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瞿游走进来提醒,“上乐坊快到了。”
师南絮抬眼望去,见识如她也不免惊叹,比起画舫,不如说那是一座屹立于还是的美轮美奂的巨大精美的红楼建筑,它前后有两个入口,人满为患,船只排队都排满了周围湖域。
进到船内更是精美绝伦,屋内装饰与乐音坊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比之更多了奢靡之风,丝竹之音余音袅袅,舞娘身姿婀娜,让人好像身处幻境。
伙计带着三人来到二楼,这位置极妙,左能看湖,右能看一楼歌舞美景。
小珠在隔壁独占一桌。
师南絮:“看瞿少主对此地异常熟悉,想必常来。”
瞿游应得非常坦诚,“李烨臣爱美人,我爱美酒,的确常来。”
师南絮轻笑:“原来你不爱美人啊。”
“谁说我不爱,”两人面对面而坐,瞿游探头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只爱能入我眼的,绝世美人。”
师南絮:“...巧舌如簧。”
瞿游也不恼:“随你怎么说。”
“吃菜,上次请你游湖,那一桌湖鲜都浪费了,今日不会。”
桌上满满一桌鱼虾蟹贝....
师南絮确实饿了,便不客气了。
瞿游确实爱喝酒,桌上他的酒是单独准备的,人家在吃菜,他吃菜喝酒看美人,不过看了一会儿他就发现不对了,师南絮吃菜,吃的都是方便夹的,虾整只的不吃,切块的吃,鱼吃,螺不吃,贝吃......总的可以归类为,要剥壳的都不吃。
瞿游捋了捋袖子,拿起一个空碗,拿来一个螃蟹,咔嚓咔嚓开动。
师南絮看了一眼就没再理会了,虽然她也想吃,但剥壳实在麻烦,她嫌弃不体面,干脆不吃。
咯。
满满一碗的蟹肉被放到面前,师南絮一愣。
瞿游:“那有醋。”他说着就开始剥第二只。
师南絮看了眼白嫩的蟹肉,再看了眼认真剥壳的男人,默默端起蟹肉。
她不知道的是小珠捧着碗蟹肉刚站起来,又默默坐下来,委屈的自己吃那碗辛苦剥的肉,往日这都是她给小姐剥的。
被抢了工作的小珠撇嘴。
师南絮吃了满满一勺鲜甜蟹肉,瞟了眼瞿游,这人看着粗鲁,但拆蟹却异常心细,拿着一个小铲子,蟹黄蟹肉蟹腿肉都干干净净剥下来了,她一碗肉还没吃完呢,人一整只大螃蟹已经卸完了。
瞿游把肉放她面前,拿起那碟湖虾,很快又剥完了一整晚。
咯。
师南絮望着这两碗新鲜出炉的虾蟹肉,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嘴唇:“多谢。”
“知道你讲究,上乐坊的海鲜都是新鲜打捞的,虾蟹比任何地方的都鲜,不吃可浪费了。”说完拿起虾整只往嘴里扔,连头带壳都嚼了。
他吃螃蟹也是,翻开壳吃了黄,扔了腿,蟹身掰开两半,两口一半吃完,蟹钳拆了往师南絮碗里放。
师南絮被他整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自然东西照吃。
楼下歌舞升平,湖面水光一色,皆是美景,换做往日,师南絮该看得美不胜收,今天这顿饭这吃的尤为专心。
瞿游给她倒酒:“配点桃花酒,舒爽的很。”
师南絮喝了一杯,果真是,好滋味!这酒配上蟹肉,味蕾好像在嘴里跳舞。
“哈哈哈。”瞿游被她这小表情逗笑了,开怀不已。
一顿饭下来,吃饱喝足,瞿游目光停留在师南絮微红的小脸和红润光泽的唇上,猛喝了杯酒。
他感觉饿了。
师南絮看他喝,自己也倒了杯,结果酒瓶已经倒不出来了。
瞿游:“喝完了?再叫一瓶。”
“不用。”师南絮打断了他的动作,盯着他的酒壶,“你的给我倒一杯就行。”
瞿游:“.......你这可喝不了。”
师南絮蹙眉,不满的说:“小看我?不过一杯酒,有什么喝不了的,倒!”
“赶紧的!”
瞿游扶额,得,这是已经微醺了。
瞿游给她倒了一小口,师南絮不满意的喊:“满上!”
“好好好,明天头痛可别找我赖账。”瞿游给她倒了半杯,说:“都溢出来了。”
师南絮满意的点头:“嗯!”
她一口闷了。
但瞿游喝的都是陈年的烈酒,温和一点的都入不了他眼,于是这口酒刚进嘴她就想吐出来了,被辣得双眼通红,一抬头,瞿游好整以暇看着她,她一狠心,吞了。
师南絮:“哈,咳咳,好...辣......”
她头一歪彻底醉了,嘴里还嘟哝着意味不明的话。
瞿游好笑地摇头,把银子放桌上,把人抱起来的时候还颠了两下,“太轻。”
师南絮靠在他胸膛上,呼呼睡着。
小珠觉得不妙,想自己抱,可惜抢不到机会。
瞿府,瞿游抱着人回到师南絮房间,一路进了内室,小珠抢不到自家小姐,只能盼着赶紧送到把男人送走,她撩开床帘,瞿游小心把人放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走前,瞿游好笑得弹了弹她的额头,“醉鬼。”
小珠放下帘子,看他出了内室赶紧追上去,把今日花的钱都给他。
看着眼前的大把银票,瞿游不耐:“你这丫鬟怎么这么不懂事,我花钱我乐意。”
小珠:“小姐嘱咐,无缘无故怎能收你那么多钱?”
瞿游不爽地转身就走:“很快就有缘有故了。”
留下小珠满脸疑惑:他们两怎么可能有缘故?!
夜半,师南絮头痛欲裂醒来,难受得不行。
“看你往后还敢不敢喝我的酒。”
师南絮吓一跳,抬眼一看果然又是瞿游,她捂着头恼怒,“深更半夜,你又擅闯女子闺房!”
瞿游端着个碗走来,“给你送醒酒汤,不喝这汤,后半夜你别想睡安稳。”
瞿游极其自然坐到她床边,把汤递给她。
师南絮:“.......”想骂人又不知道从何骂起,头痛!
她受不了这头痛,只得先接过汤喝了再说。
喝完汤,她才发现自己穿得有些单薄,不自在拢了拢手臂,瞿游见此以为她冷,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喝完汤再等上三刻钟,你便可以睡个安稳觉。”
师南絮轻应了声,二人便无言。
“师南絮,”瞿游凑近了些,勾起她一抹头发缠绕在指缝间,“你在京城应该没什么婚约吧?”
她不自然偏了下头,刚想说什么又被打断了。
“也无所谓。”
他指尖轻松的绕着那缕秀发,语气不轻也不算重,在这黑夜里格外清晰,“抢过来就是了。”
师南絮不自在极了,“......胡说八道什么,快出去。”
瞿游牵过她的手,她被吓了一跳,瞿游及时握紧她想收回去的细指,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方盒,单手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红色的翡翠手镯。
“这镯子,是上好的红翡,今日那玉石店的老板欠我一个人情,我让他给我匀的一个镯子,尺寸我看好了,让他给我赶工出来的。”瞿游捏着她手指解释道。
原来白日的几人转去买喜服等东西的时候,他不仅提前给了钱,还去找店老板要镯子了,难怪后面姗姗来迟。
师南絮想挣脱出来,“我不要,就算戴上了我也会摘下来。”
瞿游握着她的手不轻不重,不会让她觉得痛,但手也抽不出来,“那我明夜再来?”
师南絮一噎。
“店老板跟我说,我这尺寸刚好,戴上估计有点痛。”瞿游捏着她手,揉捏了片刻等她手指关节都松软下来,他一口气卡进去了。
师南絮有一瞬间的吃痛,连忙收回手,这次倒是顺利收回了手,手掌手背一点红痕都没有,仿佛她刚才的吃痛是假的,手腕上那红翡玉质温润光泽璀璨,把她原本就白皙似雪的肌肤衬托得更加诱人。
瞿游见了眼睛都直了,心道:想舔。
师南絮想脱下来,尝试了几次发现怎么也脱不下来,“你....你故意把尺寸定的刚刚好?”
“嗯哼。”瞿游承认了,并且威胁道,“今日的银票你若再要还我,我便每夜来坐坐。”
师南絮折腾了好一会儿发现脱不了,自暴自弃一甩手,“行,瞿少主有钱你说了算,白来的东西,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瞿游勾唇,“那就对了。”
两人一时又沉默了一会儿。
瞿游把她散乱的发丝撩起勾回她耳后,“头不痛了吧,早点睡。”
师南絮:“你不走,我怎么睡。”
瞿游视线下滑,盯着她刚刚因挣扎意外露出来的白皙脖颈和锁骨,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楚。
瞿游:“再不睡,我就不走了。”
一秒内,师南絮一趟一盖,脑袋都不露出来就睡了。
瞿游内心挣扎了两秒,一闪身就没了身影。
好一会儿,师南絮憋不住悄悄掀开被子,人已经走了才敢放心,但她通红的脸和脖子出卖了她。
翌日,小珠在给师南絮梳发,“对了,小姐,昨日的银钱瞿少主不肯收。”
师南絮不自觉又望了眼自己的手腕,半响说:“也罢,下次找机会还吧。”
“咦,小姐,这手镯我怎么没见过呀?”小珠刚疑惑问出口,师南絮条件反射把袖子拉下来,“没什么。”
她岔开话题,“梳好了吧?”
小珠把木簪插进去,“好了。”
小珠见她久违带上了面纱,问:“小姐,我们今日要单独出门吗?”
之前出门有瞿游在,师南絮才会不戴面纱,而她们单独出门她都会戴上,为了减少麻烦。
师南絮点头,“下聘的礼单还差些东西,我们今日要去补足,带上师大师二就行。”
于是等瞿游过来时,浮萍院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