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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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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真机在酒店的办公楼层。

除了值班的工作人员,办公室已经空了大半。

指示灯滴滴地响,内容通过机器一点点传输过来。

孟慈坐在会客室的沙发里。

还捏着那支从一楼大厅带上来的纸杯。

“凉了吧。”

季曲伸出两根手指触摸,把杯子抽出来,原本光滑的杯壁已经有了褶皱。

空了的手揣到外套兜,顺带缩了缩脖子。

孟慈把大半张脸都埋到围巾里,只留下一双眼。

她的目光落在某个地方,很久才眨一下。

季曲等着取纸。

默认俗成般的。

季曲在的时候孟慈一般不用动手,只需要静静地等,就能享有一切。

季曲捏着薄薄的纸张在眼前扫读。

然后拆开牛皮纸袋和其他材料放在一起。

不算薄也不算厚的一沓,几乎讲得完孟慈的绝大部分人生。

称得上私密的资料就这么捏在别人手里。

孟慈面上没有一点急迫担忧。

季曲不是别人。

他对她的了解远比面前的这一沓纸要厚重。

“什么时候的事?”季曲把牛皮纸袋装到包里,手撑在桌面轻敲,规律的响声让孟慈更思绪疲乏。

“前年夏天。”孟慈隔着围巾开口,原本就低的声音更弱了些。

好在四周安静。

季曲默默在心里计算。

也就是和自己分开后的小半年里。

季曲对于孟慈父亲的了解仅限于资料和孟慈本人的叙述,“意外?”

“生病。”

孟慈的睫毛长而直。

平视的时候会投到眼尾。

形成小小的一滩阴翳,像盛夏繁茂枝叶簇成的阴凉。

谈论这些时,孟慈的眼底没什么情绪,眉头也平整,像是日常闲聊。

季曲知道,孟慈就这个性格。

和谁相处都像隔着琉璃玻璃。透明璀璨的一层,引人深入又拒人千里。

即使是连着血脉骨肉的至亲。

窗外的路灯灭了一盏,像是坏了。

孟慈突然开口:“饿了。”

季曲抬头:“嗯?”

“我今天只喝了一杯咖啡。”

孟慈的眼神终于又出现焦点,汇聚在季曲身上,眼睛眨眨,释放了些亲昵。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马路。

孟慈靠着车窗打了个哈欠。

自觉得要精神点,便又支起头用手指在车玻璃上涂涂画画。

车内外温差大,玻璃上起了些雾。

季曲在一旁低头看文件。

一直到孟慈停手才抽了张纸巾递过去,顺便又握了下孟慈的手。

还好,不算太凉。

海城唯一的一家米其林餐厅。

预约都要提前一个月的地方。

季曲说去就去。

乘观光电梯上楼。

孟慈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和越来越小的人影,忽地想起来刚刚路口的烤红薯。

单独的小炉子,碳块烧得通红。

抽出来时还有芝麻大小的火星子在蹦。

“有烤红薯吗?”

“想吃?”

“嗯。”

说完话孟慈又把脸埋到围巾里。

季曲把她蹭乱的碎发别在耳后,温柔体贴地说了句好。

米其林餐厅不提供点菜服务,每日按例售卖,菜单只根据当季时令来定,自然没有烤红薯上桌。

“那就算了。”

季曲看着孟慈一圈圈地绕开围巾,脱下大衣交给服务生,多少有些闹脾气。

“能不能加一道?”季曲客气地问,“我另外支付。”

经理一早就知道季曲的身份,听到这儿,也没再好拒绝,只说要问问厨师。

幸运的是后厨刚好有红薯,厨师也愿意做。

经理来桌前问需要怎么烹饪,孟慈说带皮烤熟就好。

经理又看了季曲一眼,他也点头。

“好的,一会儿就帮您上菜。”经理颔首离开。

插在牛排和烤蔬菜中间。

半只手掌大小的红薯装在金箔装饰的盘子中上桌,上面还淋着蜂蜜。

孟慈拿起叉子刮了一小块送到嘴里,就是红薯的味道。

孟慈用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红薯,果肉逐渐由软至烂。

在红薯彻底变成红薯泥之前,季曲抬手叫服务生撤走餐盘,换了水果挞上来。

蓝莓被烤得口感怪异。

孟慈干脆把果肉挑出来单独吃挞身。

奶味十足,挞皮酥脆,比起开始好吃不少。

一顿饭就这么吃完了。

季曲第二天下午没什么安排,把孟慈送回房间后顺势约她出去。

孟慈把着门,没给季曲留通过的缝隙,“我还有正事要做。”

季曲依旧站在门外:“明天上午十点,有人来接你,一个小时就能搞定。”

孟慈没故作姿态,反而坦荡,“谢谢。”

季曲双手插兜倚在门上,深邃的眼眶一敛,笑得风流,“就没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理智还在周身搜寻有什么能给季曲回报。

但是明显,季曲只对一件事感兴趣。

看出来孟慈的踌躇,季曲笑笑,向前迈了一步,进屋关门。

靠在厚重的门板上伸手一拉,把还在思考的孟慈圈进怀里。

“让我抱一会儿。”

屋子里还没开灯。

两人在黑暗中默契噤声。

肢体交缠间凭空多了几分卿卿我我的姿态。

孟慈靠在季曲胸膛上,隔着硬挺的衬衫布料,呼吸由急变缓,像是进入了一场熟悉舒适的冥想。

季曲的手放在孟慈后背,沿着脊柱来回抚摸,不轻不重地刮过骨肉。

“回来怎么样?”季曲的呼吸贴在孟慈头顶,像一句绵长的叹。

“我已经回来了。”孟慈也伸手圈住季曲瘦劲有力的腰肢,加深这个怀抱。

“我是说…回我身边。”季曲低头,把孟慈的脸掰起来与自己对视,“我错了,慈慈。”

屋外寒风凛冽。

即使隔着玻璃都能听到吓人的呼啸。

孟慈突然想到酒店楼前的公园。

那里的湖面结了薄薄的一层冰,被顽皮的小孩踩出裂缝。

即使湖边竖着“冰面承重能力有限”“冰层厚度难以判断”的安全提示。

冰层的裂痕仿佛又在孟慈心底出现,一块块地破碎。

孟慈人不如其名。

一副心肠生的硬又满是看不懂摸不清的弯转。

看着孟慈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似是低姿态的,季曲用鼻尖蹭了蹭孟慈。

又把人拉回怀里,双臂比之前锁紧几分,埋首在她颈侧,贪婪地吸吐。

“我能不能在这儿睡?”

“不能。”

怎么问都得不到想要的回答。

季曲开始耍无赖,对他来说是手拿把掐的伎俩。

“我那屋暖气坏了。”

“找前台换一间。”

“我喝多了头有些痛。”

“你的酒是中午喝的,早该醒了。”

“我换了地儿睡得不踏实。”

“我身边有人也睡得不踏实。”

话说到这儿,季曲也摸清了孟慈的底儿。

季曲叹气:“我说的都是借口。”

孟慈抬眼:“我知道。”

从温暖怀抱中抽身,孟慈握住门把,瞥了季曲一眼。

意思是让他从门板上起来,赶紧离开。

季曲拉住门把,刚好也摁住孟慈,一个侧身围在孟慈背后,贴近。

“我想和你一起,什么都不干也好。”季曲的嗓子有些哑,像是泡了陈年酒,“这句是真心话。”

“慈慈,我好想你。”

一连两次,熟悉的落锁声再次响起。

季曲气到无语。

孟慈这把硬骨头,估计死后送到焚烧炉都烧不成灰。

手里还残留着香味,指腹碾在一起搓。

季曲胸口堵着气,转身离开。

洗完澡后,孟慈终于做好情绪分割。

她从冰箱里取了一瓶纯净水,拧开盖子喝了几口,从口腔到胃里都跟着冷下来。

门铃响了。

“您好,客房服务。”

孟慈皱眉,季曲怎么没完没了。

走到门口通过猫眼朝外看,只有一位服务生。

解锁开门,服务生操着标准的待客微笑,送上一支纸袋。

疑惑接过,孟慈问这是什么,服务生说是季先生让送的,随后便道了晚安离开。

关上门往回走。

纸袋一开香味就跑出来,两只胖乎乎的烤红薯,不似刚出炉滚烫,却仍有余温。

孟慈脚步一顿,心里突然沉甸甸的。

嗓子眼有些梗得慌,好像冰水也能噎人一样。

与此同时手机也响了,是季曲的消息。

【那个老大爷下班了,在周围又找了别家买的,明天再去。】

季曲是会疼人的。

只要他想。

那是与生俱来的天分。

第二天的流程走得很顺利。

孟慈几乎没怎么说过话,除了公证时的常规问答环节。

极简单地,事办完了。

司机说季曲中午定了饭店,问孟慈要先回酒店还是直接去饭店。

孟慈选了C选项。

她让司机离开,说自己还有事要做。

到达旧家时不过十二点。

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周身温度都随之上升。

手里攥着钥匙,孟慈站在楼下一时间没敢上去。

爸妈离婚之后自己跟着妈妈生活,只有过年过节才偶尔回来一次。

实在是近乡情怯。

中午大家都下班放学,小区里的人很多。

没一会儿便碰到熟人。

“小慈?是小慈吧?”同楼栋的阿姨拎着背包回来,她的单位就在出了小区的下个路口,每天中午都会回家。

“李阿姨好。”孟慈回过头,笑着打了招呼。

“怎么今天回来了?妈妈回来没?”李婷是个热心肠,小时候爸妈总是加班,她没少给孟慈送晚饭。

“就我回来,有些事要办。”

“哦,去看爷爷了吗?”

“还没呢,没来得及。”

知道孟慈家的情况,李婷作为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讪讪一笑,然后冷场。

“您先回去吧。”

“哎,行,那我先走了,小孙子还在家等着呢。”

老小区就是这样,熟人多。

没一会儿又碰到爸爸的同事,不免又一顿寒暄。

还没等孟慈说什么,那位就握着孟慈的手先流了两行泪,倒整得孟慈哭笑不是。

正尴尬时,肩上突然多了一件外套,季曲极其自然地把孟慈的手解救出来,自己握上去,“谢谢您惦记。”

“这是?”爸爸同事的泪还没来得及擦干。

“我是小慈男朋友。”季曲说谎连脸都不红。

“哎呦,我们小慈谈了这么好的男朋友,哎呦,真是可惜老孟没看到。”爸爸同事说着说着又悲从中来。

季曲往前一步,将孟慈挡住,自已应付,直到把人送走。

“你怎么来了?”

“接我女朋友吃饭。”季曲把孟慈肩上的外套拢紧,又细心地将长发抽出来,“走吗?还是你想回家看看。”

其实早就算不上家了。

孟慈抬头看了眼六层,阳光正刺眼。

“吃饭吧,我饿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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