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谢鱼飞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晏徊远他身为主角，本就是世界的中心。该是他的，一样都不会少。
是他心存侥幸，以为终于可以在秘境中取得神骨，挽救这一世谢青鸾。
一切都没有变化。
招生大比一举夺魁，成功成为内门弟子，唤醒古神玉佩，成为释天剑的主人，宗门大比名列第九，得到神骨修补先天残损……
晏徊远他根本就没有变，该发生的一切都会发生，而且……
青鸾她，依旧会死……
为什么偏偏是晏徊远呢？为什么他是主角，为什么参加赤渊宗的招生，为什么明明有极品灵根可以保命神骨却依旧要归属于他，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上他？
谢鱼飞忽然觉得自己好累，他重新来过的几十年都仿佛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想要保护的人没有保护好，还对一个天然和自己站在对立面的人产生了情愫。
恨也恨不纯粹，爱也爱不彻底。
“喂，你到底怎么知道我是我的？”玄戈又在他的识海中闹腾起来。
御着剑在前方拐了个弯，谢鱼飞在识海中回道：“你留下的阵法秘籍里夹了你的自画像。”
而且还不止是一张自画像，还有一张是令狐沧的。
一张上面写着“玄戈之意，锐不可当”，另一张上则写着“獐头鼠目，面目可憎”。
他还依稀记得那时候的自己就是因为看到这两张不着边际的画像后，才毅然决然地放弃去看藏书阁中的逸闻录的。
谁会想到那种无聊的东西会是魔神留下的。
“你早就知道藏书阁里的阵法秘籍是我留下的？那你还跟我装那么久？”玄戈不可思议地问。
“不知道，只是猜测而已，直到刚才见了你的样貌，又发现你跟那古神残识认识才最终确认的。”谢鱼飞心累道。
玄戈又开始嘚瑟：“怎么样，现在知道我当时没有撒谎了吧？我也是古神级别的意识，令狐沧都不如我厉害，当年要不是我的灭神阵，天地间的灵气怎么从他们那群老东西身上流通出来，你们怎么会诞生。”
秘境中的场景再次在脑海中重现，结合起玄戈的话，谢鱼飞大概能明白当年的神魔大战是个什么情况了。
上古时期，一片混沌，灵气与魔气并存。灵气聚集诞生出古神，魔气聚集诞生出魔神，随着时间的推移，二者之间的摩擦越来越多，爆发了神魔大战，最终以两败俱伤的结局收场，灵气与魔气回归天地，并诞生出吸收灵气能力更弱的生灵，也就是现在的修士们。
“所以你是魔神？”谢鱼飞的脑海中闪过赤渊宗怜光殿旁的那架龙骨，他总觉得玄戈会附在自己的本命武器上不是巧合。
既然灭神阵是玄戈留下的，那么他便必然不会跟古神站在同一边。
难怪自己只有重生后玄戈才出现，怕不是因为他驱动灭神阵后召唤出了他的残魂。
只是不知道魔神的骨头算不算神骨，如果算的话……
玄戈骄傲地哼了一声：“没错，本尊的身躯就是那么威武，只可惜本尊的残躯没有被好好保存起来，现在就跟普通的骨头没什么区别了。”
刚萌生出的希望再次熄灭。
谢鱼飞闷闷地“嗯”了一声，不再去搭玄戈的话。
……
“谢师兄，你怎么回来了。”范子舟正从洞穴中走出来，迎面碰上谢鱼飞，又惊又喜道：“难道是青鸾师妹的身体已经好了？”
那日谢鱼飞走的急，把晏徊远托付给自己便离开了镜水峰。
他还是在去照看晏徊远的半路上遇到青鸿长老，从长老那里听说的。
谢鱼飞无声地摇了摇头，回头向瀑布内看去：“他最近可有离开镜水峰？”
“离开？那不可能。”范子舟喃了句：“他刚刚才醒过来呢，谢师兄要不进去看看他？”
“嗯。”
谢鱼飞略一颔首，遣散禁制踏入洞穴中。
搞不清楚情况的范子舟沉默地看了眼重新合上的禁制，心道自己的任务终于结束了，于是拍拍屁股立马回去收拾东西走人。
……
寒凉的石台，湍急的流水，阴暗潮湿的地面……晏徊远疲惫地张了张手，周围熟悉的环境无不在告诉着他，他没有死，师兄又一次救了自己。
不过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和师兄撒了谎，他们短暂地做了一个月的道侣。
只有梦里的师兄才会喜欢自己，真是一个真实又虚妄的梦。
几缕天光短暂性地从瀑布外面斜射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逆光而入。
眼前的身影与梦中的重叠在一起，晏徊远心虚地了下口水，下意识唤道：“师兄，你……你怎么回来了。”
范子舟明明告诉自己师兄去照看青鸾师妹了，他怎么突然回来了，是来看自己的吗？
“我怎么回来了，你难道不清楚吗？”盯着石台上平躺着的人，谢鱼飞声音沉郁，一把抓住晏徊远的衣领，目光寒冷的像刀子一样刮在他脸上。
他抢了原本应该属于青鸾的神骨，怎么还有脸问自己怎么回来了？
谢鱼飞简直无语到想要发笑。
秘境是他找到的，也是他打开的，最终也是他用葬骨鞭破除幻境，从秘境中逃离出来。
结果……神骨却莫名其妙地落到了从未离开过镜水峰晏徊远手中。
这狗屎一样的剧情难道就真的容不下青鸾的一条命吗？
“师兄？”
晏徊远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被谢鱼飞这么一拽，他的后颈处也传来隐隐的阵痛感，连带着人的表情都有些狰狞起来。
“别告诉我你忘记了秘境里发生的事情。”谢鱼飞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晏徊远，你怎么骗我我都无所谓，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走能救青鸾命的神骨。”
秘境……
晏徊远眨了下眼，大脑开始发懵。
所以那不是梦？
自己真的和师兄进入了一个秘境里，并且骗师兄自己是他的道侣，一起同床共枕了一个月的时间。
但是什么叫他拿走了能救青鸾师妹的神骨。
在秘境中时师兄是说过谢青鸾有灵骨残缺的症状，他也的确在师兄离开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的后颈之中。
难道说师兄之所以进入秘境，就是为了帮谢青鸾寻找神骨续命的，结果却因为自己的乱入，神骨莫名其妙地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青鸾师妹该怎么办？
自己的确也需要神骨修补先天残缺，但如果青鸾师妹却因此殒命了，那师兄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意识到这个问题，晏徊远立刻便开始害怕起来。
“师兄你相信我，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进入那个秘境里，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谢鱼飞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是啊，你当然不是故意的，那些东西都会自己跑到你的手里。”
呵，这才是最让他心烦的事情。
晏徊远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甚至对这个世界的设定一无所知。
可青鸾却还要因为他失去生的可能，无论自己怎样努力，都无法改写这个结局。
自己连杀了晏徊远的理由都没有。
他就是一个既得利益的无辜者。
谢鱼飞微微收紧手心，对方颈间的动脉正贴在自己的掌心上强劲有力地跳着，直白地向他诉说着对方对于生的渴望。
如果面前的人不是晏徊远，他早就直接杀了他了，不论无辜与否，他谢鱼飞从来只知道防患于未然。
可就像谢青鸾说的一样，他就是下不了手。
这哪里是爱，这分明就是贱，是蠢，是无可救药。
“你说的，什么意思……”晏徊远被掐的嘶哑着嗓子道。
哪里还有之前那副游刃有余地抖机灵的样子。
真是麻烦，可不杀了他怎么解恨呢？
眸色逐渐变得晦暗，谢鱼飞的嘴角溢出一丝冷厉的笑：“晏徊远，你不是一直都在千方百计地靠近我吗？这样，我跟你切切实实地睡一次，你把神骨给我，怎么样？”
几乎是一瞬间，晏徊远只觉得浑身汗毛耸立起来，又是那种从师兄身上散发出来的威慑感，几乎是压制性的。
然而他还是不自觉地咽了咽口中分泌出来的口水。
他……起反应了。
“可我该怎么给你。”晏徊远问道，就算师兄不提，他也愿意用神骨救青鸾师妹的命。
谢鱼飞挑了一下眉梢，松开晏徊远的脖子，把他整个人拽起来翻了个身压在石台上，按住他的后脖颈死死制住。
另一只手扯开晏徊远的衣带，目的明确地向他的衣摆下伸去。
“这就不需要你费心了。”
……
不知过了多久，谢鱼飞才觉得消解了几分恨意，把东西抽出来，拽住已经昏迷的人让他翻了个身，拿起对方的衣服随性地擦了擦身上被对方喷溅的黏糊糊的东西。
他烦躁地扫了一眼对方身上被他撞红的痕迹，把衣服随便性地盖了上去，然后在识海中唤道：“玄戈，神骨要怎么挖。”
在他的识海中捂着眼睛和耳朵憋了半天的玄戈终于松了一口气。
就谢鱼飞刚才的样子，他还真不敢出来。
“你真的要挖？”瞥了眼晏徊远的惨状，玄戈好心提醒道：“神骨已经附到他体内了，挖了的话，他也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