好的茶品尝一下,没想到一口喷了出来。浪费了一壶上好的茶叶。
褚鹤站在窗户边,屋内的红烛燃起的火光还在摇曳。他心里颇有所想:上一次那么圆的月亮,还是在孤儿院在院长旁边数星星。
【宿主想的不是月亮吧。】
“?”
“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小狸只是不明白宿主心里所想,不是一样的,为什么不说出来。】
褚鹤知道系统想问他什么,他说道:“有些事情,说与不说,都会是不一样的结局。”
他知道白日里祁濂弈要对他说什么,对方做的那么明显,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可是,他逃避了。他后退一步的动作终是被祁濂弈捕捉到了,可是,他这样的人,生死还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被祁匡咎搞死,他和祁匡咎最终必须拼出一个你死我活的结局。这是他们之间的死局,他不想让祁濂弈掺和进来。
虽然他是将祁濂弈当挡箭牌来用,可归根,祁濂弈始终是这个游戏的局外人。
他知道祁濂弈的性子,若是能寻一个心爱的人,定会这辈子随着对方。这样好的人,他配不上。
他一个骨子里带着贪厌的人,怎么能去玷污一身正气的王爷,更何况祁濂弈能在历史留名,这是他更想看到的。
可褚鹤不知道的是,祁濂弈并不是他像的那样。
祁濂弈不在乎名利,就连皇位他也不在意,若是认定了谁,这辈子恐怕就要赖在对方身上了。
——
半年后
时间过得有些仓促,没多久就开春了。卫夫人怀中的孩子在这个春天顺利出生,是个小姑娘。作为安平侯府唯一的小姑娘,出生那天,整个侯府像是办喜宴一样。褚鹤也攒够了钱,在外面置办了一处房产,早就搬出去住了。
那天收到了侯府来的信,他还在给院子里的小鱼喂食。
“公子何事那么开心?”褚风半年也长高了不少,整个人练完武之后形体出来了,瘦削有力。
褚鹤将信递给他看:“卫氏生了,一个女孩。”
“公子要回去看看吗?”
“回去啊,怎么不回,算是我半个妹妹,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要去祝贺祝贺
自然要去祝贺祝贺。你和褚雷去街上看看,买些好玩的送过去,我随后就到。”
半年内,褚鹤更加适应了这副身体,这段时光安安稳稳,祁匡咎也没找他麻烦,自己在赌坊也赢了很多钱,够自己生活的了。还有一人,也很安静。
褚鹤换了一件衣裳,淡蓝色的衣袍,束腰,显得整个人特别精气神,眉目间早已没了疲倦的样子,这半年除了剑术还没学会,其他的武功倒是练的很熟练。
“混账!”
一个册子硬生生地打在了祁濂弈的脸上,祁濂弈微皱着眉头,他没有捡起册子,一直跪着。祁平泽看着祁濂弈,怒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朕知道你是朕的皇弟,所以你做的事情,朕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做什么?”
祁濂弈不语。
他临时受皇命而来,他自己都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来到就被祁平泽用奏折砸脸。
“你给朕看看,你看看这走这里面写了什么?!”
祁濂弈捡起奏折,打开一看,上面白纸黑字都在控诉他,直白一点,恨不得把北安王有谋逆之心印在他的脸上。
“你怎么解释,无风不起浪。”
“皇上这是认为,微臣想造反?”
祁平泽道:“现在朝廷里有一半都是在讨论这件事情的,朕知道,你才华横溢,武功高绝,这朝廷有一半的大臣是向着你的。朕的皇位,你觉得朕能坐的安稳吗?”
祁濂弈冷笑:“皇上既然那么想,不妨派人去查查。”
祁平泽咳嗽了几声,赤声道:“来人,把祁濂弈押入大牢,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能放他出来。”
院子里摆满了小孩子玩的东西,褚风一边安排人将东西搬进来,一边记账:“这个放在那里,那个……放在那里吧。”
褚鹤则在一旁看着小孩,软嘟嘟的,他忍不住掐了掐小女孩的脸蛋。
卫夫人正在和安平侯迎接外来的宾客,顾不得褚鹤在逗小女孩。
褚鹤出声问道:“起名了吗?”
抱着小孩的奶娘回答道:“起了,说是褚书柳。小姐是在春天出生,柳树正发着芽。夫人询问了大少爷,大少爷将名字写信寄了过来,夫人就用了这个名字。”
褚书柳,是个好名字。
“三殿下,今日您怎么得空来?”安平侯看着祁匡咎带着人来,心里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担忧。安平侯也听褚鹤提了一嘴,之前都想着撮合褚鹤和祁匡咎在一块,这样褚家也能算半个皇亲国戚,祖上添光。自从那次围猎,褚鹤没有把夜明珠给祁匡咎,相反,祁匡咎还带人谋害褚鹤。他安平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褚家和祁匡咎保持距离,保全自身便可。如今他带人登门拜访,他怎么看也觉得不是多好的事。
“听闻侯爷喜得千金,特来拜访。”祁匡咎笑眯眯的,命令身后的人将东西放下,“这几日忙着帮皇上批阅奏折,今日得空便过来恭喜侯爷。”
褚甘平笑脸相迎,即便心里想拒绝,他也听出了话里有话。
帮皇帝批阅奏折,不就暗示他祁匡咎现在是身边的红人,让他注意着点。
“三殿下这边请。”
祁匡咎走了两步,在不远处就看到了褚鹤坐在一旁,还正在喝茶。他走过去,挥手坐下。褚鹤看到自己的对面坐了一个人,这大半年的,他也是刚遇见祁匡咎。
“阿鹤,许久不见。”
“是啊,不见多好。”
祁匡咎将手放上来,周围没有什么人,他拿起茶壶,往另一个杯子里面倒茶。
“阿鹤,你对我的意见自从你醒了之后就很大,到底是为什么?”
“你想听吗?”褚鹤挑眉,慢慢地说:“看你不顺眼。”
祁匡咎愣了一下,道:“我知道你最近和皇叔走的比较近,可我们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还是想提醒你一句,离皇叔远一点,他脾气不定,我担心你会受伤。”
褚鹤看着祁匡咎脸上的表情演的十分深情,心里暗暗骂道:要不是你给我下毒,我还真容易信了。
“我和谁一块玩,殿下没这个权力管我。”
褚鹤继续说:“要是你想拿褚家威胁我,我倒是无所谓。”
祁匡咎低眉,很轻声地说:“怎么可能,我也算是在褚家长大的,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对褚家动手……最近帮皇上批了很多奏折,也听了很多朝堂上的消息,不知你感不感兴趣?”
“我没兴趣。”
褚鹤起身要走,祁匡咎一把拉住他,在他的耳边慢慢地说道:“皇叔因为要谋反,被押入大牢了。”
褚鹤猛地回头看着他,只看到了一张笑盈盈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