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月儿揉了揉眼睛,困乏的紧。
好想继续睡……
顾兰台无意间瞥见了他脖子上的两个小口,问道:“你这是被蛇咬了?所以中毒了?”
“……”默认。
顾兰台又笑了:“什么蛇能把你咬伤?还中毒?你不是神吗?”
“……”
当然是阎月儿用神力与鲜血喂养的一条蛇了,徐如星可跟普通的蛇不一样。
此时,阎月儿打了个哈欠,在纸上写道:“你住处在何处?本尊且去休息会儿。”
顾兰台无语,放下扇子,起身,“跟我来吧!”
说完,就带着阎月儿去了自己休息的地方。
阎月儿就睡了两个时辰,还是坐在这里睡的,不困不累就怪了。
这会儿看见了床,毫不犹豫的就脱了外衣与靴子躺上去。
顾兰台看着阎月儿脱了靴子与外袍躺下,顺手就替他提了下被子,“你睡吧!我去替你看着,熬好了我端过来叫你。”
闻言,阎月儿也安心睡觉了。
顾兰台便回到药堂替他看着炉鼎上的药,一边还在思考什么样的蛇能把阎月儿伤到。
那得是多强的蛇妖啊?!
而这边睡觉的阎月儿,又沦陷在梦境之中。
……
梦境里的阎月儿走到南山门视察,众多穿着紫白相间的弟子从他身边路过,无不对他行礼,每一个都恭恭敬敬的叫着他。
“参见天尊!”
“参见天尊!”
阎月儿每个都只是看一眼,不做回应。
不多时,便来到大堂之中。
闲来无事,阎月儿给自己泡了壶茶,惬意的在大堂的桌子边喝着茶,直到顾兰台走进来。
这时的顾兰台一身黑衣,手持一把黑色长剑,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阎月儿见他来了,便笑着起身,轻声道:“兰台来了。”
这一次的梦境,魂魄在自己身体中,却好像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做出什么行为,说出什么话,皆不受控制。
顾兰台危险的笑了下,拔出长剑,不由分说就往阎月儿胸口刺了过来。
“唔……”
长剑刺入胸口,带着极重的力道,直接将阎月儿钉在了后面的灰色墙面上。
鲜血染红一身白衣,顺着胸口流下。
“师尊怕不怕?我会杀了你?”
顾兰台说着,握剑的手带着长剑一拧,血肉被生生的撕开,成了一个血窟窿。
“洼……”
阎月儿只觉得喉咙间泛起一阵血腥味,竟吐出一口鲜血,自他的剑上滴落在地。
“兰台若是想杀,便杀吧!是我欠了你。”
阎月儿垂下眼睫,眉眼间全是失落和忧伤。
或许是不满被囚禁在此,也或许是早就想死了,他全然没有丝毫反抗和不可置信,更没有半点惊讶。
仿佛一开始就知道顾兰台想杀他,然后故意背着徐如星从一方小院出逃,来到前山。
“你若是想要我的命,只消道一声,我便双手奉上。”
说的好听。
顾兰台突然怒目圆睁,抽出长剑,大声质问,“凭什么?你以为死有那么容易吗?那我轮回这么多次,每一次所受的苦呢?你以为这些所有,是你一死就能了结的吗?!”
“那我要如何做?如你那般被打下神界?我也去经历一番那所谓的人间八苦吗?”
“呵!”顾兰台自嘲般的笑出了声,“打下神界?真是可笑!神界如今也就你一人了。”
他看着阎月儿顺着墙慢慢滑落,坐到地上,修长的手指紧紧捂着胸口。
鲜红的血液便透过指缝渗出,沾染一手的血。
顾兰台突然上去掐住他的下巴,“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恨你了?”
黑色的灵力自他手中凝结,化成了颗药丸。
顾兰台硬把这颗药塞进阎月儿嘴里,手指将它推到喉咙深处,随后一把甩开他的脸,想吐也不出来。
“咳咳……”
阎月儿剧烈的咳了两声,没咳出来,反而把黑色的药丸咽了进去。
“你……”阎月儿抬头,忍不住皱起了眉,咬牙,“你给我喂的什么药?”
顾兰台:“毒药啊!但不会让你死,顶多只是让你痛一痛罢了!放心吧!也不会痛多久,最多……三四个时辰。”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阎月儿在故意激他,他知道。
所以顾兰台没有再继续对他动手,站起来高傲的看着他,随手收起长剑,擦干净从他嘴里染在手上的鲜血。
“杀你?我现在不会杀你,不然夫君定会生气的。”
夫君?
阎月儿一惊,所以这次的梦境里,已经是顾兰台和徐如星成婚之后了?
那又是什么样的时间点?
顾兰台的目光突然变的凛冽,仿佛要将阎月儿射穿,危险的继续警告:“不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就是要让你被夫君折磨,也尝尝这求死不得的滋味。”
说着,顾兰台眼神逐渐疯狂,又戏谑的笑着问他:“如何?被心爱之人折磨?很不好受吧?!”
先前咽下的药此时起了效,腹部一阵绞痛,就好像有人拧着你的肠子在旋转,想硬生生的从你的肚子里把你的肠子扯出来。
阎月儿忍痛喘了两口气,额间渗起密密麻麻的冷汗,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缩成一团,视线也开始模糊。
上方传来两声嘲讽的轻笑,“这就痛哭了?夫君打你的时候怎么没看你哭?怎么?夫君不会心疼你?你觉得我就会心疼你了吗?”
徐如星当然不会!顾兰台也当然不会!
但抽在身上的鞭子不过是皮肉之痛,神力一施,两三天便能好。
此时的绞痛根本不一样,完全不在一个层次,比皮肉上的疼痛重了几十倍不止。
并且一阵一阵的持续,怎么捂着都无济于事。
相比之下,连胸口被他那黑色长剑捅出的血窟窿,都算不得什么,不值一提。
阎月儿伸手把食指关节放在嘴里,紧咬着不让自己叫出声。
这么能忍,顾兰台顿时没兴趣了。
他知道阎月儿一定会痛哭,他想看的,就是阎月儿哭着跪在地上求他给解药。
可阎月儿哪怕不顾形象的在地上缩成一团,也没有求他。
显然已经放弃了生,只想死。
“这么能忍,那你就自己受着吧!”
说完转身就走,留下一个黑色的背影,还下了一个结界,不是为了防止阎月儿逃出去,而是为了防止别人进去。
他不知道的是,他走了没多久,阎月儿就已经疼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是被顾兰台叫醒的。
阎月儿发不出声音,才发觉自己从梦境中醒了过来,回到了现实。
床边坐着顾兰台,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正拿着白色的手帕替阎月儿擦着额间的汗。
“哟!这是做噩梦了?出这么多汗,等下怕不是又要去沐浴?”
“……”
到底顾兰台从前也是与阎月儿一同在神界长大,对阎月儿的习性不说了如指掌,至少也知道个十之八九,就是不晓得这几十万年过去了,有没有变。
阎月儿不回答,只是撑着自己坐起。
瞥见旁边的放着的那碗药,便抬手指了指。
顾兰台一边吐槽一边把药端给他,尴尬笑了两声,“忘了你说不了话,我还以为你睡一觉起来就差不多能发出声音了。”
阎月儿:“……”
阎月儿以前就觉得,顾兰台这个人……话太多。
结果这九万多年,发现徐如星话比顾兰台还多,难怪他们前世能走到一块儿去,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不对,阎月儿默默把这个想法划掉,霸道的想:星儿说了不会喜欢兰台,即便我无法给星儿未来,却也不想看着星儿同兰台在一处。
现在再看顾兰台,他突然觉得记不住徐如星的顾兰台顺眼多了。
“你到底喝不喝?难道还要我喂你?!”
阎月儿被他一问,单方面吃醋在心里乱飞的心绪终于被拉回来了,盯着这碗黑乎乎的药汁,默默的向顾兰台伸出了手。
“干嘛?”顾兰台一脸懵逼OoO。
“……”
阎月儿恨自己说不了话,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过他另一只空着的手,以指为笔,在他手心里写下一个字:“糖。”
他一向喜欢吃甜的,甜的点心,甜的莲蓬,还有人间那些糖果蜜饯,都喜欢。
从徐如星第一次带他尝人间的美食,就发现了,后来每次出任务,但凡是在人间,便少不得要去酒楼点上一两盘糕点尝尝。
顾兰台抽回手,捂着嘴笑了声,道:“喝完了就给你。”
说着还把药碗递的更近一些。
阎月儿没办法,只好接过药碗。
看着这黑乎乎的药汁,阎月儿觉得自己好像在看着一碗毒药一样,还是不得不喝的那种。
最后,阎月儿下了巨大的勇气,捏着鼻子一口闷,一把将药碗塞回顾兰台手里,再次伸出了手。
哪晓得对面不紧不慢的将碗放下,平静的像是给人一个回应一般说了声:“没有!”
真是恶劣……
阎月儿瞪了他好久,气的眼眶通红,嘴里一阵苦味不说,面前还有个恶劣的人捉弄自己。
要是徐如星……要是徐如星……
他肯定不会这样,徐如星应该只会哄着阎月儿喝完,或者是直接命令阎月儿赶紧喝,至少不会像顾兰台这样骗人。
骗人就算了,还骗的这么理直气壮,一点不带心虚的。
梦里就给自己喂毒药,害自己痛的直冒冷汗,梦醒还要骗他。
阎月儿越想越委屈,竟然用神力化出那把平时用的折扇,在他手心里重重的拍了一下。
“嘶~疼死了……”
顾兰台搓了搓手心,吐槽:“怎么还打人呢?无上天尊阎月儿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吃不到糖就打人?”
胡言乱语!
阎月儿说不了话,只能在心里无声的纠正他。
“行了行了,有那么苦吗?眉毛都要拧到一块儿去了。”
就是苦,就是喜欢甜的,不喜欢苦的。
阎月儿不能说话,内心的想法就多了起来,恨不得在心里把顾兰台骂一顿。
但一向克己守礼的阎月儿连敷衍人都不会,即便是在心里,也不会骂人。
他为神者的教养不允许他说出这么粗鄙不堪话。
阎月儿只是扯过他的手,用扇柄在他手里写下:“苦。”
“反正是你自己抓的药,觉得苦你怎么不给自己配个不苦的方子?”
他当然知道,但不苦的方子会降低药效,真配不苦的方子,怕是得五七天都说不出话。
现在的方子,不消两三天,便能正常开口。
罢了……
阎月儿掀开被子,推了推顾兰台,示意他起开,自己要下床。
顾兰台便顺其自然的站起,“你要回一方小院了?”
“……”默认。
阎月儿下了床,穿上靴子,又化出一套浅蓝色外衫穿上,不理会顾兰台,往外面走去,刚走两步,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转回来继续扯着顾兰台的手用扇柄写字。
“一日两次,傍晚你若是熬好药,便送到一方小院。”
顾兰台撇撇嘴,敷衍道:“行吧行吧!看在你病了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伺候你一回。”
“……”
阎月儿回以一个眼刀,走了。
……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回到一方小院就已经是午时了。
阎月儿一边想着不知道徐如星醒了没有,一边想着如何同他解释昨晚的事。
毕竟是徐如星第一次发情,如果不出手帮他,他会很难受的。
徐如星帮他的时候,尚且会担心怕他憋坏了,阎月儿自然也能想到。
却没想到一回来就看见徐如星一脸阴沉的抱臂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这表情……一看就是生气了。
阎月儿停下步子,不敢再往前。
此时徐如星还不知道自己是条毒蛇,毒液害的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