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险些滚下泪来。
沈衔月摇摇头,轻声说,“不,我在想,如果有一天,你有机会带兵攻打北疆,收复你心心念念的燕北十六州,但你知道这是一场必死的杀局,你还会去吗?”
“会吧,过程比结果重要。”
沈衔月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仗还没打,你怎么就断定我必死无疑?更何况,生死之外,还有第三种选择。”
“第三种选择?”
“功成身退,从此逍遥于天地间,再不问朝堂上的是与非,兴与废。”
“你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在乎么?”
“嗯。”
“那你图什么?”
“图个心安。”
沈衔月沉吟良久,末了竟是一笑,“时倾尘,既然让你碰到了我,我不会让你死的。”她学着他的口气,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时倾尘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他本来想问个究竟,可是听见她的后半句话,他又不好意思开口了,他思忖了一阵,试探着问,“你昨夜真的在佛堂吗?”
沈衔月弯了弯眉,眼中滑过一丝俏皮的笑意,“当然啦,不然还能在哪儿?”
“少主,不好了,三皇子闯进来了!”
沈衔月闻言一惊。
李元彻?
他为什么要夜闯燕王府?
他虽然行事张狂,却并非全无章法,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难道他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三皇子?他来做什么?”
凤箫骂骂咧咧,“不知道啊,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过来了,兄弟们顾忌着他的皇子身份,也不敢拦,实在是太过分了!他要不是皇子,我真想狠狠教训他一顿!”
时倾尘一脸云淡风轻,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他一个人来的?”
“是啊。”
“人呢?”
“他在听澜苑等着少主呢。”
“嗤,难怪允器骂他是草包,还真是草莽性子,这么荒唐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时倾尘余光瞥见沈衔月微微发抖的手,声音不自觉温柔了下来。
“别怕,我去会会他。”
沈衔月勉力一笑。
“李元彻就是个疯子,你千万当心。”
时倾尘点点头,举步欲走,沈衔月忽然唤了一声,“时倾尘。”
这是她第二次叫他的名字了,时倾尘扶门的手一滞,月华沿着半卷竹帘滑落,他的面容在清辉之下俊逸非常,他回眸看她,眉眼深邃又温柔,“怎么了?”
“你不要激怒李元彻,他这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好。”
……
“我今晚在梨花苑等你的消息,如果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派人告诉我。”
“好。”
……
“你要好好活着。”
“好。”
……
沈衔月不知道还能叮嘱些什么,她迟疑了一下,把脸靠在他的肩上。
刹那间,青丝逸散,分花拂柳,空气中涌动着醉人的芳香,她的玉体柔软美好,他身子一僵,眸底闪过一丝星芒。
他倏然意识到,从这一刻起,二人之间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时倾尘轻叹一口气,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动作温存而又克制。
呼吸交错间,她望向他的眼神痴醉迷离,昨夜二人在月色下动情乱性,天为帐,地为野,她永远忘不掉那种感觉,他给予了她至死难忘的欢愉,她贪恋于他年轻的身体,沉沦于他烫人的温度……
她抬手,纤纤葇荑滑过他的宽肩窄腰,悄无声息地将玉佩放入他的怀中。
今夜福祸难料,倘若这枚玉佩真能调动骁骑营大军,她希望能护他无虞,在真相大白之前,她要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