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N市早已踏入炎热的暑季小街小巷里最多的就是家常饭馆,近年来有许多涉足创业的年轻人们选择在老旧小区里扎根做起创意饮食。
喧嚣有可能是最好的降暑方式。
“我说了!你们店里的鸭血肯定不新鲜,怎么一上桌就变黑了,吃什么!黑狗血吗?”
年轻少女收不住的意气,一碗接近黑色且带些红血丝的“鸭血”来鸣不平。
“我说你们做餐饮这么喜欢割韭菜是不是!一个外卖3块钱红包就能封口的事情原来实体店还有猫腻呢,这鸭血多半是冰冻了好几年的,不然离开了这个聚光灯多半是会被吃进我肚子里!”
边上的店员根本插不进嘴,大堂经理也是满脸的无奈,嘴里说尽好话也不能让这位姑奶奶给消停下来。
“小姐,我们真的担保这鸭血是从早上菜市场买来的新鲜鸭血,那时候老板还在加盐水,我们是还没有凝固的时候就在路上运过来的呀。”
“好,那你说为什么这一碗水汪汪的鸭血却是一股血腥味!”
在场店员和经理拘束不语,但这鸭血确实是早上从菜场里批发来的,运来时血都是热的。
对质陷入了尬局
警察匆匆到场,因为有人在店内听到了吵闹和击打声,怕出什么意外所以好心报了个警。
这下姑娘更有底气辩论了。
“警察同志你看,这鸭血不新鲜,我要求食品监管局来检查。”
出警的中年警官一看就很有经验,“你说查就自己去举报,我们这个警是处理吵架斗殴的,你们有这个情况我们就来解决。”
小姑娘泄气放下刚才的怒气,“对不起警察同志,我们没有斗殴只是在争论这个盘鸭血是不是混杂了其他的东西。”
警察也看得出她实在是想争论出个结果,只好这样作罢,“ 去后厨采样去鉴定中心,店长也跟着去,有东西再来报警,没东西该道歉的道歉该赔钱的赔钱。”
小姑娘点头答应,也意识到刚才在店里的争辩对这家店内食客造成了影响,“对不起,店长大吵大闹是我的不对,鸭血我还是会去做个鉴定,你们不知道这个货源的质量,我们也不知道所以我们一起去行不行?”
店长也松口气,这好事争论的态度终于卸下了魂,“可以,今天这桌算我的给你们免掉了,今天的鸭血就不提供了,这是第二盘被退回的鸭血了。”
当天开业食客坐满了一半有余因为争吵有些刚进门的食客驻足在门外想看个好歹出来。
小姑娘觉得这事情有自己不对的地方,也拒绝了免单的好意,两人左右推让之下店长还是让她打了三折,第二天一起去做司法鉴定,结果当天他们收到了惊人的报告单。
“喂,110指挥中心,我们这里收到一封血液检测报告”
这送来的血液报告里的脱氧核糖核酸不对劲,疑似含有其他的血液,按照现在系统里留下的数据库没办法对比出来,相同重复的太多了简直楼外楼,山外山。
事情立马上报到了市局,省厅听到消息后立马开展特大范围侦察,不出一天就将这份血液报告的前后给找了出来,随机市局联合市场侦察去火锅店店长口中的生鲜批发市场要取当时仅存的和出货的鸭血。
随之而来的样本取证和之前在火锅店里的残留是一样的,通过批量的血常规对比筛查,及分子计,有四个人,其中有一位不确定外,剩下的都是老熟人。
“吴诺安、廖家嘉,还有邓瞳瞳……”
这都是失踪者的名字,就这么冰冷冷地几个字潦草的结束了一生。
据调查鸭血是一个村提供的鸭子,中间商代理将集中处理后留下了的鸭血和内脏分开售卖,路上运输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嫌疑人,司机也检查过了完全没有嫌疑,中途下车里面也有人在后尾守着,不存在投放。
那就只有到货售卖的时候了,大型的生鲜批发市场鱼龙混杂禽畜贩卖面积最广,依照路径那简直是海里捞针。
杨旭:“如果说人人都从商贩身边路过那么人人都有嫌疑,简直太麻烦了。”
批发市场也表示当天到来的鸭血里第一时间就取样了检测结果不存在疑问,那么就是在出摊售卖期间。
屈向阳:“这批鸭血是什么时候卖出去的。”
杨旭:“早上6点47分。”
火锅店需要经历三个过程才能获取到鸭血。
“倒带子看了吗?”屈向阳问。
杨旭道:“还没看完。”
“你们的肝帝来咯。”
熟悉的嗓音从门口传来,大家抬头巨大的救星回来了。
“黑子!!!”杨旭一个箭步冲上去熊抱住了何源,简直看到了亲人。
随之大家也围绕着何源,用着短暂的休闲来庆祝何源的归来。
何源从人群中喘出一口气来:“好啦,我说好,这次是石队调我过来的。没有别的就待到案子结了我就回去了。”
“啊?”余姚苦大仇深的脸浮出短暂的喜悦跟泡泡一样炸裂消失。
何源轻笑,一手搭在她肩上道:“我又不是没了,再说我们还会聚的。”
杨旭也搭上她的肩膀,“对啊,我们还在啊。”
两只手像是给她传递能量一般,余姚瞬间将不好的情绪给抛开,也搭上他们的肩膀一起助力,三人默契的喊出:“加油!加油!加油!”
大家一起投身到监控的侦察当中,与此同时季阳收到陆拾壹的短信说明天季叔叔休息能不能跟他一起出去玩,季阳当作是可惜,似是溺爱般对手机屏幕微微笑了回道:“加班,除非下一秒侦破线索。”
“找到了!”何源潇洒地下键盘,众人上前围观。
“这人是谁啊?能看清他的脸吗?”
“看起来蛮瘦的。”
“圆头短发,嫌疑人是个男的?”
“好像带着眼镜,穿着挺休闲的。”
是他……是他吗?
纠结再次叫嚣,屈向阳转身走到窗边长叹,怎么也叹不走这种交织的苦。
季阳的余光关注到了,“你最近好像一直这样。”
这样如此势必是个不好的沦陷。
屈向阳挠挠脑袋,想把脑袋杂念给扫出来,看看外面的天空是压抑的也是明亮的。
“我也不知道这样。”
“自我防御,你开始警惕他了。”
“哇,季sir,你简直是一点就通”,屈向阳确实有点这方面的想法,从上次发现了这个事情之后他的脑海对自己说‘快离开他’接着身体确实很自然的接触他。
口嫌体正直,季阳摇摇头,“我看你最好是保持距离,我们警察最危机的时刻就是和嫌疑犯有一定的界线,虽然现在还没有直接证据,但是这些行为动作对于他来讲完全不为过。”
“结果如何看研判吧”自己要一边远离又要一边的靠近,巨大的天顶罩落到一半留下了残喘的缝隙。
“屈队”何源招呼他过去,“这个人影和我们上次猜测的人影有65%的相似性。”
当天天气阴暗多云,天亮的时间较晚,整个市场的光照全靠摊位。
何源习惯性的打开了之前的文件夹将精细优化过的照片拿出做对比。
“虽然他还没有来过,但是第一次起就开始了长久战,他说过去过了巷子,那么就会有痕迹,如果他去过批发市场,看穿着、行为举止肯定有发现咯。”
现实确实是,当地的商贩都说了这个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的,说来这里买东西一是便宜二是货物新鲜,就是在卖鸭货的地方站了蛮久不知道在看什么,老板又要照顾别的客人所以没有关注他太多就连什么时候走得都不知道。
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进货的进货、拿货的拿货,大红盆子里装着的鸭血东碰一下西碰一下,都不知道有没有淌出去。
一群人看着口供都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鸭血,只能说有点科技的味道还是挺好的。
N市里的花儿开的更艳,主干道两边花坛的花儿受不了骄阳的曝晒全都枯萎而亡。
局内,一群人还在进行人物比对。
“65%......”
石凯峰:“那就压九成的概率在他身上。”
屈向阳不说话,看着照片对比想要找些不同出来,照片都要被来回翻烂了可该相似的还是相似,一瞬而过的熟悉铺满脑海。
“是他不错了……”
石凯峰试图想让屈向阳回过神来,再次的提醒了一遍,“别针扎了”。
“我问你,一个优秀的战士不畏惧的是什么。”
屈向阳愣住了,“明显”就在谜面上“不畏惧一切事情。”
“那你在畏惧什么。”
没有实现的关系还有…没有说出的话和问出的问题。
世界再给他剥离,无法产生情爱的蜜糖。但让留下的蜜蜂在自己的蜂巢里来回转圈。
6月15日下午16点54分。
有几名工地施工人员声称这批水泥灰有些不对劲,抖出来的水泥里有些大颗粒,起初以为没有筛干净反复几次后发现根本筛不掉,形状大小不一都是四四方方的正方体,以防万一他们选择送到了附近的警局。
奇怪的骨块被送去样本间进行分析。
“密度…弧度…”
从现场收回来的碎渣也拿去研磨分拣,这些零星的略大碎块被标注成1234…,
“这些骨密度有大有小。”
陈薇薇隔着手套再细细的揣摩着,但这是样骨也看不出什么而且骨面上没有一丝肌肉组织,像是被特殊处理过了一样,光滑、圆润,浅薄处还能透光。
施洋:“这技术活像是古玩城会有的手艺,但是能切成这样,也是有特定的机械才能切割。”
抛光机、切割刀这样的小型手持机械在网上就能买到,何况现在有人会收藏因意外去世的动物尸体做成标本和首饰。
骨块外形确认了,但是方向无法放到尸骨被偷盗的情况,根本没有这种事情发生。
“除非放到没有尸体的四名受害者身上……”
陈薇薇尝试匹配四个受害人总有一个是匹配不上的吧。
“老师,四组16个单元有四个单元是吻合度达到89%的,可以猜测就是受害者本人…”
沉重的石头打破寂静,骇人的眼神透过水光砸到面前。
一个成年男性的骨密度大概在1.228(g/cm)成年女性的骨密度则在1.197(g/cm);
在这些稀疏的标本里能测出1.2到0.8g的区间;而青少年的骨密度再0.76-0.95g。
陈薇薇立马将报告发到屈向阳的手机里,顺手打通了电话。
“向阳,这不是开玩笑,这些和之前的血液样本确定了,就是那些失踪的受害者本人!”
如雷劈般,屈向阳心中的最后防线被打破了,这些人最后的接触就是谭卓。以陈薇薇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做担保,不会出现差错。
“我知道了薇姐。”最后一个字都落得铿锵实在。
屈向阳重新真理仪容让自己看起来很精神。经过石队的谈话,明天。
就是最后的收网句点,但是屈向阳不想兴师动众,即便是石凯峰一再的劝说屈向阳都是下定了决心。
“石队,谭卓有一点的戒备心,就当我明天请假而已,杨旭可以安抚他老婆,黑子也可以少肝一天,余姚也不为一本本的材料烦恼了,还有季阳可以指导一下他的学生。”
石凯峰见过的世面多了,见到这样的队员他无法估摸下场的什么样,只是他会很难受,但意愿坚强不屈是倔强的,难驯服的烈狼。
口舌之战石凯峰落后万般无奈之下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周身500m都会有人看着,不管你在不在我们的视线里,我们都会救你出来。”
屈向阳欣然接受,因为一道心悸带来的心灵感应,预感明天自己不会有好下场。
梦中屈向阳和谭卓携手跑在无限的草地上,低头发现自己正在坠入无限的深坑,抬头时谭卓的脸窜到面前,那清楚的脸和看不清的嘴型穿透他的身体四向散开,转身已经是一望无际的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