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昨日的约定，到卖汤圆的小摊那，谢芜让人停了马车，四个人下了马车。

林奉辛不知道后面说了什么，反正是把林眠哄好了，到门口和谢峥一说，他点了头，让两人一起跟着去了。

今天四个小孩坐了一桌，陆安和先要了花生馅的汤圆，谢芜使坏，没按昨天说的换个口味，仍然要的黑芝麻馅，陆安和偷偷踩他的脚。

做了个口型：坏人。

谢芜一手撑下巴，混不在意，当没看见。

林奉辛不想吃甜的，问有没有饺子或者馄饨，他想吃肉。

林眠不挑，但看出来对面谢芜与陆安和的动作，直觉点黑芝麻汤圆不太好，也要了份花生馅。

老板说有饺子，贵一点，林奉辛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顿饭毕竟是别人出钱。

谢峥无所谓，直接让各上一份。

一碗碗汤圆饺子端上来，谢芜尝了一个，的确不那么甜了，陆安和尝了个花生的，有些僵住，第二口有些犹豫。

“不好吃？”谢芜注意到了，停下勺子问他。

“还行吧，但我不是很喜欢这个花生的味道。”陆安和在碗里搅了搅。

“换换。”谢芜说着，手上已经把两人的碗换了。

陆安和欲言又止，谢芜已经咬了一个花生汤圆，觉得还行，看对方不动勺子，问：“怎么了？今天不想吃汤圆？换成饺子？”

陆安和摇摇头，“你吃的惯吗？”

谢芜大概知道这小孩在想什么了，是怕他吃不惯在勉强。

他弯唇一笑，“好吃的呀，我还挺喜欢的。”

陆安和这才继续吃。

林奉辛这会儿又想吃汤圆了，一个饺子下肚，道：“林眠我给你尝一个饺子，你给我一个汤圆。”

林奉辛用的筷子，且还蘸了醋，一筷子把一个饱满的饺子放进林眠碗里，渐出汤汁到了林眠袖口，然后一筷子戳进一个汤圆，夹不起来，反倒黑芝麻馅漏了一碗。

看着黑乎乎的馅弥漫汤汁，林眠的脸色也黑的可怕了。

林奉辛讪讪把筷子收回去，哈哈干笑两声。

林眠勺子一撂，“我不吃了。”

“别啊，不是，我和你换，林眠，你不要生气。”林奉辛急忙说。

林眠不管他，也不撑什么脸面，说了声“失礼了”，自行先上了马车。

林奉辛着急追他，端起碗硬吃，两只腮帮子鼓起，匆匆擦了嘴也去了马车上。

等谢芜和陆安和吃完，也到马车上，只见两人分坐两边，谁都不理谁。

“干嘛呢？”

他们这样谢芜和陆安和只能夹在两人中间坐，怪尴尬的，谢芜不由皱眉问了句。

林眠不说话，往林奉辛那边坐了，林奉辛抱臂又往边边坐。

谢芜拉着陆安和坐下，林眠嘴巴动了两下，轻声道：“我不去了，这离林府也不远，我先回去吧。”

他说着，起身就要下车。

“别啊！”林奉辛不闹别扭了，把人拉住。

林眠本就没想着走，只是觉得弄得太僵不好，便顺着林奉辛拉的力道坐下了，由着他在旁边连连告饶，引得谢芜“啧啧”两声，靠一边和陆安和一起看外面了。

陆安和嫌林奉辛烦，不管他们，只掀开窗帘探头出去看两边铺子小摊后退，出了城门，那扇大门慢慢变小，最终不见。

过了五棵柳树，还有些树不认识，拐了个弯，经过一个大石头，一座废弃的屋舍，听着车轮滚滚声，没一会儿，便到了京郊大营了。

先是要跑十圈。

谢芜松了松袖口，准备好跟着跑了，林奉辛打了退堂鼓。

陆安和也就是来陪着玩的，跟着跑了两圈多就不跑了，去一边拿了个小木剑挥着玩。

谢芜让系统把昨天的腿疼也消了，才跑着轻松些，到第五圈，林奉辛才咬牙跟了上来，跑了两圈又到一边撑腿，说着不行了。

谢芜只当没听见，顶着满头汗继续跑。

谢峥看不下去，让人把林奉辛拉到一边扎马步去，这小子早上说得好听，跟他保证好好练，来了这个样子，这又不是过家家。

谢芜跑完，气喘吁吁，绕着操练场走了一圈，平复呼吸。

然后被喊过去在林奉辛旁边扎马步。

林奉辛这个时候已经不行了，摇摇晃晃，谢峥拿着根木棍敲打他，让他把臂伸直。

林奉辛一屁股坐下了，声音都打颤：“不行了，老将军，我真不行了。”

谢芜汗流到眼角，使劲闭了下眼，用手抹去。

谢峥摇摇头，这种事急不来，但吃不了苦也不行。

谢芜扎了半个时辰马步，那边谢峥和林奉辛聊天，知道他们打过一架，有些惊讶，对谢芜说：“试试你的底。”

谢芜坐旁边草垛上歇了会，不清楚谢峥要怎么试，反正先休息好再说吧。

一刻钟后，谢峥叫来二十左右个兵列队站在操练场，让谢芜过来。

谢芜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个一个打吧，看你能打过几个，”谢峥想了想，“从石坚开始吧。”

突然被点名的石坚“啊”了一声，缓步走上台，对谢芜说了声“少爷，得罪了。”

随着谢峥一声令下，石坚扑了过来。

谢芜闪身躲避，平时相处的久，谢芜对石坚也算了解，对方力气大，正面交锋必然对自己不利。

谢芜以退为进，并不着急出手，石坚看他一直躲避也有所懈怠，出招随意了些。

“骄兵必败啊。”谢峥感慨一句，谢芜也注意到了石坚的大意，任他扑过来搂住自己，一胳膊肘怼到他的侧腰，石坚吃痛松手，一脚正中腹部，连退几步。

“停！”谢峥喊道，“休息半柱香，然后下一位。”

谢芜闭了闭眼，这能全打过才怪了。

同时，03毫无感情道：“挑战一万个士兵进度进展为一。”

谢芜回过神，感觉一座山压了上来，又想起那个学会回马枪的任务。

没时间给他再多想，谢峥让第二位士兵上台了。

又是一番功夫，谢芜险胜，再挑战了两位后，他不行了，连连落败。

被第五个人放倒到地上的时候，谢芜是真的没力气了，干脆躺着不动了。

谢峥喊了“停”，陆安和跑过去看他，问他有没有事。

谢芜有气无力笑了一下，话也不想说，嗓子也干。

谢峥过来把人拉起来，“好小子，这下吃完饭好好歇歇，下午祖父带你射箭去。”

谢芜两眼一黑，还是笑着应了。

“是，祖父。”

没办法，吃饭的功夫谢芜让03想办法把他身上的疲惫感消除，趴桌子眯了会儿，下午又跟着去练习了。

林奉辛看他没事人一样站在那，眼神已经带上了敬佩。

他现在腿疼胳膊疼肩膀疼，感觉哪哪都不舒服，谢芜竟然还能联系拉弓，甚至第一支箭还能射在靶子上。

谢峥蹲下身子教陆安和拉弓了，嘴里念叨起来。

“你父亲是我见过的箭法最好的人。”

嗖一声，在谢峥手把手的指导下，陆安和第一支箭正中靶心。

“好！”谢芜拍手，顺便偷个懒。

谢峥也笑了，揉揉陆安和的头，“你眼睛像你母亲，又大又亮的，眼神像你父亲。”

陆安和有些不好意思，这其实不算他射的。

谢峥却是陷入回忆里了，继续道：“当时刚收复了辛城，安置灾民，你父亲突然下马，说‘那躺着个女子，还有气’，我们其他人还纳闷人在哪呢，他过去搬开一具尸体，扶起一个人，就是你娘，天赐良缘啊。”

他说着，叹息一声，回神发现小孩们都盯着他，愣了一下，正了神色，“好了，不多说了，都坐起来，把弓拉开！”

“多讲点呗，祖父。”谢芜道。

陆安和也想多知道一些，轻轻点了点头。

“哎呀，我也记不清了，你们今天都能射中靶心了，我再和你们讲边关的事。”谢峥打马虎眼，赶紧结束了话题。

谢芜不情不愿爬起来，继续拉弓。

就这样，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谢峥给他们放了一天假。

谢芜、陆安和、谢芩和林家兄弟五个人约着晚上去街上看花灯，

谢芜领着陆安和卖好玩的，猜灯谜，挑好看的花灯，看舞狮，后面林奉辛照例和林眠吵吵闹闹，斗嘴没完，混在人群欢乐声中，谢芩还在想刚才没猜出来的灯谜。

到河边，林奉辛的花灯被自己一气扔地上有些坏了，他不乐意换新的，就那么放下去，没一会儿沉了，才有些着急，说要把自己的愿望压林眠的花灯上，林眠不乐意哼了一声，不想理他。

谢芜把自己的灯放下，不知道许什么愿，心里默念了个事事如意，就推出去了，回头看陆安和双手合十，闭着眼一脸认真，然后睁开眼才把灯推出去。

“许了什么愿？”谢芜问他。

“不告诉你。”陆安和不说。

“给我说个简单的，说不准我就帮你实现了。”

“我就许了一个。”

“可以找我再许一个。”谢芜道。

“那希望你去京郊大营少挨点打吧。”陆安和调皮道。

谢芜一时语塞，他这些天的确有些打不过，输得不好看，不过回马枪倒是学会了。

林奉辛听见许愿凑过来，“大哥，我想要那家的猪肘子。”

“一边去，我看你像猪肘子。”谢芜笑骂。

陆安和不客气道：“猪。”

谢芩也憋不住笑了。

“什么嘛，你兄弟三个一块欺负我。”林奉辛委屈，“林眠，你来帮我。”

只得到一声冷哼，于是林奉辛又去和他拌嘴。

谢芜在前面摇摇头，这一天天热闹的。

也算不错，他想，那就愿岁岁有今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