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行吗？
一个Beta。
除了戴文和谢赫，剩下的人眼神都是质疑。
华夏也不恼，直接指着显示屏，问：“这个omega现在情绪不稳定，身上在持续、大剂量分泌各种激素——你们放一个alpha下去，就不怕出事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不少人认可了华夏的说法。
但也有人不服：“我们救援队也有beta的！”
“我是帝国指挥学院的一等荣誉毕业生。”华夏磨着牙：“而！且！我！矮！”
现如今，综合考量下，只有华夏能钻进那个洞，将人救出来了。
危急关头，谢赫“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戴上防毒面具。”
戴文深吸气：“把绳子，三··棱··刀和警·用·电·棍给她。”
华夏三两下装备好，系上腰带，带上备用的，被放进了那个洞里——说是洞，比孔大不了多少，如今的华夏是挤进去的，制服明显被刮擦了。好在一切顺利，华夏在殷切的目光中平稳落地。没等人说话，华夏立刻为她系上腰带，确认稳固后，华夏将外套披在伊莎贝拉身上，比出手势让人将吊走。
“你，你不走吗？”Omega一脸惊惶：“这，这里都是虫！”
华夏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在上面吊轮转动时将人向上一举，看着她一点点升高，然后，通过了那个孔洞。
变化发生在这一刻。
原本玻璃柜里的虫只是虎视眈眈，安全脱离后，虫子们忽然之间就躁动了起来，纷纷开始用身体撞向玻璃！
它们，像是不肯放过到嘴的美味猎物。
咚、咚、咚。
咚！咚！咚！
原本杂乱不堪的碰撞到最后竟然汇聚成了整齐的动作，足足有几十上百只的虫，似乎是被一个人类听不到的声音所指挥，如同军队踏步一样地向前冲。
一只虫子撞玻璃没什么可怕的，因为玻璃硬度足够应对虫子的力度。
但一群虫子有规律有节奏的撞击，却能够形成共振。
玻璃柜的幕墙，是一整块。
“快！快接华夏回来！”
戴文就差自己跳进去了，顾不上已经去了半条命的omega，对着拉绳索的人吼：“这玻璃撑不了多久了！快把她拎出来！”
戴文话音刚落，屏幕上，一条裂纹就出现了。
“华夏快找向上爬的地方！！！”戴文不知道自己在狗叫什么，明明知道那里四面玻璃墙，没地方可以攀登：“快！！！”
“在找了在找了。”
华夏已经做了个简易绳套，对着最上面的灯具扔去，一下就套中了：“但虫子比我会爬，我不保证我能爬过它们，大师兄。”
绳索在此时向下吊，华夏拽拽自己的绳子，抽出警·用·电·棍，随时准备战斗。
“可能会有虫子先爬出去，你们的作战准备也得做好。”华夏说：“从一线退了那么多年，大师兄，你应该还行吧？”
没等到戴文的回答，“哗啦”一声，一只虫子破门而出，直直扑向了华夏。
年轻姑娘举棍甩去，一棍将虫子打想另一个扑来的虫子上，一拽绳子，身体半腾空，躲过了袭击后拿出三·棱·军·刀，一刀扎进了坚定的虫甲，将两只虫串在了一起！
抽了一下没抽出来，华夏一脚踩上去，借力拔刀，蓝色的血液飞溅出去，一时之间，竟冻住了虫子进攻的脚步。
也有不少虫子如同华夏预料，向着孔洞爬去，到达了地面。
可惜这批虫被露头就秒，渐渐地，剩下的虫也就不再向着出口去了。
保险库里目测还是小几十只，华夏正在和它们对峙。
“防虫办呢，通知了吗？”戴文手心里全是汗：“他们那里备有除虫剂，快拿来！”
“局，局长。”
联络的部下陷入了绝望：“他们……他们没人接电话。”
戴文一巴掌拍在车上，震得双手发痛，可他毫无办法。
现如今华夏被虫四面包围，任何一点动作都有可能打破平衡，使华夏被虫子围攻。
华夏没有机甲，为了防止omega的信息素扑散出来，外套都给了出去。
现在的华夏就穿了个衬衫和西裤，鞋子都是方便踩单车的运动鞋。除了□□和□□，唯一一个护具是他刚刚坚持要给她戴的防毒面具。
若是虫子发了狂，华夏会被它们活活吃到只剩骨架。
“局长，中央警卫局也备了除虫剂。”谢赫转身去打电话：“我去要。”
指挥小组的人几乎都围在了监视屏幕前，盯着里头的一举一动。大家屏住呼吸，生怕外面的人惊扰到里面的虫。
保险库里的情况比预想得要好。
华夏那轻盈不失力度的一套连招没有让她受到任何伤害，面对几十只虫，她看起来无所畏惧，游刃有余。
手中的三·棱·军·刀被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转动着，上面的血槽里还隐约有着虫的血。
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让人无端想起了另一个人。
“列夫将军。”
有人忽然说：“她是不是列夫将军的女儿。”
那个曾经开着机甲绕飞一圈，就吓退了一个星球虫族的传奇大将。
其实不是的。
华夏替爸爸辟谣过很多次，那个星球的虫族本就因为环境改变所以计划迁徙，只不过迁徙前碰巧是列夫去观察，结果就被传着传着就传成了后面的魔改版。
“其实后来咱们的科学家推测过，虫对人很敏感，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有的种类甚至会主动躲避，比如我遇到的这些。”列夫曾跟华夏提过一嘴：“如果能找到温和驱逐甚至共存的方法，或许我们就可以在社会关系上进行有益的变革。”
“爸爸，你是说，人和虫其实可以和平相处吗？”华夏问。
“人类很傲慢的一点，就是觉得只有自己才有智慧。”列夫没有直接回答女儿：“都已经是星际时代了，却还走着母本人类时期的殖民、扩张道路。宝贝，你觉得这是一种进步，还是一种退化？”
明明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华夏却无端想起了以前的对话。
看着眼前的虫，鬼使神差地，华夏收起了三·棱·军·刀，又将警·用·电·棍别在了身后。
她这是在干什么？！
戴文呼吸一滞，接着，不可思议的画面出现了。
虫子们窸窸窣窣地、缓慢地、向后退去。
原本华夏逼仄的活动空间，变大了。
“局长，我们要不要——”
抬手打断部下的话，戴文不敢做任何事，生怕打断这互相退让的一幕。
外面的消防还在持续灭火，火场得到了有效控制，已经步入尾声。
虫族对温度的感知是很敏感的。
它们的躁动，很可能是因为外部温度的升高、omega的逃跑引发的。
是了，刚刚也有虫没有先攻击华夏，而是想逃走的。
它们想逃命。
现在，温度降下来了。
华夏停止了攻击姿态，它们也不再有攻击合围之态。
甚至，有的虫缩回了玻璃柜里。
联想到刚刚那万众一心冲击玻璃的架势，戴文有了一个恐怖的猜测。
这些虫，是有智慧的。
除虫剂很快到位了，绳索也被小心翼翼地降了下来。华夏轻手轻脚地扣上腰间的腰带，警戒着，在虫的包围中，安全回到了地面。
被戴文一把薅出来时，华夏脚踩在地上，被风一吹，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封锁保险库，不要撒除虫剂。”戴文直觉事情不对，因此没有下令杀虫：“将所有录像录音都上报总局，德拉贡家被扣下的那个，也直接送过去。”
真相他不想去挖掘了，也不是他能去挖掘的。
帝都星有虫，持有虫的是皇后、王储母族。
疯了，真是疯了。
戴文第一次动了一个念头——带老婆孩子回老家安生过日子。
用外套将华夏裹住，戴文给了她一瓶水补液，又把宝莉的糖果塞给她补糖。坐在车里，华夏这时候才觉得浑身发虚，没有了刚刚一人战群虫的勇气。
“下次，下次这种事别第一个冲。”戴文没好气地对华夏说：“我刚刚腿都是软的。”
华夏眨巴眨巴眼：“好的大师兄！”
戴文：白眼.jpg
她一定在当他放屁。
师兄妹俩坐了一会儿，外面部下敲窗，汇报说火势已被完全扑灭，已经可以进去研究起火原因了。戴文又问了几句，感觉没什么大事了，开车要带华夏去医院看看。
“要不再等等，一切收尾了再去。”华夏摸了摸自己外面的皮肤：“没有外伤。”
“也行，那你在车里坐着。”戴文说：“中午我带你吃顿好的。”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戴文刚解安全带，远处又传来一声轰隆地闷响。两人对视一眼，都开了车门向声源跑去。
血气冲天。
一股肉的焦臭四散开来，那个德拉贡家的人腹部被什么打穿，内脏流了一地，瞪着眼睛仰面朝天。保险库上面的孔洞冒出味道复杂的烟，华夏一闻，扶额。
“虫甲被烧穿了。”这味道她小时候经常能闻到：“刚刚德拉贡家的人是不是往里面扔了炸··弹？”
她猜对了。
不仅如此，德拉贡家的人还用自己的肚子堵住了那个洞孔，让自己被烈··性··炸··药炸穿了腹腔，当场死亡。
这是自杀。
还是畏罪自杀。
戴文与谢赫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心知肚明。
这事情，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