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人。
草莓这个代号，是华夏混进红狐之后给自己取的。那时候她感觉自己已经没什么人性了，在脑子里搜刮了很久，才想起这个。
草莓是华岚喜欢的水果，当时号称第七军团第一草莓杀手，每次战后都要狂炫几天。在华夏记忆中，她爸爸每次估摸华岚回家要生气时都会紧急搜刮本部所有农产品基地的草莓，以供尊贵的军团长同志消气。
列夫偶尔也会叫华岚小草莓，华岚坚持自己是草莓大侠。
这是想起来就令人开心的代号，但华夏其实是后悔的。
她感觉这个好吃的水果被她弄得有点脏了。
连带着和爸爸妈妈的回忆一起。
瞳孔聚焦，又落在衔尾蛇身上。
“你不是逃出来了吗。”华夏问：“我做得那么明显，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华夏冷冰冰的。
这让衔尾蛇很是不能适应。
红狐的人都知道，草莓船长乐于助人。
“我不是来追责的，草莓，又或者，华夏。”
衔尾蛇示弱：“可以聊聊吗？”
华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行。”
最后他们俩又回的特色菜馆，错过饭点，很容易地找了个角落。
服务员给他们俩一人一杯茶，接着就远远躲开了。
“说吧。”华夏不想多言：“找我什么事。”
虽然在红狐的时候两个人交集很多，但现在红狐都没了，任务也结束了。
懂事的人应该自觉把之前的事情忘掉。
“我的确是第三军□□驻到红狐的卧底，主要是想摸清红狐的具体构成，顺便……挑拨红狐和其他军团擦枪走火，削弱双方的战斗力。”衔尾蛇说：“雷瑟军团长的确更属意他们去打第一军团，所以我也经常煽风点火就是了。”
这都是实话。
华夏：“然后呢？”
“雷瑟军团长从第一军团，又或者亚瑟军团长那边得到的说法是，你很早就被找到，所以从始至终都是第一军□□出去的暗探。雷瑟军团长，他是不信的，所以派我来打探一下虚实。”
衔尾蛇张口就直接卖了他的背后老大：“你希望我怎么说？”
“爱说什么说什么，只要你有证据。”华夏并不接他的讨好，站起来：“没别的事我走了。”
“华夏，”在华夏迈步前，衔尾蛇提醒她：“我们其实还是没分手的。”
“那是你跟草莓的事。”华夏面无表情：“现在已经没有这个人了。”
“我留在了帝都星，现在在治安中心，指院出口附近的那个。”衔尾蛇在华夏离开前说：“想找我的话直接去就好。”
华夏没回他。
啧，烦。
因为衔尾蛇的出现，华夏心情非常不好。
倒不是说华夏讨厌衔尾蛇，只是他戳在了帝都星，华夏就总觉得是雷瑟军团长楔进了一个钉子，在若有似无地示威——其他人被扫掉了，但这个同样知道华夏之前的底细。时间那么久，华夏不知道衔尾蛇那边留有什么把柄。
原本她就烦，在陪威娜出席第三军团的宴会时看到弗雷德，她就更烦了。
弗雷德一副霜打茄子的蔫样，遇到华夏欲言又止，活脱脱地告诉所有人她欺负了他——现在他已经离婚，夫离子散，而且也留在了帝都星，说是还在等一个职位。
芙蕾雅和利亚姆少将已经跟着第七军团的队伍走了，这次华夏很难找到一个能把弗雷德赶走的贴心人了。
果然，弗雷德看到华夏，下意识就想过来说些什么。
直到，一个人拦住了他。
衔尾蛇不知道说了什么，弗雷德讪讪，端着酒杯走了。做了好事的衔尾蛇不留名，不邀功，默默退回了边缘。
“你大师兄跟我说，嗯，这个你认识？”威娜当场问八卦：“他好像还挺厉害的呢，戴文蛮喜欢他的。”
这让华夏有些吃惊。
戴文这个人，任劳任怨不假，看起来和气又宽容，实际上能入他的眼的人不多。华夏私下里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他嫡亲的师妹，戴文哪怕心里很烦她，也不得不看在老师的面子上必须管她，自己早被戴文踢出帝都星了。
结果衔尾蛇竟然，被她大师兄认可了？
“嗯对，我觉得还不错，前两天去下面治安中心的时候聊了两句。”戴文晃过来看老婆的时候跟华夏说：“你也别只想着跟人发脾气，都是带着任务的，能帮他做点就做点。要不然本部那边也很烦。”
华夏：？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大师兄竟然帮着外人说话！
“回去我再跟你说。”
戴文多的没说，看到雷瑟军团长出现，吩咐华夏准备准备，带她去见了人。
雷瑟军团长看着很严肃，但华夏个人觉得，他没有懒散的亚瑟军团长的压迫感强，也没有亲切的钟蘅强硬。
甚至已故的红狐首领都比他更凶一点。
但华夏恭恭敬敬地敬了礼，在雷瑟军团长面前，对戴文的话绝对听从，看着就是一个需要依靠大师兄的小师妹。
雷瑟军团长很满意这些，招招手，把衔尾蛇叫了过来。
“听说你们在卧底的时候就互相扶持，为帝国排忧解难，现在他留在帝都星，希望你们也能好好地配合交流。”雷瑟军团长笑了笑：“亚瑟给你留了人，那我也给你留一个吧。”
不是你谁啊。
华夏眼皮一跳，看向衔尾蛇。
结果这个家伙低着头，一点表情都没有。
“那个时候，他以为你以后要流离失所，特意向我要了一个名额，想把你接到本部附近。红狐那个爆炸案之后，他不知你死活，跑去捞了你很久，还差点跟第一军团的侦察队打起来。”雷瑟军团长提了提之前的事：“没想到，你自己有本事跑了不说，人那时候已经在第一军团的领地了。他真的伤心了很久呢。”
这话怎么说得好像她玩弄了别人感情一样。
被阿尔德知道了那还了得。
“失去战友的确要伤心几天的，”华夏回：“我和他配合着打了不少次仗，雷瑟军团长。我比较擅长这些，您应该听说过。”
说是配合，其实是指挥。
华夏在指院的成绩是出了名的拔尖，尤其是在军事指挥学这一门课上，曾经代表学校出席全帝国的青年军官指挥对抗赛，打出过11-0的战绩。
那一次，对手就是第三军团。
阿尔德曾经说过她锋芒太过，其中一个例子就是那次比赛。据说，第三军团很受瞩目的一位青年校官和雷瑟军团长关系匪浅，也参与其中，模拟战中被华夏反复清了九次兵，从此大受打击一蹶不振，不愿意再上战场。
“不是，这种模拟赛都能道心破碎？”华夏被阿尔德专程打通讯提醒，问：“难道我下次打比赛还要背调一下对方玻璃心与否吗？真上战场我也要担心杀了虫子是否会令母虫伤心导致产卵数量大减吗？”
“华夏，那个人是雷瑟军团长的私生子。”阿尔德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身份曝光不耽误华夏觉得那曾经的对手是废物，不过她听了阿尔德的劝，后面也没有太过分过。
而这次，她不介意让雷瑟军团长想起点什么。
果然，雷瑟军团长的表情略有凝固。
“而且我也不敢和第三军团的人有太多接触，因为我这个人有时候可能会让人有错觉。”华夏的话已经逐渐到了难听的地步：“我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惊讶地得到一个破坏AO结合的大罪名。”
戴文：“华夏！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华夏脖子一缩：“对不起，雷瑟军团长，我就是之前吃过亏，所以有时候我觉得还是得，把事情和您提前说明。阿蘅姐姐也说过，我做事有时候不分明——刚刚如果冒犯到您，您不会生我的气吧？”
“当然不会。”
雷瑟军团长微笑了一下：“之前发生的误会，你愿意说开，说明你已经很大度地不纠缠了。并且，你还能从中吸取教训。这让我都觉得很钦佩。”
老东西。
到现在还在暗戳戳地指责她是自找的。
华夏眯起眼睛，刚想张嘴喷射一点毒液，就感觉身后有声响。
一股很熟悉的精神力铺开。华夏惊喜地回头，果然看到阿尔德走了进来。
只是，阿尔德看起来面色不善，精神力也没有礼貌地收回去，而是一直铺开的状态。
尤安和伍德紧跟在他身后，再后面则是一队第一军团的士兵，压着一个华夏有点眼熟的……第一军团的军官。
戴文直接把华夏往后拉，带着她远离风暴中心。阿尔德径直走到雷瑟军团长面前，伍德示意后面的士兵将人压跪在红毯之上。
“这是第一军团中对第三军团极为友善和忠诚的部下，父亲思来想去，决定尊重他的意愿，给他自由。”阿尔德微微欠身：“现在，我将他送过来，也希望您能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鸡！瑟！！斯！！！
这真是天大的热闹！
不只是华夏，戴文的眼睛都瞪大了，更别说他另一手抓着的威娜。
人群轰一下炸开，接着就是密密麻麻的窃窃私语。戴文打发华夏先走，而华夏悄咪咪离开之后直奔第一军团所在地。
各大军团互派间谍这个事情屡见不鲜，但现在第一军团撕破脸的架势，让华夏的心脏砰砰狂跳。
有大事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