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找了程圆圆之前的教练，乔煦宁在一个月内拿下了驾驶证，她揣着本子回到小区，一边走一边想着要不要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周之逾。
在电梯口，碰到了上次给周之逾棒棒糖的小女孩。
小姑娘还记得她，对着她甜甜一笑：“姐姐好。”
乔煦宁心都被萌化了，过去蹲下摸了摸她的头：“你也好，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优。”
乔煦宁念了一遍，夸她：“好可爱的名字。”
小优牵住一旁妈妈的手：“是妈妈给我起的喔。”
两位大人相视一笑，然后一起走进电梯。
小优拉下妈妈，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乔煦宁在电梯门的镜子里看得一清二楚。
下一秒她听到小优妈妈语气带笑地说：“你自己问姐姐呀。”
小优走到乔煦宁边上，拽着她的衣角，仰头：“姐姐，老师布置了包饺子的作业，你可以来和我一起做吗？”
乔煦宁眨巴两下眼睛，下意识就想答应，看了眼自己的手，刚要开口，感到衣角又被轻轻拽了一下，她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心想，破罐子破摔，她现学现卖还不行吗！
“好！我帮你！”
小优激动地拍了拍手，眼看要到她们的楼层了，乔煦宁忽然语速飞快地开口：“小优还记得上次腿受伤的姐姐吗？她一个人在家，要不要也邀请她一起呢？”
小优转身看向妈妈，于是乔煦宁也看过去，她愣了一下笑开：“当然欢迎啦。”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乔煦宁拉住小优的手，问道：“跟我一起去找姐姐好不好？”
“嗯！”
乔煦宁带着小优站在熟悉又久违了的门前，忽然思念如潮涌。
她为了怀里那本驾驶证，真的有一个月没见过周之逾了，每天早出晚归的，有心想碰也碰不到。
她摁了门铃，然后蹲下靠在小优旁边。
等了一会儿门打开来，周之逾习惯先仰头，却没有在熟悉的位置看到人，微微低头才发现门口蹲着两位大小朋友。
“之逾姐姐！”脆生生的童声中间，夹杂着乔煦宁清亮的嗓音。
还有两张同样纯真灿烂的笑脸。
一月不见，竟收到这样一份礼物，周之逾在门内深深动容，亦毫不吝啬地扬起笑脸。
乔煦宁赶忙戳了戳小优的手背，低声：“按我教你的说。”
“之逾姐姐，我的家庭作业是包饺子，你愿意来帮我一起吗？”一字一顿，像背稿子似的。
周之逾忍住笑，看了眼始作俑者，点点头：“好，等我一下。”
在她转身的瞬间，乔煦宁对着小优竖起手掌，“耶！”
再出来的时候，周之逾拎了满满一纸袋的小零食。乔煦宁一眼认出里头有几个自己爱吃的，不可置信道：“没想到你也吃这些！”
周之逾低头看了眼，她只是从周瑶柯的房间里搜刮了一些而已，“我不能吃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和你形象不符。”
“什么形象？”
“姐姐是仙女！”
乔煦宁嘟嘴不满：“小优你怎么抢我台词啊！”
然后被周之逾淡淡瞪了一眼，她拍了拍纸袋子：“这个是姐姐送给你的礼物。”
“谢谢姐姐。”
乔煦宁双手环胸，煞有其事的：“姐姐怎么我没有啊？”
周之逾抱着纸袋子，仰头：“你想要什么？”
她问得认真，好像要什么都会给。
乔煦宁一时被蛊惑，几欲开口，话到嘴边突然被电梯“叮”的一声拉回理智。
她忙走过去，退到电梯边，伸手挡住门，好让两人出来。她悄悄吐出一口气，单手按在心口拍了拍。
真是猪油扪了心，她差点脱口，我想要你。
“妈妈！我们回来啦！”
小优妈妈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快进来吧，已经都准备好了。”
乔煦宁担当起照顾周之逾的责任，推着她进厨房。
她看了眼桌上摆好的饺子馅料：“哇，看起来好棒。”然后话锋一转，“但是其实我不会包饺子。”
坦白完，她看向周之逾：“你会吗？”
两道目光交汇，周之逾也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也不会。”
大眼瞪小眼，乔煦宁抓了抓头发，笑道：“那我们来做什么？”
闻言，周之逾也有些窘迫，她刚刚在自家门口，其实是想要拒绝的，奈何被那一大一小两张笑脸给蛊惑了。
“没事儿，小优也是为了学习，今天就当做是你们陪着她一起学习好了。”小优妈妈出来打圆场，顺带把桌上布置了一下。
她站在长桌一侧，另一侧是整整齐齐的三位等待学习的学生。
乔煦宁已经预料到待会儿的场面，提前找补：“小优啊，姐姐待会儿学不好的话，你不可以笑话我哦。”
“放心吧姐姐，妈妈说包饺子很简单的！”
乔煦宁扯了扯嘴角，转而向周之逾寻求安慰。
她凑到周之逾耳旁，轻声：“我是真厨房杀手，待会儿替我掩护一下，我不想在小朋友面前出丑。”
周之逾扣紧了轮椅扶手，轻眨眼睛，回道：“那你可能找错了人。”
乔煦宁不相信地上下打量她，盯着她修长的手：“你肯定能做好的。”
教学课堂正式开始，三位学生每人手里都摊了一张饺子皮，她们跟着小优妈妈的动作，先后放上馅料，然后在边缘沾水。
到这一步，每一个人都完成得很好。
接下来就是展现各个包饺子手法的时候了。
正确的答案千篇一律，错误的示范简直各有千秋。
当三个长得没一处相似的饺子被并排展示的时候，甚至分辨不出哪个是小优做的，哪个是两位大人做的。
小优妈妈盯着看了一会儿，实在找不出夸奖的词汇，只好为难道：“没关系，第一次难免会这样，我们接着再来一次。”
人类在降世最初，大概每个人分到的技能都不太一样，总之，厨房的天赋点，大概都没有给予对面三位学生。
小优尚小，还有借口是她学习能力没有跟上。至于另外两位，那真是想要找补都没有借口。
乔煦宁挠挠头，想要说点儿什么挽回一下形象。她扒拉了一下自己毫无美观可言的饺子，暗叹，怎么就这么难呢？
但好在，“学渣”的身边还是“学渣”。
乔煦宁拿起周之逾那一个，放在掌心，又调侃似的举到周之逾眼前，眼里调笑满满。
周之逾淡淡瞥她一眼，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住。
小优凑近趴到乔煦宁手边，戳了戳两个饺子，“姐姐，你们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包的饺子都这么丑呢？”
一句话，将满屋子憋着的笑都释放了出来。
不是童言无忌，而是真理啊。
乔煦宁重新放下饺子，抬手蹭了蹭鼻子：“我和之逾还是不要浪费食材了，我们待会儿负责煮饺子好了。”
小优妈妈也顺势放过她们：“也好，本来就是来学习的。小优再包几个，待会儿自己吃。”
乔煦宁凑过去揽住小优的肩膀：“没关系，小优包的给姐姐吃。”
“真的吗？”
“真的，姐姐要吃十个，你多包一点好不好？”
“嗯！”
一句话哄得小优重新在桌前站好，乖乖地拿起了饺子皮。在她低头的瞬间，小优妈妈默默朝乔煦宁比了比大拇指。
然后轻声提醒：“鼻子上沾到了面粉。”
乔煦宁看了眼自己不干净的手，于是拿手背去蹭，忽然转身面向周之逾，把脸凑过去：“擦干净了吗？”
方才的笑意余韵在眼中仍有残留，就这么明晃晃地怼到了周之逾面前。
鼻尖沾了白色的人却一无所觉，只睁着那双大眼睛眨呀眨，丝毫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有多大的诱惑力。
乔煦宁见周之逾久久没有反应，又凑近了一点儿，压低声音喊她名字：“之逾？”
周之逾回神，下意识抬手抵在乔煦宁肩膀上，她挪开视线只落在鼻尖，抬手，仔细地来回轻抚。
“好了。”
全程，乔煦宁的目光没有从周之逾脸上挪开过，只看到她平静无波的神色。
退开的瞬间，她垂眸掩下低落。
桌上摆满了形状各异的饺子，乔煦宁拿了一盘进了厨房。不会包，但还是会煮的。像承诺的那样，乔煦宁承包了小优所有的饺子。
在小优期待的目光下，乔煦宁咬下第一口，认真咀嚼了几下，竖起大拇指：“很好吃哦小优。”
“耶！妈妈，姐姐说我包的饺子好吃！明天我要去学校告诉小郑老师！”
童真的快乐来得总是轻而易举，乔煦宁跟着微笑，塞下第二个饺子，“真的很好吃呢！”
离开的时候，小优妈妈把刚包好的饺子装了两大盒子，塞到乔煦宁手里。
“谢谢你们陪小优包饺子。”
乔煦宁下意识想拒绝，在看到一旁小优期待的目光后，爽快地收下了。
“连吃带拿，应该是我们说谢谢才对。”
“姐姐，下次可以再来一起包饺子吗？”
“好，我和之逾姐姐会在家好好练习，争取下次包得漂漂亮亮。”
返回楼上的电梯里，乔煦宁想到周之逾包的那一个，忍不住笑出声。
周之逾不用回头也能猜到她在笑什么，淡淡补刀：“我们半斤八两。”
乔煦宁抱着盒子，弯腰凑过去：“之逾姐姐，长得那么漂亮，怎么包的饺子那么丑？”
之逾姐姐。
这个称呼，先前几次听见，都是她对着别人称呼自己。可眼下，像缠了别样的情愫，直把周之逾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缠得耳廓也烧了起来。
周之逾微微低头，长发垂下，将她眼眸遮了去，乔煦宁无从窥探她的情绪，却听得她轻声反驳了一句。
“你不也是。”
电梯门开，乔煦宁压着笑走出去，却是朝周之逾家走，她在门前站定。
“饺子冻在你家，我明天来找你，煮了一起吃，好吗？”
她不确定自己这样主动，这样越界是否会让周之逾不舒服，紧张地手指攥紧了保鲜盒边缘。
甚至连如果被拒绝之后的说辞都准备好了。
“好。”
乔煦宁站在周之逾身后等她开门，默默握拳做了个加油打气的动作。
时隔一月，再进来，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家里好像还是那些装饰，乔煦宁路过客厅的时候，在电视机柜上看到一副字画。
是先前没有注意到的。
走进厨房，她慢悠悠地放好饺子，思索片刻得出结论，之前客厅确实没有出现过。
她没有练字的习惯，一眼看不出是哪位名家。
关上冰箱门的瞬间，她又重新拉开来，“之逾，你可以过来看一下吗？饺子放这里可不可以？”
周之逾果然跟着进了厨房，乔煦宁退到一边。
“嗯，放这就好。”
乔煦宁往后退开一小步，“好，那我明天来找你。”
说完，拔腿就往外跑，周之逾关上冰箱门再回头，已经看不到她的背影了。
客厅里，乔煦宁正拿手机对着那副字画疯狂拍照，然后做贼似的溜出了家门。