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珩惯会过河拆桥,吃完了早晨饭,就把傅斯年轰走了。
傅斯年走了,他也没闲着,往套房的里间一坐,支上笔记本,想着法儿给张大轶找别扭。
虽然系统告诉过他,小人物张大轶不是这起人造丑闻的幕后大boss,但他跟陆克俭到底是一伙儿的,搞不定阎王爷,能把阎王爷身边的小鬼儿收了也是好的,陆景珩并没打算放过他。
不就是借题发挥,胡编乱造吗?
喊出小系统,陆景珩往边上儿上一坐,一边吃着傅斯年送的牛轧糖,一边让系统给他写揭露张大轶伙同季晓凡陷害他的新闻稿。
事实证明,系统的工作效率,可比那些专门搞新闻的高多了,不大工夫,什么“惊爆!季晓凡割腕门事件的真相”、“季晓凡和金主张大轶的爱恨情仇”、“解密xx季晓凡的神秘大佬”类的小软文传的全网都是。
按了下打火机,还没点着,陆景珩先把烟吐了,把系统召唤出来,指着电脑网页上的一段文字说道:“这段写的还不够煽情,你再给它润色一下,争取不花钱也能上热搜。”
系统跟电脑连着网,为着方便,刚才就跑屏幕里干活去了,这会儿接到新任务,赶忙从弹框里蹦哒了出来,两只具象化的机械手臂一顿输出,缝缝补补,又给陆景珩整出一篇新文章。
【阿珩,你看改成这样行不?】
“劲爆!xx季晓凡の猥琐男,与霸道总裁陆世俭tun部对比图”!
恶意满满的小标题,再配上一组L男与陆世俭穿泳裤的时的tun部对比照片,图文并茂的,直接就把xx季晓凡的嫌疑犯身份锁死在了陆世俭身上。
朝电脑屏幕上扫了眼,陆景珩忍着笑,点头表示了满意。
【内容是不是太低俗了,没有直接证据,就把糟J季晓凡的猥琐攻的身份往陆克俭身上靠,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就从视频里那猥琐男的L体下手,拿那具身体跟暴出来的陆克俭裸露照片做对比,从什么发型肤色,头身肩臀比多做分析,越细致越好,再把季晓凡跟张大轶的暧昧图多发点,看他们什么反应?”
【嘿嘿,遵命!】
系统应下了陆景珩所有的要求,又是一顿疯狂输出,速度直逼Ai。
有了系统效命,陆景珩自然要腾出来时间躲懒,躺窗户根儿前的沙发上眯瞪了会儿,一觉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两个小时的时间,足以让网上的舆论变了个风向,还没到中午,与陆景珩有关的热搜,就被删的只剩下了两条。
反倒是张大奕和某陆姓神秘大佬被牵扯了了与季晓凡有关的丑闻里,各种真假难辨的照片小视频什么的,传的网上往上到处都是。
“啪——”
合上电脑,陆景珩笑盈盈的,双手交叉着放于脑后,坐椅子上原地转了大半圈。
早上被傅斯年喂的太饱,又把一盒牛轧糖填进了肚子里,陆景珩不觉着饿,就不大想着好好吃顿中午饭。
从储物间里翻出一大堆零食,再给自己开上罐可乐,想着就这么对付一顿算了,偏林澍又屁颠颠儿的跑过来一趟,说是傅斯年回家赶不回来,让他中午给陆景珩送饭来了。
餐盒餐具摆上了桌,林澍有事就提前走了。
看着用小狗图案的餐具装的四菜一汤,陆景本来还觉着傅斯年多事,直到揭了餐盒盖子,饭菜的香味儿当时就飘了一屋子,直接就给不想吃饭的陆影帝整破防了。
红烧牛肉香辣虾,青椒肉丝鸡豆花,白花花的大米饭,再搭配一碗酸菜滑肉汤……
真香。
哼,小兔崽子可恨归可恨,做饭倒是有一套。
跟邪恶势力斗争了半天,好像还真挺饿的……
啊啊啊啊,忍不住了,必须马上开动!
陆景珩咂了下嘴,二话没说,直接把碍事的零食袋子扫进了垃圾桶……
午后,阳光正好。
傅斯年回家了,意味着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来打扰,被连日来的糟心事搅和的身困体乏的陆景珩,急需洗个热水澡放松下疲累的身体。
浴室里,满是氤氲的水蒸气,热烫的水花浇洒在身体上,让人舒服的直眯眼。
“呼,那家伙轱辘回去也挺好的,难得安生个一半天。”
趁着冲洗头上的泡泡,陆景珩闭着眼,又把系统召唤了出来。
【阿珩,你身材好好哦!哪怕在医院里瘦了大半年,也还是很好看的样子……哈嘶哈嘶,真是个天生丽质的男人啊!】
“别净说些没用的。”揉了下红兔子眼,陆景珩问道,“你再帮我看下,张大轶那边有动静没?”
【好的。】
消失了片刻,系统很快就闪了回来。
【现在张大轶那边的动态是这样的,我给你滚屏播放,阿珩你自己看吧!】
顶着一脑袋的热乎气,陆景珩就着眼前幽蓝色荧光屏,简要浏览了下网上的信息。
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张大轶那边不可能没有反应,紧急公关是最基本的操作。
他先是让工作室发了篇小作文,说他跟季晓凡只是同事关系,不存在“伙同”季晓凡陷害陆景珩的情况,后来又发文称陆景珩故意借这次事件炒作,还在“乘风破浪”节目组对张大轶进行职场霸凌。
说来说去,意思就是季晓凡怎么样,跟他张大轶无关,反倒是陆景珩才是最坏的那个。
【张大轶也太会狡辩了!阿珩,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双手沾着沐浴露,正往胸口上堆着泡泡,陆景珩缓缓答道:“靠狡辩就能解决问题吗?张大轶想的也太简单了!把上回拍到的照片发网上,剩下你就别管了,有了这个猛料,保管让张大轶自愿替他金主顶包。”
【好吧。景珩,你最近内耗有点严重,要注意休息。】
“知道了,洗完了接着补觉,我是得对自己好点了。”
关了热水,再将事先备好的浴巾裹上,顶着头湿发,陆景珩赤脚向卧室里走去。
很快,卧室里干燥的空气,便因他染上了湿润的气息。
摘下浴巾,赤L的身体上满是水气,偶有几颗水滴从男人的发梢上滑落,最终跌落在了他的颈肩,腰腹上,留下了点点破碎的痕迹。
急着揩干了身体,陆景珩困的厉害,本能地想快些躺回床上休息。
可他却不知道,这具身体上的一切美好,早已被静置在桌上的腕表一一记录了下来……
再睁开眼,已是晚上6点钟。
陆景珩攒着被子,突然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飘窗外,远处的树木和建筑物即将燃尽于天际的光线中,一种无以言说的孤独感,险些将他窒息。
好在电话声突然响起,又将他从虚无的孤寂世界拉回了烟火人间。
“睡醒啦?”电话那边,傅斯年的嗓音温柔又甜蜜,“刚给你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接,猜你就是睡觉呢!”
顶着头乱发,陆景珩讷讷道:“没睡醒呢,有事快放,没事我就挂了。”
“等等等等……”傅斯年怕他一着急挂了电话,赶紧切入了正题,“你起来收拾收拾,出门记得带件外套,然后下楼,我在酒店门口等你。”
“小朋友,这天都黑了,又上哪儿去啊?”陆景珩语气不善,隐约对傅斯年一天没露面的行为表达着不满。
“带你去海边,给你过生日啊!”
“这还有一天多时间呢,你又抽什么疯?”
“所以我等不及了。”傅斯年回答的很诚恳,“我想见你,现在就想,你不下来我就上房间找你去……”
因为知道他黏人的劲儿有多厉害,陆景珩心跳都被吓漏了一拍。
“行行行,你可别乱来!老实在车里等着,我这就下去。”
——
从京城出发,驱车赶往最近的海边,最快也得3个小时。
滨海大道上,偶有车辆从对面驶来,交汇的瞬间,于黑夜中划出了道明亮的光轨。
空气中的湿气越来越重,仿佛能嗅到海水的咸味儿,马上就要抵达目的地了,傅斯年的话却少了许多,连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有夜色掩护,他任自己沉浸在了往事里。
他想的是,10年前如果不是父亲突然离世,即便变卖了家产,仍欠了1千多万还不上,他跟陆景珩的生活是否就不是现在的模样。
如果他爸还活着,他肯定会在优渥的环境下长大,陆景珩也不会为了他,早早进社会里打拼,或许跟他的同学们一样,也读到了医学博士,实现了成为主任医师的理想。
假如真的是那样,他也就不用为了那1千来万投奔他三叔了,更不会跟陆景珩分开整10年,他们会一直生活在一起,等到他现在这个年纪,或许会更早一点,他会向他的爱人表白。
他会告诉陆景珩,自己是多么的爱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要在真实的感情中掺杂太多的痛苦与谎言。
“哎呦,这怎么了,陪着出来了还不高兴啊?”
“没有,有你在我身边,怎么可能不高兴。”快速向心上人看去一眼,傅斯年强颜笑道,“都这么晚了还让你饿着,是我不好,等下了车,我就带你吃饭去。”
陆景珩嗤了声,态度上很是无所谓:“没事,饿不着,请吃大螃蟹就原谅你。”
傅斯年笑了:“可以,想吃什么都行,只要你高兴!”
两人说着话,车已经停在了一处海滨酒家的门口,傅斯年跟老板认识,提前就在二楼订了个靠窗的位置,一把车停稳当了,傅斯年拉着人就奔了二楼。
这顿饭一吃就过10点,如傅斯年所言,大螃蟹管够,蘸着带姜末蒜汁的调料,陆景珩觉着不比上回的香辣蟹好吃,就是其他的菜色,也比从前常去的那家小馆子差了点味道。
马马虎虎吧,还算说的过去。
一顿饭吃的差强人意,但陆景珩还是挺高兴的。
好歹也算人家费心思了,陆景珩嘴上不说,心里却感激着傅斯年对自己的关心。
白天睡够了,眼见就过了12点,陆景珩也不觉着困,伴着大海的浪涛声,两人沿着海边的栈道溜达了一路,直到靠近了停车的位置,傅斯年才紧跑了几步,献媚似的打开了后备箱。
黑灯瞎火的,后备箱的角落里,跟闹鬼似的,隐约有“呜呜呜”的声音传出来。
陆景珩指着里面的一个纸盒子,问道:“这什么东西?”
“给你的,生日礼物!”傅斯年笑眼弯弯,说着便从箱子里提溜出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哎呦呵,你可真会想辙。”陆景珩抬眼望天,紧着跟了一句,“我成天忙的要死,你给我整个狗干啥?”
嘴上说的嫌弃,可行动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看着眼前黑黢黢的,只两颗“黑豆儿”冒着光的小可怜,陆景珩怕它冻着,赶紧脱了衣服,给它包进了怀里。
“你忙你的,让它陪着你玩儿就行,省我不在的时候寂寞,至于喂饭铲屎什么的,不用你操心,都交给我。”
陆景珩故意逗他:“这可是你说的!诶,我说小年,看来你还真是我资深小粉丝,连我稀罕什么样儿的狗都知道。”
话是这么说,陆景珩其实不怎么喜欢小动物。
小动物里还尤其不喜欢狗,其实偶尔逗着玩也还行,可真要为个狗费心费力,他还真没那个耐心法儿。
傅斯年送他的这只,也不过是只品相略好些的普通小泰迪,但人家是好心送自己解闷儿的,又承诺给狗伺候好了,陆景珩倒也愿意养着。
想起十多年前,他养过条跟这个一模一样的狗,好像命里注定的,让这小家伙找了自己当主人。
“嘬嘬,看着还挺顺眼,挺听话的。”
“快上车吧,夜里海边儿风大,你身子弱,别再给风呲着了。”
护着陆景珩上了车,傅斯年驾车就要往住宿的酒店方向驶去,趁发动车子的空档,他随口说了句:“到酒店还得会儿,你没事给它想个名儿吧。”
陆景珩道:“那我得好好想想,可不能草率喽!”
“小日天怎么样?”
“扯犊子,叫小日子也不能叫小日天,不嫌丢人!”
“那就小昊儿吧,多另类,多霸气!”
陆景珩只想让他住嘴:“别扯淡,名字我想好了,就叫馃箅儿!”
一听狗叫过馃箅儿,傅斯年逐渐绷紧了脸,抿着唇不说话了。
十几年前,他跟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